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爆頭沒有出現(xiàn),祝卿安呆滯的站在原地,手中長棍無力的滑落,掉在了司徒破空的肩頭滾了下去。
他僵硬的低頭,看著從胸口刺穿的瀟,鮮血順著刀尖淅瀝瀝的往下淌。
“你以為就你的寶貝特殊?”司徒破空冷笑,心神一動,瀟直接穿透祝卿安的身體,落到司徒破空的腳邊。
“瀟湘澈看不上你,因為你真的垃圾,”司徒破空冷冷的看著他,就這水平還跟自己叫板呢?自己還尋思呢,這世上有人能打得過瀟湘澈?他的親傳弟子能差了?
“你現(xiàn)在知道,瀟湘澈為什麼看不上你這雜狗了?”司徒破空輕蔑的看著難以置信的祝卿安,看著他瞳孔漸漸渙散,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隨著祝卿安斷氣,司徒破空終於堅持不住,膝蓋一軟趴在地上,一摸嘴巴,還好自己身體好,血已經(jīng)結痂了。
“恩人!”
“高手!”
“大哥!”
周圍人唿啦一下全跑過來圍在司徒破空身邊。
“兄弟你真低調(diào)!那祝卿安狂成這樣,還以為他有多強呢。”
“兄弟你師父是誰,我也想拜師,以後叫你師兄!”
“一會看看架子上的好東西唄,大家都等著你先挑呢。”
“多謝各位,”司徒破空腦袋嗡嗡的,他隻覺得周圍很吵,他晃了晃腦袋就要爬起來,被莫問塵及時扶住了。
“恩人你要幹嘛?”
“拿寶貝啊,”司徒破空虛弱的聲音都發(fā)顫,“來都來了,挑個順眼的唄。”
在莫問塵的攙扶下,司徒破空晃悠悠的走到架子邊,看著琳瑯滿目的小玩意,有自己轉(zhuǎn)動的扇子,不用沾墨的毛筆,可以無限書寫的卷軸,以及,一個喝不完酒的酒杯。
“嗯?”司徒破空疑惑的湊過去聞了聞,小杯子裏裝的還真是酒,用易溪河的眼光來看,品色還不錯。
司徒破空連想都沒想,就拿起了酒杯,順手往身上的傷口一倒,立刻疼的齜牙咧嘴。
“我挑好了!”司徒破空疼的心髒都打顫,好酒!肯定是好酒!
“那我不客氣了!”莫問塵伸手就抓了一盒奇奇怪怪的硬幣,看樣子是尋道仙才用得上。
其他人見狀,也都圍了過去,司徒破空知趣的退出人群,看著他們井然有序的挑選自己想要的東西,果然水平高的人都有素質(zhì),不像祝卿安。
“哈哈哈!”
就在大家熱火朝天的挑寶貝呢,就聽一聲大笑從天空傳來,眾人抬頭尋找,空曠的沒有一朵雲(yún)彩的天空,開始逐漸浮現(xiàn)光點。
光點越明顯,周遭的聲音就越嘈雜,等離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些光點,居然是一個個金色的火焰團,上麵還有人的五官,但是看著不覺得恐怖。
“第一次秘境能活下來這麼多人,這批苗子好啊!”
“是啊,竟然看到了蒼穹巔之外的瀟湘,開了眼了!”
“我要這小子,誰都別搶!”
“不行,我們要了!”
“不行!”
“?”司徒破空一臉問號的看著越來越多的光團擠在自己麵前瘋狂的爭搶,但是,怎麼就不問一下自己的意見呢?
吵了好久,終於有一個光團瞥到了司徒破空,當下他閃到司徒破空麵前,笑嘻嘻的問“你呢?小夥子想加入哪個宗族啊?”
“我.....”司徒破空四下看了看,問“請問六曲闌在嗎?我想加入。”
“六曲闌!”那些光團大驚,“你瘋了!那是木屬性的宗族,主要是救人的,你去幹嘛,金盆洗手啊?”
六曲闌,主要教各種醫(yī)術和破咒之法,有點攻擊性的課程很少,主要還是以自保為主,而且主修木屬性和土屬性,司徒破空要去這,誰能不驚訝。
“弟子知道,所以想加入六曲闌,”司徒破空說的很堅定。
那些光團沉默了一會,最後不情願的朝天上喊“樹老頭,這小孩要去你們宗族!”
“啊????”更為誇張的驚叫聲從上至下突地落到自己麵前,一個火球簡直是瞬移到自己麵前的,反反複複盯著自己。
“你來我們宗族幹嘛?我們又不會打架。”
“弟子是因為別人推薦,但也是真心想加入六曲闌,”司徒破空說的很誠懇,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易溪河非要讓他來這個宗族,但他都要死給自己看了,那就加入吧。
“你來我們宗族學不到東西啊,”那個光團在司徒破空腦袋周圍左右亂晃,“你不會就是來治頭痛病的吧,治完就跑?”
“!!!!”聽言,司徒破空愣住了,他的頭痛病,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就連司徒晴空都不知道。
自從強行同化瀟湘澈的靈魂,司徒破空就經(jīng)常頭痛,他覺得自己挺能忍的,可這個疼起來,那是連靈魂都在疼,痛不欲生。
剛開始的時候疼的都睡不著覺,後來他研究了好多草藥,才研究出來一種比較適合的止痛藥,但是越吃效果越淡,隻能加大劑量。
所以司徒破空那麼在意試煉什麼時候結束,出發(fā)前吃的一把藥,再有三天藥效就失效了,到時候痛不欲生。
“原來這家夥一直都知道,”司徒破空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怪不得之後易溪河找的靈藥裏,會夾雜著止痛藥,他以為隻是順便,可仔細想想,他以前從沒有弄過止痛的藥,全都是修複傷口的。
“不是!”司徒破空咬緊了牙,“我就是想加入你們宗族,我要去學救別人!”
“就算你今天不要我,日後我也會去你們宗族門口,求著你們收我做弟子!”
“不至於不至於,”光團連連搖頭,繼續(xù)在司徒破空眼前晃來晃去,良久,才停到司徒破空眼前,看著滿臉血的司徒破空,忍不住歎了口氣。
“哎....”光團順著司徒破空周身上下移走,所過之處,司徒破空的傷口,居然離奇的複合,就連破碎的鼻梁都重新接好了。
已經(jīng)透支的身體像迎來甘泉的河床,體力唿唿的奔湧,一瞬間人就精神了。
“這....”司徒破空手足無措的看著完好如初的身體,剛攤開手掌,一塊造型奇特的木牌就出現(xiàn)在了掌心。
“迴去考慮清楚吧,六曲闌真不適合你,但你執(zhí)意要來,我們也歡迎,想來的話就拿著牌子來六曲闌。”
“弟子謝過長老!”司徒破空高興地抱拳,光團無奈的搖搖頭,飄忽忽的就走了,其他人見狀,隻好作罷。
看著周圍的人一個接一個的拿到了令牌,司徒破空也為他們開心,而莫問塵,就像攆狗一樣驅(qū)逐著身邊的光團。
“恩人!”莫問塵跑到司徒破空身邊,看到他手中的牌子,樂了,“這肯定是恩人想加的宗族!”
“是啊,”司徒破空笑著把令牌塞進胸口,“你呢,不打算加入宗族嗎?”
“肯定不啊,”莫問塵搖了搖頭,“對我來說加入宗族沒用啊,他們隻是想要我來占卜,我可沒有那時間,我還要去找家人呢。”
“馬上就可以了,”司徒破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等著周圍飛來飛去的光團和其他人說話,看著光團一個個的消失,最後一個光團走的時候,還迴頭說了句馬上就能出去了。
眾人大喜,終於可以離開這破地方了,果然,光團走了沒多久,空間又響起了滴滴答答的聲音,接著場景轉(zhuǎn)換,瞬時眾人就出現(xiàn)在了參加秘境時集合的地方。
“終於出來了!”有的人繃不住了,放聲大笑。
“喂!牌子呢?給我牌子啊,不然我怎麼進去!”莫問塵急得嗷嗷叫,結果抬手低頭,發(fā)現(xiàn)手上不知何時抓了一個黑鐵製作的令牌。
“神出鬼沒的,”司徒破空晃了晃手裏的令牌,“走吧,一塊兒進去吧,我還有些問題想問你呢。”
“沒問題!”莫問塵樂嗬嗬的跟司徒破空一塊兒排隊,入城很快,隻要你身上有通行令牌,跨過那個門口就行了。
雖然排隊的人多,但很快就輪到了司徒破空他們,兩人激動的大步跨進了城門,一入城,眼前視野豁然開朗,各種風格迥異的建築充斥著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一條條的大街,像外麵一樣擺滿了攤子,但賣的東西也稀奇古怪,越看越有意思。
大街上有好多穿著宗族製服的人,果然,蒼穹巔最不缺的就是宗族了。
“走吧恩人,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莫問塵樂嗬嗬的笑著,他終於可以去找自己的生父母了。
兩人鑽了個小巷子,雖然繁華,但肯定是有沒有人的地方,果然,讓他們在偏僻的小巷子的拐角處找了個鳥都不呆的地方。
莫問塵翻著他的小包掏出來個木盒,木盒裏麵是一個林貅,“這是我臨出發(fā)前養(yǎng)父母給的,說是父母留下的。”
莫問塵主動解釋,掏出了更為精致的卷軸和金屬做成的硬幣,還有造型奇特的風鈴,等把東西擺好,才問:“恩人有什麼想問的嗎?”
“能幫我看看我的以後嗎,不會過得很慘吧?”司徒破空笑嘻嘻的打趣道。
“我看看,”莫問塵把卷軸攤開,上麵畫著比之前的牛皮紙更為複雜的紋路和看不懂的詞匯,左手拿著風鈴,右手握著硬幣舉在麵前,嘴裏念叨了一些司徒破空聽不懂的咒語,右手的硬幣就像受到召喚,開始散發(fā)淡淡的金光,接著一個接一個的浮現(xiàn)在司徒破空麵前,手中風鈴無風自動,發(fā)出了青脆好聽的聲音。
風鈴響了一會兒就停止了,硬幣發(fā)出的金光瞬間泯滅,接著就無力的掉落在卷軸上。
莫問塵看了一會兒,正經(jīng)的道,“怎麼說呢,我感覺過得還可以,就是太喜歡自己折磨自己了,明明有的事情你可以放下的,但你非要捧著,時不時的還自己翻出來刺激一下自己。”
“有一種非要自己讓自己過不好的感覺,但是你明明可以放下的,可以無憂無慮的過的很開心。”
“而且你的卦象告訴我,以後你會得到很多,但也會失去很多,後半生可能就是個歸隱老頭兒。”
“那...我在乎的人也會離開我嗎?”司徒破空問的很小心,手指不自覺的纏到了一起。
“額...”莫問塵再度起卦看了一眼,眉頭皺了皺,“我不知道你所認為的在乎是什麼程度,但是你的親人活的好好的,你的朋友有的也不錯,就是你這人沒情緣,桃花有點兒,但是不多,也不熱烈,以後要打光棍了。”
“如果是像咱們這種短時間內(nèi)的生死交情,以後會有很多離開你的,但是像那種長時間一路走來的。”
說到這,莫問塵停住了,他看著卦象若有所思,“你真的是一個很糾結的人,卦象都這麼糾結,像那種陪你很多年生死之交的,有兩種結局,一種是死的早,另一種是死的晚點。”
聞言,司徒破空沉默了,後者除了易溪河就沒有別人了吧?
“改變不了了嗎?”
“如果你能改一下自己糾結的性子,倒還有可能。”
“我也不想糾結啊,”司徒破空煩躁的打斷了莫問塵,“我之前一直沒和你說,我之前身邊有一個陪我的大哥,他的家族被滅了,臨死前我答應幫他找到仇家報仇。”
“後來我又遇到了另外一個人,他陪了我好幾年,也確實豁出命了保護我,我能有現(xiàn)在的實力或多或少是因為他。”
“可是他最近才跟我說,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仇人,我能不糾結嗎,一個已經(jīng)為了保護我沒了命,我是真難受的要死,他給我來一句他是仇家,我當時腦袋都快炸了!”
“雖然他滅了別人家族也是被逼迫的,可是...”說到這,司徒破空低下了頭。
“恩人別急,我先看看你那個朋友,”莫問塵立刻起卦,不同的是,有好幾個硬幣掉出了卷軸之外,滾到了司徒破空身邊。
見狀,莫問塵沉默了,良久,他才開口,“你這個朋友,其實挺慘的,你說他非親非故的,能豁出命來保護你,卦象又告訴我,他也有利用你的心思,但是不會害你,總之就是實話不多,專幹實事。”
“他倒是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之前在秘境能力受限,我看的不是很詳細,如果他是你之後想同行的夥伴,確實會給你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可如果不管他,他肯定會死。”
莫問塵伸手指向司徒破空身下的硬幣,“但如果你肯幫他,還是有機會逃離虎口的,當然,這樣一來,麻煩事就落到你身上了。”
司徒破空看著盛夏的硬幣,沉默了許久,像個雕像一樣一動不動。
“就算不看卦象,你的大哥家族雖然是他親手滅的,但幕後黑手不是他啊,他也是個棋子,你要是糾結,還不如去問問他,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會幹同樣的事情嗎。”
莫問塵幹脆再度起卦,一看卦象,明了了:“恩人你看,我又算了一下你的朋友,他心裏也不想幹這些事,但是沒辦法,你可別覺得我是在替他說話啊,我是實話是說的。”
“我知道你糾結,”莫問塵翻拉著背包,拿出了在秘境使用的用石頭做成的硬幣塞給了司徒破空,“這些是我臨時做出來的,現(xiàn)在用不上了,就給你用吧。”
“畢竟是尋道仙用過的,也有指路點燈的作用,你看這七枚硬幣,這是正,這是反,”莫問塵給司徒破空演示著。
“當你糾結的時候,你就先給自己定一個標準再問它們,但是隻能問一些簡單的問題,比如,如果搖到了四正三反,就代表我可以去做這個事情。”
“機率很渺茫,對吧?但如果這麼渺茫的機率都出現(xiàn)了,就肯定是上天要你這麼做了。”
“我要走了,恩人,以後不知道能不能見麵了,但以後見到了我肯定會幫你,”一邊說,莫問塵開始收拾東西,三兩下就裝好了。
“後會有期,”司徒破空依舊坐在地上,聽著莫問塵越走越遠,看看四周依舊沒有人,將那些石幣握在掌心。
“二正五反,如果是的話,我就去找他,”司徒破空麵無表情的扔出石幣,石幣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就乖乖的落了下來。
見狀,司徒破空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停在他麵前的,赫然就是二正五反。
他難以置信的撿起石幣,三正四反,又拋了一次,石幣落地,呈現(xiàn)的居然還是三正四反。
“!!!”見狀,司徒破空驚呆了,一正六反,拋了第三次,結果還是一正六反。
“這是會讀心嗎!”司徒破空抓狂了,“最後一次,四正三反!”
司徒破空又拋出了石幣,滾了幾圈兒,呈現(xiàn)的還是四正三反。
“艸!”司徒破空再度拾起石幣,剛想拋第5次,卻愣住了,他分不清自己是不相信石幣的真實性,還是不想去找易溪河。
可自己,有那麼討厭易溪河嗎?
自己不知道他的目的,可他真的在豁出命來保護自己,他答應自己的事情都做到了,可自己答應他的,好像沒做到幾個。
之前答應不把他扔掉,還把自己的魂給了自己,現(xiàn)在的魂,卻成了司徒破空束縛他的枷鎖,讓他永遠留在了那座廢墟中。
“最後一次,”司徒破空舉起石幣,喃喃地道:“七正,我就去找他。”
石幣拋出,有6個翻到了正麵,最後一個在地上滾出去一段距離,“啪嗒”落下來了,司徒破空爬起來,湊過去看了眼結果,卻笑了,收起石幣抬腿就走,這最後一次,是個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