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的北極光在這個時間段最是顯眼,烏拉爾望向窗外的那帶著幽光的天空,眼睛裏寫滿了好奇。
“好美!”
烏拉爾說著,立馬迴過身來,拉著我一起看。
這東西我在婆交式國看到可多了,基本上每個夜晚都能夠看到。
現在看起來反倒是沒了新奇。
“是是,好美。”
我隨意的敷衍著。
烏拉爾沒理會我那低情商的行為,自顧自的看著那美麗的北極光。
“我小的時候是在英格拉姆長大的,但我確實是個拓羅夫人,你知道嗎?英格拉姆從來不會見到這麼美麗的北極光。”
她的眸子平靜,順著火車玻璃的倒影,我看見她眼睛閃爍著的光芒。
“這是我第一次見。”
她說著,一隻手靜悄悄的向我的手伸來,僅僅隻是觸碰了一下,她就立馬收了迴去,像是觸碰著燒紅的烙鐵,疼的唿吸不過來。
在觸碰的那一刻,她連唿吸都停滯了。
那一刻的感覺,讓她神魂顛倒。
“你……到貝加爾湖,那裏的霧凇更美。”
我良久才說出口。
“那是什麼?”
烏拉爾像是一個小孩子,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她知道的。
“就是……我也講不清,但看到就明白了。”
“你說我們要多久才到呢?”
“大概一個星期吧?”
“那現在是星期幾了。”
“……”
“星期三吧?”
“那顆星星好亮,它有名字嗎?”烏拉爾迴頭看我一眼,又指向那黑色天空上一顆極其明顯的星星說。
“也許吧?”
“它有名字的話它會叫什麼呢?你知道嗎?”
“總之不會叫烏拉爾。”我打趣著。
“切!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好了。”她迴頭鄙視的看了我一眼。
我也隻是笑笑。
現在的烏拉爾就像是一個幼稚的小孩。
雖然在我的眼裏她一直都是,但現在卻變的不一樣了,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情緒開始在心中打起了漾,就像是一塊小石頭落入了平靜的小水窪。
它們好小好小,比不上河流山川,更比不上陸地大海,但是這就全世界。
“這個時間點,你該睡覺了。”
“馬上,我覺得今晚我會失眠。”
烏拉爾說著,一隻手挽過鬢發,嘴唇微微嘟起一個弧度。她的的睫毛一翹一翹,上下眼皮子幾乎是在打架一般,她已經很困了。
火車內的氣溫還算穩定,起碼穿著厚厚的棉襖並不覺得寒冷。
“為什麼?”
“因為夜色真的很美……很美。”
“……”
“我想睡覺了。”
“口嗨大王。”
“不準說我。”
“……”
夜愈加的深沉,深沉到第二天的太陽都逐漸露出絢麗姿態。
火車上睡覺並不舒服,兩個人都睡的很淺,一個晚上,我們兩個人總會在迷迷糊糊之中說上幾句話,並不多。
說完就要睡去,明明眼睛完全睜不開但是,腦子裏總會想著對方的話語。
或許是眼睛閉上了,所以聽覺更加的靈敏,就像是英格拉姆的著名哲學家曾經說過,閉上眼睛,時間,空間都在感官之中變的模糊,但隻有能感受的,愈加清晰。
我已經不太能記得我們之間聊過的話題了,因為說完就立馬又睡下去了,等再次醒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像是做夢一樣,小的時候做的夢到長大以後都還有著印象,而長大以後的夢剛剛醒來就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
一路上我們的狀態說不上好,處於一種半死不活。
過了一好幾個晝夜的更替,夜裏的星星更加貼近了那皎白的月光,像是在西伯利亞冬眠後第一次走出洞穴的小熊,在試探著河流急緩,它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帶著對這個世界最大程度的期待。
可河流不會知道小熊的心思,過往的千年它都這般的流淌。
我們在西伯利亞斯卡森家族工業區下站,在這裏我還是掛著總務的身份牌,給自己和烏拉爾安排一處良好的住處也完全沒有問題。
工業區裏相較於外麵會溫暖上不少,畢竟24小時從不停歇的黑煙從中冒出,熔斷的鋼鐵再次鍛造,這裏是火與鋼鐵的世界。
“我們要在這裏休息一下嗎?”我詢問烏拉爾的意見。
這幾天都路程把一開始來看雪的期待消磨的一幹二淨,烏拉爾現在眼神呆滯,目光渙散,像是個沒吃飽飯的原始人一般。
“……”烏拉爾沉思了片刻說,“我們還有多久到貝加爾湖?”
我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在心裏簡單的計算了一下路程,“一天多一點,現在出發的話,明天早上就能到。”
“那我們先去吃頓好的,然後去貝加爾湖,怎麼樣?”
“不休息了嗎?”
烏拉爾的目光短暫的恢複了那股子頑皮勁,“不了,我想早點看到……看到雪,嗯,貝加爾湖的雪,跟你一起。”
後麵的聲音更像是碎碎念念,我完全聽不清,隻能無奈一笑,“行,就按你說的做吧。”
這一路上我們已經看了不少的雪,好在雪沒有太大,以至於讓火車的軌道都被徹底的埋沒,也希望迴去的時候大雪不要深埋了一切。
路邊上的鬆樹筆直的挺立,翠綠色也沒有因為冬天的飛雪而褪色,再過去幾十年它應該也是這個模樣。
斯卡森·司洛達沒有在這邊,實際負責人是一位中年男人,道理來說現在的西伯利亞工業區應該是讓我的父親斯卡森·蔚來坐鎮,或者說是讓我來常駐在這邊。
斯卡森·司洛達大概最近五六年都會在那座新興城市安斯列夫內裏,而這邊按道理來說應該會讓我的父親來接手,我可能會去到莫斯利安遠東地區的斯卡森家族工業區,這才算是合理的安排。
畢竟我的能力有限,不可能一個人掌管整個西伯利亞工業區。
但是結果是並沒有,斯卡森·司洛達安排了自己的人來接手西伯利亞工業區。
也許在斯卡森·司洛達的心裏,她的母親占據的位置過於的沉重了,以至於他認為母親沒給到斯卡森·門卡利達的關愛都應該讓他這位長兄來償還。
在他的眼裏,我的意願大於斯卡森家族所擁有的一切。
雖然我也很想幫上忙,但是受封以後的我,什麼也做不到。
命運的大手鉗住了我的一切可能。
開拓帝二世,我不得不承認你的好手段,但無所謂了。
現在的我應該陪著烏拉爾去看一場盛大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