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源迴到了洞府，這是一處石窟，裏麵有著基本的生活設施。洞門口刻有禁製，隻有出示對應的玉牌才能打開洞府。先前夏語蟬已經將一塊玉白色牌子給了季源，現在正掛在他腰間。
洞窟裏則是烙印有小型聚星陣法，具備凝聚和提純空氣之中星力的效果。
“那眼神真是可怕，不知她的手下死了有多少人。”
季源現在想起荒火仙子的眼神，依舊是心有餘悸。季源不確定荒火仙子是否看穿了自己最大的秘密，但現在最好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擅自行動反倒容易露出馬腳。
深夜，季源正在打坐，突然感覺意識被拉入了一個奇特的領域。
眼前是多麼壯闊非凡的場景，群星璀璨，星河倒轉，耀眼的銀河似一條彩帶蜿蜒至深空盡頭，恢弘，古樸，神秘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是哪裏？”
季源看著眼前的場景，目露驚惶之色。哪怕是自己半步帝境的神魂，也絲毫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就被人拉來了這裏。
他站在銀河之上，腳下是億萬的星辰，在肉眼可見的範圍內，季源看到了一座大陸，廣袤無垠，不知數萬萬裏寬廣。但那片大陸被一座光罩封禁，光罩之外，有堪比星辰樣巨大的怪獸正凝視著大陸。
季源與之對望，感覺神魂都在震顫，那是完全超出常理層次中的力量，光是看上一眼，季源就感覺整個人都承受著一股無與倫比的恐怖壓力。
“那是什麼存在，光是對上一眼，若是神魂稍弱的人，隻怕就神魂燼滅了。恐怕隻有最頂尖的大帝才能與之一戰吧。”
季源額頭上冷汗涔涔。
轟！
季源看到不知多少距離處，有兩道身影在戰鬥，那是神力，一拳崩碎千萬星辰，一劍斬碎銀河蒼穹。
“仙王破九封，遇吾道成空；九天十萬星辰地，也須眉首低。”
蒼茫，荒蠻，似是來自萬古的呢喃自無盡星空的深處傳來，在季源耳邊炸響。
“你是誰？！”
季源眼瞳睜大，看著不知多少光年處，有一道絕世的身影背對蒼生，他的前方是巍峨恢弘的王座，他的腳下是萬千生靈的枯骨。
“我是誰？我是一粒塵埃，埋葬諸天宇宙的塵埃。”
那個身影威嚴的聲音響起。
“是你將我的神識帶來這裏的？”
“不，是你本來就屬於這裏，這裏本來也就屬於你。”
季源重複著那個身影的話語，不明所以。
“看到那攀附在大陸護罩上的身影了嗎？那是塵獸，是塵獸中的王者，以星辰為食，遊走在宇宙之中，吞噬億萬萬生靈。”
“還有那那個交手的身影，那是在很多個紀元以前留下來的投影。他們打穿了時間與空間，留下了永世不滅的影像。”
“像這樣的存在，宇宙之中還有很多很多。”
季源內心深受震撼，但哪怕他對自己的未來自信，也不認為自己能達到這種層次，這似乎根本不是他該擔心的事情。
“嗬嗬，你覺得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那個身影輕笑，“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都與你有關，但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也與你無關。”
“在宿命的輪迴裏，在天道的規則下，他們是你永恆的敵人，你是整個宇宙的敵人。”
“你太弱了，弱到連被這種存在感應到的資格都沒有。但若是你以為這就安全，那才是真正的愚蠢。”
“什麼意思？”
“他們在尋找著你，尋找著那個不屬於規則範圍之內的人。在蒼生的意誌之下，他們會將你誅殺，讓你永生永世不入輪迴。”
“不屬於規則範圍之內？”
“嗬嗬，你和我都是一樣的人，不屬於規則範圍之內的人。我曾超然無敵於世間，上頂蒼天，下鎮黃泉，八荒六合，舉世無雙。但我敗了，不是敗給了任何人，我是敗給了規則。”
季源從那個身影的話中聽出他是何等超然的存在。但哪怕是這種存在，他也敗了，將他所擊敗的“規則”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你也曾遇到天命之人吧，在原初大陸上，無論是萬古前，還是萬古後。他們應天命而生，承天道意誌，你們是天生的敵人，沒有同存的餘地。”
“有天道加持的他們，可能是築基修士，可能是大帝修士，可能是一株鮮花，也可能是一汪清泉，但他們都以滅殺規則之外的人為意誌。這樣的人，億萬宇宙中，有無窮之多，他們都是你的敵人，你也是他們共同的敵人。”
季源想起了曾經遇到的秦天，秦伏等人，他們身上都有天命的加持，自己本能的與他們相衝，一旦相遇，隻有你死我活的結局。
“他們是最佳的磨刀石，殺了他們，奪取天運，遮掩自身氣機，你才能有成長的機會。直到有一天，你可以背對蒼生，劍指天穹，無敵於世間。”
“否則，在你踏入尊境的時候，天穹上的存在就會注視到你，然後無情地將你滅殺。”
“你是會選擇短短五百年的壽載，還是追尋那至高的永生！”
季源的眼神閃爍著，明滅不定，一直以來困擾著他的許多事情他都開始逐漸想通了。
“你來自於一個遙遠的古星，但你的經驗閱曆太少了，你太弱了。我替你截取了一段光陰長河，讓你在一座小大陸上走出一條登臨至高的道路，為你的帝路積攢底蘊。”
“那裏的一切都是真的，但一切也可以是假的，一切都在你的意誌與選擇之下。”
原來自己進入萬年前的塵埃大陸不是偶然，是眼前這個存在施展的手段。截取光陰長河，哪怕隻是一段，但這是何等非凡的手段。
“記住我今天所說的話，你的未來就在你的手中，你的道路就在你的腳下。是普普通通數百載而亡，還是走向星空，追逐永生，就在你的一念之間。”
“禁斷之器的力量是非凡的，是規則之外的存在，收集他們，利用他們，你離永生就會更進一步。”
季源還想問些什麼，但那個身影的聲音越來越輕，他所能看見的東西越來越模糊，直到季源倏然睜開眼，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的破曉黎明。
······
“古月師弟在嗎？”
洞府外，有人拜訪。
是棲霞峰的內門子弟，是來讓季源去給丹鼎峰靈藥圃送劫灰肥壤的。
丹鼎峰是問天仙宗七大主峰之一，峰主赤炎真人是一位星皇境後期的大能。丹鼎峰如其名，負責整個問天仙宗的煉丹煉器事宜。
據說在丹鼎峰的天工坊深處，有一座天階品級的離火熔爐，與峰中的離火地脈相連，有無窮無盡的火源供應，已經焚燒了上千年。
宗門的靈植也是種植在丹鼎峰中的靈藥圃中，供應峰中的煉丹堂煉丹，為整個問天仙宗提供必要的丹藥資源。
“劫灰肥壤，這是什麼東西？”
季源看著自己手中的這一小袋土壤，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其中蘊含著濃鬱的星力，是極為上好的沃土，比之季源在萬寶閣購買的靈性土壤也絲毫不差。
“不知道雷劫神樹是否可以吸收這等沃土。”
季源有些想將這土壤放入寶石空間之中，看看它的效果，但這一袋劫灰肥壤太少了，季源怕使用了一點也能被察覺出來。保險起見，並沒有動它的意思。
之前在鳳凰劫第三重境的時候，季源催動了雷劫神樹，光是那一次之後，雷劫神樹就消耗了大量的靈性土壤。若是能夠知曉這些劫灰土壤是從哪裏來的，或許可以大量節省自己的星石。
季源展開星之翼，一路飛馳，最終來到了座景色優美的山峰。
這裏比棲霞峰熱鬧多了，各個峰門的弟子都穿行其中。畢竟丹鼎峰一是煉丹二是煉器，這兩個都是對修士極為重要的修煉資源。
季源問清了靈藥圃的方位，就一路飛來，落到了一座半峰處。這裏的山峰一點都不陡峭，其中有寬闊的平地坐落。季源俯瞰而去，這靈藥圃可不是一個小小的花園，而是一片廣袤如農田的靈藥種植園，海量的外門弟子正在其中耕作，照料著這些靈植。
“你是來幹什麼的？”
靈藥圃的巡邏弟子攔住了季源。
沒有小說中的狗血打臉情節，在季源出示了象征著內門弟子的玉牌，稟明了來意之後，巡邏弟子很快就放行，並給季源指明了位置。
這是一處培養赤血寶蓮的藥圃，規模不大，六七十個平方的樣子。赤血寶蓮是五品藥材，主要效果就是增加人的氣血之力，壯大修士體魄。畢竟很多修士都著重於術法一道的修煉，身體上反而落的下乘，比體修遜色多矣。
季源在這裏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自己在地獄宮遇見的蘇宇嗎？當時蘇宇被血魔宮的人殺了父母，之後被無相寺的玄塵救下，習得了無相寺的無相心經。
在地獄宮一行之後，季源將狂尊封印在他的體內，同時還將染輕塵所中的血魔煞魂咒也轉嫁給了他。本以為問天仙宗的人察覺到蘇宇的情況後，不說殺了他，也應該將其圈養，研究狂尊的力量。
沒成想居然讓他在丹鼎峰的靈藥圃成了個小藥童。瞧他身上的服飾，似乎是外門的弟子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