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警報聲將人驚醒,一片黑暗中,楚雄枕頭邊的大花一躍而起,用力的捂住了耳朵在床上打滾。
它本是夜間生物,因為楚紅,生物鍾被改變,適應了“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後,此刻的它睡得正熟。
突然的警報聲,如此刺耳,讓它煩躁不已。
楚雄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打開燈,兩下就穿上衣褲。配合三班班長楚大開叫醒眾人,然後戴上鋼盔扛著槍就匆匆出門。
急促的腳步讓整棟樓為之震動,操場中,探照燈來迴晃動。沒過多久,一片空蕩蕩的操場就已經站滿了整整齊齊的軍人。
楊達看了一眼手表,又看著麵前以楚雄為首的獨立排官兵,然後用略帶嘶啞的聲音吼道:“遲到了一分鍾,衣衫不整,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死亡!”
他唾沫如飛星,麵色猙獰的有些恐怖,脖子上一根根青筋凸起,十分用力的大喊道:“獨立排全體都有,繞著操場跑10圈。”
其他部隊已經解散,成批迴房休息。隻剩下楚雄他們30餘人在空蕩蕩的操場上跑著,冰冷的燈光照在身上,陣陣寒意襲上心頭。
年輕氣盛的楚大開緊咬腮幫,默默的跟在楚雄身後,雙眼布滿血絲。
他很不服氣,想跟楊達好好說道說道,卻被楚雄暗中阻止。
這是魏家軍的軍營,他不是他們的地盤,他們隻是一群外來人。
有一點,魏家軍的官兵猜得沒錯,他們就是走後門的,他們就是來鍍金的。
他們需要靠這一層金榮歸故裏,靠著功勳將家人遷出灰霧區。
隻有他們先出去,有了一片根基,才有機會一點點的將楚大帥手下的其他人帶出去。
在此之前,他們必須要忍耐。
10圈跑完,三十個男人腿腳發軟,楚大開躺在床上埋頭就睡,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很不開心。
早操,早飯。
楚大開兩口刨完,便到了自來水龍頭邊洗刷盤子。
楚雄到了他身邊,說:“聊聊?”
楚大開默默的點了點頭。
“我看得出來,你並不習慣這裏。”兩人並肩走在操場上,早飯時間,他們有短短的一段休息時間,楚雄打算趁這個機會仔細的和楚大開聊聊。
楚大開沒有第一時間敞開心扉,楚雄畢竟不是楚大帥:“沒有,無論什麼任務我都能完成的很好。”
“我知道。”獨立排,除了楚雄,就屬楚大開的身體素質最好。
無論體能速度力量體能方麵,他都是最好的,所有的訓練任務,他也是完成的最好的。表麵上看,他是所有人中最為適應的。
“我說的是你的心態。”
楚大開腮幫開始蠕動,咬牙切齒的說:“我的心態沒問題。”
“不,你不服氣。”
楚大開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承認了:“是的,我不服氣,隻要三年,我就能在所有方麵超過他,他憑什麼那樣對我。”
“那現在呢?”楚雄毫不客氣的問:“除了武術,你有哪方麵能比的上他?”
楚大開不吭聲了,卻並不是被楚雄說服,顯然他依舊不服氣楊達。
“三年後是三年後,現在是現在,現在你就是比不上他,現在你就是要服從他。”
“可是少帥您呢?”楚大開猛然問道:“您為何要服從他?”
“我服從的不是他,我服從的是魏家軍。”楚雄拍了拍楚大開的肩膀:“你知道我是在哪裏長大的嗎?”
“我知道,留香街。”對於楚雄這個他未來的大帥,毫無疑問,楚大開是服氣的,能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人,都值得他敬佩。
“你知道我憑什麼能在那裏長大嗎?”
“實力?”
“我剛被賣到留香街,才4歲,哪來的實力。”
楚大開猶豫了一下,不確定的問:“智慧?”
“你覺得當時四歲的我能有怎樣的智慧,你太小看留香街了吧!”
楚大開不吭聲了,留香街臭名昭著,在那裏,哪怕是最莽撞的莽漢都有一顆陰人的心,當時4歲的楚雄和別人玩蛇皮,怕不是連屎都要被人打出來。
“是忍耐。”楚雄看著楚大開的眼睛道:“就像縮頭烏龜一樣忍耐,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腦袋上被人吐口唾沫也不敢擦,哪怕被人在頭頂拉屎拉尿,也要笑著說一聲你的屎好香。”
楚大開張了張嘴,隻覺得楚雄的形象在他眼中有些幻滅。
他第一次見到楚雄的時候,楚雄便已經是一個大名鼎鼎的殺手了。
桀驁不馴,衝動易怒,實力強悍,無人敢惹。
當時的他非常羨慕楚雄,打心底崇拜。
後來,楚大帥宣布楚雄成為自己的繼承人。很多人不服氣,不開心,他卻很愉快的接受了,因為他親眼見過楚雄是如何殺人的。
他還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他和師傅去參加一場宴會,楚雄拎著兩把斧頭就這麼直愣愣的闖了進來。
他的目標就是師傅的死敵,猛虎拳館的館主。
當時所有人都愣住了,u看書ww.ukanshu.cm 那館主的徒弟本能的當在自己師傅麵前,剛要開口詢問,就被一斧頭劈開了腦袋。
眼看徒弟死在麵前,猛虎拳館館主沒有遲疑,抄起板凳就朝著楚雄腦門砸去。
楚雄不閃不避,硬是扛了這一下,額頭被磕破,鮮血橫流,他就像是沒有痛覺一般,斧頭翻飛,猛虎拳館館主手臂應聲而斷。
慘叫聲中,他又一斧頭斬下了猛虎拳館館主的頭顱,提著腦袋大步就往外走。
煞氣衝天的楚雄把所有人都嚇住了,一動也不敢動,眼睜睜的看著他就這麼離去。
當時的楚大開看著楚雄的背影,心髒砰砰直跳,隻覺得靈魂都在顫抖。在他看來,這個男人比在場所有人都要強大,那種殘忍與自信,那染血的反光銀色短發,在他心裏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可是現在,楚雄卻親口告訴他,他當初有多慫。
“光忍耐依舊不夠。”楚雄繼續當:“還得拚命。”
“拚命?”
“嗯,一開始是拚命的訓練,買我的師傅並不喜歡我,可每次我都是在訓練中表現的最好的,所以我在同批師兄弟中,往往吃的是最多最好的。後來拚命的偷竊,為師傅賺錢,拚命的逃跑,你知道嗎,其實我12歲的時候就已經有把握殺掉他了,卻遲遲沒有動手,我沒把握殺掉他後全身而退。後來我師傅似乎察覺到了危險,好幾次暗算我,甚至差點殺掉我,可我依舊在忍耐,裝蠢,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一直忍耐到17歲的時候才突然動手。那一天,我滅了我師傅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