夜幕悄悄降臨,定珠鎮(zhèn)幾十裏外的壽州城陰雲(yún)密布。
壽州城東一家藥材鋪後院霎時燈燭齊亮。
五個黑衣人急速奔入大堂。
為首的黑衣人長劍駐地,望著兩麵眾人。
他叫何憶凡,二十六歲,是金龍旗主。
他麵龐清瘦,臉色蠟黃,為人表麵穩(wěn)重而實(shí)際焦躁。
他是這次緝捕聖童的主要負(fù)責(zé)人,堂下四位旗主,門外二十位旗主護(hù)法等都?xì)w他節(jié)製。
“郭旗主被聖童所傷,又被搶了馬,可看清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
何憶凡直視著東麵下座的郭嘉佑。
郭嘉佑苦笑一聲,“在下無能,並沒看清。”
“你雙目沒瞎,怎麼會看不清?”何憶凡質(zhì)問。
郭嘉佑反問:“現(xiàn)在的時局烏雲(yún)蔽日,在下眼睛沒瞎,心卻瞎了。”
何憶凡冷冷盯著郭嘉佑,心中已經(jīng)明白,他是斷斷不會出力了。
何憶凡是金聖相愛徒,郭嘉佑是水聖相得意門生,兩人相互逼視,誰也沒有讓步的意思。
“今日四門都沒有發(fā)現(xiàn)聖童蹤跡。”何憶凡避開郭嘉佑目光瞅著眾人,“看來他們不在壽州城,很可能去了定珠鎮(zhèn)。”
“那我們不如明日淩晨圍了定珠鎮(zhèn),甕中捉鱉!”西麵首座少年原先愁眉不展,突然露出一抹笑意。
他叫謝金默,二十二歲,臉呈錐形,雙目如鷹放出絲絲寒光。
他是土龍旗主,為人多愁善感,但頗有謀略。
何憶凡對他十分倚重,但並不十分親近。
在何憶凡看來,過於聰明的人往往自負(fù),不容易領(lǐng)導(dǎo),就像眼前的郭嘉佑。
“好,明日淩晨寅時一刻城門放行,諸位兵分四路守住壽州城。如果寅時末還沒有他們蹤跡,立刻兵圍定珠鎮(zhèn)!”
何憶凡猛然緊握拳頭,似乎勝券在握。
沙漏一點(diǎn)點(diǎn)滴落,轉(zhuǎn)眼已是淩晨四點(diǎn)。
四點(diǎn)一刻晨鍾敲響,城門放行,這是慣例。
定珠鎮(zhèn)南門剛一放行,一匹快馬奪門而出。
馬上坐著兩個少年,正是天賜二人。
此時天色還未大亮,到處一片藍(lán)色籠罩大地。
馬兒疾奔向南,發(fā)出塔塔的聲音。
聲音驚醒了鎮(zhèn)南巨石上端坐的中年男子,他雙目微睜,就像夜幕中覓食的蛇般,放出狡黠的寒光。
男子三十五歲,頭頂卻已光禿禿,隻剩耳邊兩撮白毛垂在肩上。
這男子一身藍(lán)袍,藏身於周圍藍(lán)霧中。他頭頂無毛,與巨石融為一體。
天賜騎馬飛過,壓根沒有注意到巨石上坐著個男子。
沒奔出十米,馬兒一聲哀鳴,向前栽了出去。
天賜二人急忙落地,隻見馬兒口吐白沫,很快停止抽搐。
二人幾乎本能的迴頭望著禿頭男子。
男子一閃而至,落在六步外。他長得兇神惡煞,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那男子麵色陰沉,不停掃視二人。
“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敢這般無禮?視我為無物嗎?”男子陰森森的聲音響起。
天賜眉頭一皺,知道眼前男子是故意找茬。
“前輩金光閃閃,仙氣飄飄,晚輩有眼無珠,得罪了前輩,給您賠個不是,望前輩海涵!”
“哈哈,”男子一陣狂笑,臉上橫肉飛起。
“晚了!我如果不給你們些報(bào)應(yīng),日後還有誰守這江湖規(guī)矩?”
男子眼光透著寒意,突然一掌襲向天佑。
天佑措不及防,被震出十步外,栽倒地上,爬不起來。
天賜心下暗驚,疾身往旁邊飛去,拉開了距離。
“小子很聰明,知道拉開距離。不過老子也是敏捷高手,咱們是冤家路窄啊!”
男子冷笑一聲,逼視著天賜。
天賜餘光一瞥,見天佑強(qiáng)撐著身子依舊爬不起來,知道他必定受了重傷。
男子一掌便放倒了天佑,這份震撼和恐懼一起襲上了天賜心頭,讓他不禁渾身顫抖。
天佑趴在地上,心裏咒罵:“這個老禿驢,我詛咒你出門被狗攆,被車軋,被雷劈!”
男子疾進(jìn)兩步,天賜便倒退兩步,兩人依舊呈僵持狀態(tài)。
“哈哈,”男子一陣?yán)湫Γ蝗怀稣圃俣裙ハ蛱煊印?br />
天賜大驚,飛身而至擋在天佑前麵。
“前輩且慢!”天賜抬手疾唿,“我們已經(jīng)道歉,前輩何必苦苦相逼?在下有一塊金牌,願意奉送給前輩,還望前輩高抬貴手!”
男子抓住金牌,頓時喜上眉頭。
這金牌沉甸甸,足夠換六七十兩銀子。
“還算你們識相,你們走吧!”男子輕輕擺手。
天賜忙扶著天佑往城裏走去。
眼下沒馬,二人隻好迴城,等買了馬再上路。
二人正走著,一個人影一閃而至,攔住了去路。
天賜一驚,正是剛才那禿頭男子。
“嘿嘿,”男子陰笑,“你們是神龍教聖童?我真是買櫝還珠,險些鑄成大錯。”
天賜一聽,心下暗暗猜測,莫非這男子也是同道中人?
聽男子的口氣,uu看書.kanshu 二人以為他必定十分仰慕神龍教。
男子目光陰鷙盯著二人,“聽說神龍教出了變故,聖尊失蹤,是不是真的?”
天賜二人搖搖頭。
“不說?沒關(guān)係,我隻好帶你們走一遭,去見個人!”男子步步緊逼,嚇得四周小草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一掌擊出,一道藍(lán)氣擊向天賜。
天賜見天佑在身邊,不敢閃避,急忙禦起罡氣護(hù)體。
“砰”一聲,一道劍氣半路攔住掌氣,相互碰撞,蕩起一陣風(fēng)波。
“何人偷襲老子?”禿頭男子往旁邊樹林望去。
“八公先賢逝,弱冠求仙癡。歲苒七十載,方知拔宅時。”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
男子急忙迴頭望去,天賜二人也抬頭遠(yuǎn)望。
片刻一個白發(fā)老者飄然而至,落在十步外。
老者一身白袍,肩搭浮塵,身材偉岸,精神矍鑠。
他手捋山羊胡,笑意濃濃,既和藹可親,又自帶三分仙氣。
“你是什麼人?難道你也要插手?”男子怒目圓睜瞪著老者。
“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友何必逼人太甚?”老者緩緩?fù)伦郑棺屓寺犞顼嫺事丁?br />
“老匹夫,老子手下從不殺無名之人。給你個機(jī)會報(bào)上名來,否則讓你做無名之鬼!”
男子聲音陰沉,宛如寒冬北風(fēng),句句刺入骨髓,讓人忍不住打個寒顫。
“姓名於我如浮雲(yún),不足掛齒。”白發(fā)老者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作死!”男子飛身而去,兩掌齊出,兩道掌氣宛如兩股勁風(fēng),唿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