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不屑地扯動嘴角，假模假樣地思考了一番，隨即說出了對策。
“這樣吧，就用李豔家的一雙兒女好了。”
“放你媽的屁！”
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個女人叫了起來。
黃衛定睛一看，正是第一個反駁村長的那個女人。
“你敢用我的孩子祭祀邪神，我和你拚了！”
李豔弓起手指，一抬手就要去撓村長。
幸而被旁邊的村民阻攔了一下，村長得得以退後幾步逃脫破相的命運。
村長站定身體，譏諷地說道：“誰不知道你的孩子聰明伶俐，可愛喜人？要是把你這一雙兒女送給龍王爺，說不定龍王爺一高興，還給咱們多加幾年的風調雨順。”
若是要加害別人，很多時候都會在機率上做文章。
就像是賭博。
賭徒們都認為一次輸總不會次次輸，總有能贏的時候。
隻要贏一次，就能連本帶利地全撈迴來。
實則，這種搏幾率的事情壓根就是無稽之談。
倘若真的是運氣特別好之人，又豈會淪落到走投無路之時去搏幾率？
村長便也是這樣。
他篤定所有人對天災人禍沒有任何解決辦法，隻能寄希望在龍王爺身上。
既然村民無能為力，全靠他才能解決。
還不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倘若有敢忤逆他意思的人，那就是在忤逆河神。
誰讓神靈的解釋權在他手上。
“李豔，你的憤怒我能理解，你對我不敬，我不怪你。但是，你也要為大家夥兒想想吧？”
“現在正是暴雨季節，雨水說來就來，就算龍王爺不發怒，咱們也很難挺過去。”
“可是，一旦咱們能討得龍王爺歡心，不僅是能渡過災難，還能風調雨順，這種好事上哪去找，你可不要不識時務啊！”
村長苦口婆心地勸說著，嘴裏全都是大道理。
村民們聽了，覺得村長說得很對，非常為村民們考慮，真是當之無愧的好村長。
“你怎麼不把你家孩子送去，說不定龍王爺更喜歡你家的呢！”
李豔全然不聽，她已經被村長說的話衝昏了頭腦。
獻祭孩子，這是任何一個父母都無法忍受的事情。
她的一雙兒女感受到母親的憤怒，一人一邊，緊緊抱著大腿。
瞪大眼睛昂著頭，不明白這些大人為什麼要欺負他們的母親。
“李豔，你的孩子確實更聰明，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用你的孩子效果確實更好。”
村長把矛頭對準李豔，立刻就有和村長相熟之人在一旁幫腔。
“你剛好死了老公，而且你還年輕還要嫁人，嫁進新家帶著孩子也是累贅，不如就把他們獻給河神，以後再生好了。”
其他村民一看村長起了頭要獻祭李豔家孩子，紛紛替李豔權衡起利弊。
看似是幫李豔抉擇，實則要把李豔推入深淵。
“對呀，你才二十來歲，以後還要大把的青春年華，這樣吧，等事後我給你介紹一家好人家。”
好一個事後。
黃衛聽了都想立刻跳出去，把說這話的婦人砍死。
要李豔賣兒女的命，還開空頭支票。
何等惡毒的一群人。
“要送就送你們家孩子好了！我絕不會讓我的孩子去祭祀河神！”
李豔摟著兒女，一刻也不敢鬆手。
好似這一刻鬆手，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李豔！你不要不識時務！現在是龍王爺要，不是我們要！要是得罪了龍王爺，發起大水，你就忍心看著村民們流離失所嗎？”
“孩子沒了可以再生，人死了可就不能複活了啊。李豔，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
千夫所指，李豔氣發抖。
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眼光巡視眾人，她冷漠地看著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
明明上一刻大家都在討伐村長，但是被村長扭曲了事實後，這些人便調轉攻擊對象，竭力地指責起她。
突然，她一言不發地領著孩子扭頭就走。
她知道她說不過這些人，所以，她決定帶著孩子離開。
“你要幹什麼去！”
村長上前一把抓住李豔的肩頭，強迫她停下來。
“既然你們說了我還能嫁人，那我就走，找一個願意接納我孩子的人嫁了！”
李豔肩頭一抖，掙脫村長鉗製的大手，帶著孩子就走。
“你迴來！”
村長氣急敗壞地拉住李豔：“你的孩子已經被我們送給河神了，他們現在不屬於你！想要孩子，那就自己再去生一個吧！”
“王龍，張虎！你們快把孩子帶走！”
村長一聲令下，兩個村民走出，一把從李豔手中奪過孩子。
李豔本就力氣不大，又在暴雨中驚慌了一夜，渾身早就沒了力氣。
一雙兒女被輕易奪走。
“孩子！我的孩子！”
李豔哭喊著，手臂不停揮舞，想要抓住孩子。
“媽媽！我要媽媽！”
兩個孩子聽到母親的哭聲也跟著哭了起來。
可是，任憑三人怎樣悲痛，其他人都無動於衷。
全都冷冷地看著這一幕。
得了孩子，村長十分滿意。
於是，大手一揮：“咱們走，現在就去祭祀龍王爺！”
“孩子，我的孩子！”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李豔趴在地上，痛苦地看著一雙兒女被帶走。
身處底層，生活麻木，可以說兒女就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如今，兒女被抓走陷入死地，她也失去活下去的念頭。
看準旁邊的一棵大樹就要撞上去。
“我要是你，肯定會想辦法救自己的孩子，而不是死在孩子的前麵。”
黃衛從暗中現身，站立在李豔麵前。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對對對，我應該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死，我的孩子剛死了爸爸，他們不能再沒有媽媽了。我要把他們拉扯大，我要看著他們成家。”
李豔踉踉蹌蹌地起身，往前小跑兩步卻被腳下的泥土滑倒。
隨即爆發出更激烈的哭聲：“我隻是一個女人，我救不了我的孩子！他們都是魔鬼，要把我的孩子扔到河裏淹死！”
摔倒在地，女人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心氣一下子全都散了。
身為一個婦人，她沒有任何解決辦法的能力。
死了男人，失去了主心骨。
丟了孩子，又沒有了精神依托。
萬念俱灰之下，她隻能想到死一個辦法。
“那你為什麼不求助別人呢？”黃衛問道。
李豔兩眼無神，喃喃自語道：“我該求助誰呢？那可是龍王爺，沒人敢對河神不敬。”
黃衛微微一笑：“不巧，你麵前剛好有一個不在乎河神的人。”
什麼河神，什麼龍王爺。
他很不服。
宗教迷信害死人，他要打破這個世界的迷信。
“你？”
李豔怔了怔。
正經曆悲痛的腦袋裏一團漿糊，讓她的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來。
想了幾秒後，李豔跪在他麵前磕頭不止。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隻要能救活我的孩子，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黃衛自然是很願意摻和進這件事的。
神靈。
他見了口水直流。
他之前殺了一隻山魈就得到了一個不亞於紅色命格的極品命格。
而那隻山魈的實力和這隻龍王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能天降暴雨，能雲銷雨霽。
這種能力說是真神也不為過了。
遇到這種強大的神靈，他更想殺了看能不能爆出更厲害的命格。
“走吧，帶我去找到你的兒女，我將給他們帶去希望。”
“謝謝！”
女人再次磕頭，然後站起身體，踉踉蹌蹌地向著祭祀地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