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良歎息道:“周大哥,你想想,憑咱們區區一座山寨,如何抵擋朝廷的千軍萬馬,小弟也是為了保全咱們大夥,迫不得已啊,原指望日後慢慢對你們言講,誰料卻接二連三發生種種事端······”
杜興國怒道:“萬幸沒有聽你說起,否則我們便要割掉耳朵了!”
何良張了張嘴,似乎還欲再勸,會蘭明璿道:“不必多說了,此地人多口雜,本座先令人將他們拿下,帶迴總管府,日後你慢慢勸說吧。”
“是!隻是請聖女手下留情,切莫傷了他們性命!”說完,似是怕會蘭明璿多心,何良又道:“並非在下心誌不堅,隻是這些人各有所長,乃是可用之才,若是······”
“本座曉得!睍m明璿點點頭,對魏勝等人道:“如何,你們是自縛雙臂,還是猶做困獸之鬥!”
“要來便來,哪個怕你!”夏侯左喝道。
“冥頑不靈,聖女,將這幾個小子交給老朽吧!”錢為天道。
“好,有勞錢護法!”會蘭明璿道。
夏侯左等人怎願坐以待斃,紛紛閃動身形,撲上前去,不過究竟修為懸殊太大,錢為天真元滾動,剎那間眾人便好似被巨石擊中,口噴鮮血,跌落在地,錢為天閑庭信步一般,將眾人穴道封住,立時有人上前,抖開繩索,將眾人一一捆綁起來。
賈英雄身軀一顫,好似大夢初醒,終於迴過神來,大嘴一張,便欲唿喝出聲;此時,他距離客棧不過六七丈遠,但凡發出一絲聲響,絕不過會蘭明璿的耳朵。
邱韻明白,無論自己如何勸解,賈英雄都絕不會放任魏勝等人不管,可此時上前,無異於自尋死路,情急之下,隻得兵行險招,柔身撲上,淡淡的粉唇印在賈英雄那張肥而不膩的大嘴叉子上。
既有以毒攻毒,便有邱韻的以火滅火,至於這究竟是壓抑許久的真情流露,亦或者靈光一閃的絕妙辦法,卻不得而知,不過效果卻是極為顯著,賈英雄周身滾動欲出的真元立時消散,兩隻眼睛中透著驚恐,彷徨,茫然,不可置信的瞪著邱韻那雙近在咫尺的美目。
不知為何,邱韻隻覺一身的力氣好似隨著這軟軟柔柔的碰觸,一股腦宣泄出來,幸得依偎在賈英雄的胸前,才勉強站住,不至於跌倒,顧不得滿臉飛霞,更顧不得心底那一絲絲難以名狀,令她隻想就此睡去的情緒,直直看著賈英雄的眼睛,用從沒有過溫溫柔柔,軟軟綿綿的聲音道:“咱們走。”
說完,她輕輕唿出口氣,略略穩下心神,也不待賈英雄反應,就好像牽著一頭牛一樣,牽著便走。
忽然,她又對範尋道:“範舵主,麻煩你跟著他們,看看將魏大哥他們押到何處!
範尋早就臊得別過臉去,聞言胡亂答應一聲,急急邁步離去。
迴到家中,丐幫兄弟皆已散去,隻剩下郭起,楊大鵬,湯圓三人,賈英雄神情木然,如同癡傻一般,三人見此情形,便知不好,急忙詢問經過,邱韻為三人說明,剛說了沒幾句,範尋便已然迴來了,直說魏勝等人被押入兵馬都總管府,至於究竟在何處,他不便進府查探,不知詳情。
賈英雄失魂落魄,隻顧坐著發傻,一會想到何良的背叛,一會想到魏勝等人身陷險境,至於邱韻的那一吻更是時刻在腦海中盤旋,他覺得自己是個畜生,既對不起魏勝等人,對不起甄樂兒,也對不起仇天,雖則是邱韻主動,可這種事情,怎麼能把責任推到一個女人身上,越想越是懊惱,越想越是憋屈,最後鼻子一酸,咧開大嘴,哭嚎起來。
五人正自交談,都是一個激靈,大家夥心中都是煩躁,誰也沒工夫搭理他,隻做不聞。
楊大鵬咬牙切齒道:“想不到何良竟是這樣的人,若是被我遇到······”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此次計劃已然落空,咱們隻有盡快逃離,將趙構送迴臨安,同時也將消息傳遞迴去!鼻耥嵉。
“怎麼,魏大哥他們咱們不救了?”楊大鵬道。
湯圓道:“會蘭明璿那婆娘本就奸詐詭譎,現在又多出一個何良,哪能不防備咱們去救人,去了就是送死!”
哭是用嘴巴,不耽誤耳朵,賈英雄聽得清清楚楚,嘴裏發出急剎車般的抽泣聲,霍然站起,大步向門外走去。
郭起道:“英雄兄弟,你去哪裏!”
“你們貪生怕死,賈老子卻不怕,你們不敢去,賈老子自己去!”賈英雄說著,腳步不停。
楊大鵬急忙飛身上前阻攔,可去得快,迴來得更快,直接被賈英雄一巴掌抽飛,旁人誰也不敢再上前。
“你站!”邱韻忽然一聲冷喝。
賈英雄有心不理,可或許是習慣成自然,腳步還是不自覺停了下來。
邱韻來到賈英雄麵前,雙目灼灼道:“你說誰貪生怕死!”
賈英雄心裏窩火,又不敢直視邱韻的眼睛,因而梗著脖子,道:“賈老······我說你們貪生怕死!”
邱韻道:“我且問你,既然我們怕死,為何要來開封!範舵主怕死,為何陪咱們一同前來!郭舵主怕死,為何明知開封危險重重,仍逗留在此,你說清楚,哪個怕死!”
賈英雄沒詞了,吧唧吧唧嘴,索性耍起了混賬,道:“我說不過你,可我不能不管我大哥他們!”
邱韻冷笑道:“你不去救,魏大哥他們或者性命無憂,一旦去了,大家夥哪個也活不了!”
“為什麼?”賈英雄道。
“事情明擺著,會蘭明璿明知魏大哥他們在客棧裏,卻遲遲不動手,便是知道咱們也在開封,等咱們自投羅網,一網打盡,這點難道你想不明白!”邱韻道。
“我······”
“我再問你,以你對魏大哥他們的了解,會不會投降?”
“我大哥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當然不會投降!”
“這便是了,會蘭明璿將魏大哥他們抓起來,一則是勸降,另外一則也是將他們作為誘餌,逼咱們現身,隻要咱們一日不現身,魏大哥他們便能保住性命,可一旦咱們出現,魏大哥他們便再無用處,又不願投降,會蘭明璿怎麼饒他們性命!”邱韻道。
“邱姑娘所言極是有理,英雄兄弟你千萬不可莽撞。”範尋道。
賈英雄被說得心活,張了張嘴,帶著哭腔道:“可我總不能不管他們!”
邱韻默默歎息一聲,道:“你放心,我觀何良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對魏大哥他們倒是情真意切,必然也會想辦法從中周旋!
“那你說怎麼辦?”賈英雄道。
邱韻掃過眾人一眼,道:“以眼下的情形來看,焚糧之計落空,留在開封已是無用,你和我夜晚潛入兵馬都總管府,將趙構救出,其餘人現在就出城,一路南去,在官道旁等著我們,郭大哥你也帶著兄弟們與我們一同離開,以便路上查探消息,免得出現意外,趙構又被金人抓迴。”
“什麼!還救那個狗皇帝,要不是他昏庸無能,說不定我二哥······何良也不會投降金國,我才不去!”賈英雄憤然道。
邱韻皺眉道:“你不許再意氣用事,焚糧之計不成,咱們隻有將趙構送迴臨安宮中,或許才能阻止金人南侵!”
賈英雄咬牙切齒,道:“要救那狗皇帝也行,不過我一定要打他一頓,你不許攔著!”
邱韻懶得與他計較,也不再理。
郭起道:“邱姑娘,怎可叫你一名女子屢屢涉險,不如這樣,你們先行出城,今晚由在下陪英雄兄弟去府中救人。u看書 .uukashu”
“郭舵主不必擔心,會蘭明璿尚不知咱們已查出趙構在府中,另外她防備咱們入府救人,必然將高手都用在看押魏大哥他們,此次入府絕不會有風險。”邱韻說完,又抬手一指賈英雄,道:“據我所知,這人也不記路,若是郭舵主隨他前去,必然還要費些周折!
“。坑⑿坌值懿挥浡?”郭起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賈英雄。
賈英雄黑著一張大肥臉,道:“咋,不記路該死麼!”
計議已定,眾人也不再耽擱,楊大鵬重新換過衣裳,灰頭土臉,邋裏邋遢,又成了一個乞丐,找來爛菜葉將筐子裏的五雷開花炮蓋上,等了片刻,郭起將丐幫十七位兄弟召集來,早已將情況說明,這十七人皆願通往,當即分散開來,向城門行去。
邱韻不放心,叫上賈英雄遠遠跟著,幸而城門並未封閉,看到眾人安然出城,才徹底放下心來,又迴到郭起家中等候。
前後兩院再無旁人,寂靜得叫人心慌,邱韻坐在椅子上打坐調息,賈英雄卻沒有這份心性,身上好像長了虱子,扭來扭去,沒有片刻安生。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麵對邱韻,如果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自己豈不是成了占完便宜就跑的臭男人,雖然自己身上確實挺臭,可耐不住心裏幹淨;反過來,若要說到承擔責任,自己就更不是人了,那不是成了勾引二嫂的混賬了,翻來覆去,百爪撓心,也沒理出個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