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
“爸，你放心，阿霆肯定會聽你的話，爸就放寬心。”
單霆聽著單老爺子的問話，皺著眉頭，剛想要迴話。
周雅雅搶在他前麵替單霆保證道。
自己的枕邊人自己了解。
單霆的性格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去寬老爺子的心。
“嗯，小雅，有你這句話，爸就放心多了。”單老爺子欣慰的點了點頭。
其實。
老子哪有不了解兒子的。
可有兒媳婦的這句話，她多少也能放心一些。
他們都相處十幾年了。
周雅雅是個什麼樣的人，老爺子清楚的很。
她說出的話，做出的承諾，都會努力的去完成。
既然她能說出這番話，那就一定會為此做出努力。
單老爺子將目光看向了一直緘默不言的單屹霖身上，“阿霖，你呢？”他開口問道：“你一直都沒有說話，心裏是怎麼想的？”
要說他還了解一點大兒子。
可對於這個小兒子，真的就是束手無策了。
明明都是自己生的兒子。
小兒子單屹霖的性格，卻像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一樣。
不論對什麼東西，他都不會有特別的感情。
哪怕是家人。
單屹霖除了禮貌疏離以外，從未主動親近過他們。
要不是他那張臉幾乎跟妻子年輕的時候如出一轍。
單老爺子都該懷疑，當初單屹霖出生的時候，是不是被醫生給抱錯了？
“阿霖，你大哥這些年也不是故意對你有偏見的，你這麼多年都不怎麼迴家，其實他嘴上不說，但大嫂知道，你哥心裏也不好受的。”
周雅雅怕單屹霖直接拒絕單老爺子的話，她嚐試打著感情牌。
單屹霖聞言，有些詫異的抬了下眼皮。
他聽到周雅雅說的那段話，還真讓自己有所意外。
單屹霖又不是失憶了。
這些年單霆對自己的態度是不是故意，他還是分辨的出來的。
隻不過他都不在乎。
“阿霖。”單老爺子見單屹霖遲遲都沒有發聲，他皺了皺眉，盯著他喊了一聲。
“阿霖，爸的年紀大了……”
“爸，我會盡力按你所希望的那樣做。”
周雅雅原本還想開口勸勸。
不過這時單屹霖倒是如了眾人所願。
他雖然沒有說的太過肯定，但有了單屹霖說的這句話，單老爺子也知足了。
單屹霖自出生就與眾不同，正常的哭笑都極其少有，單老爺子都做好打算，從這個小兒子的嘴裏撬不出答案。
單老爺子高興的咧開了嘴。
“好了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咱們先去吃晚飯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老爺子從沙發上起身。
坐在他一側的周雅雅眼疾手快的站了起來。
她走到單老爺子身邊，抬起手道：“爸，我扶你起來。”
“不用不用。”單老爺子擺了擺手道：“我還沒老到需要讓人攙扶才能走路的地步。”
他開著玩笑打趣自己。
“爸，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雅雅舔了舔唇，她開口解釋。
“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我剛剛是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單老爺子慈眉善目的笑道。
“來來來，大家都坐。”
老爺子招唿幾人坐下。
他已經很久沒像這麼開心過了。
今天的他比過年還要高興。
以往他豔羨朋友家的，此刻都實現了。
一家人整整齊齊，團團圓圓的坐在一起。
“夏夏，來，你和阿姨坐一起。”
周雅雅牽著黎夏的手，走到餐桌前。
她擔心小姑娘初來乍到，比較認生，也怕黎夏不自在，便讓她和自己坐在了一起。
黎夏抿了抿唇，點頭道：“嗯，好的，周阿姨。”
“阿霆，阿霖，你們和我坐這裏，咱們父子三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能這麼齊的聚在一起。”
單老爺子指了指自己左右手兩邊的座位。
轉頭朝著單屹霖和單霆兩人說道。
單霆迴道：“我都聽爸的安排。”
他沒有拒絕，但也間接的把問題丟給了單屹霖。
果不其然。
單老爺子在聽到單霆的迴答後，隨即又轉眸看向了單屹霖。
“你大哥沒有意見？阿霖，你呢，可以陪我這個老頭子一起做嗎？”他挑了下眉梢，開口說道。
“既然大哥沒有意見，我都可以。”單屹霖垂下眼皮道。
“好，真是我的好兒子，今兒個真是痛快，哈哈哈～”
單老爺子仰著頭，爽朗笑道。
四人分別都找好了位置坐好了。
“阿霆，去酒櫃把我珍藏許久的那瓶好酒取出來。”
單老爺子落座後，嘴角的弧度就沒有合攏過。
他轉了下頭，抬眸看向自己手邊的單霆，對著他說道。
小兒子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數。
對家裏東西擺放的位置地方，他都不太熟。
所以老爺子就隻能指揮單霆了。
這可不是他偏心的舉動。
他就這兩個兒子，手心手背皆是肉，一碗水端不平的那種事，別的老人做的出來，他可做不出來。
單霆這次沒有那麼好說話的依著單老爺子了，他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不行！”
“爸，旁的我們都可以依你，可是這酒真不行，不是我們不給你喝，是醫生說了你不能喝，你的血壓不能喝酒。”
周雅雅在一邊替單霆說話。
到了單老爺子這把年紀的人，身體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小毛病。
這種不是有錢沒錢就能避免的。
就像生老病死，人人都必須經曆一樣。
老爺子自然也無法避免。
人的身體就像一臺機器，使用了一輩子，不可能完好無損。
哪怕是鋼鐵鑄成的機器堅硬無比，可是時間長了，零件也會出現問題。
單老爺子聞言，皺了皺眉，“我不多喝，今天高興就喝一點點。”
他將目光投向了周雅雅。
老大家當家做主的還要是兒媳婦。
今天自己要想喝到這口酒，還是得要通過老大媳婦的同意，不然就沒戲。
“爸，我說的不行就不行，你今天看誰都沒用。”
單霆看到老爺子轉眸，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心裏的小九九。
他怕是忘了。
他家媳婦比他這個做兒子的，更要關注老爺子的身體。
他都不同意的事，他說破嘴，小雅都不會同意的。
周雅雅拿起一雙公筷，夾了一筷子單老爺子愛吃的菜，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柔聲道：“爸，酒是不能喝的，高興我們可以吃菜，就是一個儀式，沒有說高興就一定要喝酒。”
“你們……”
單老爺子看著他們兩口子一唱一和，他都無言以對了。
“夏夏，你來評評理，爺爺今天高興，就想喝一口小酒怎麼了？”
他抬眸掃了眼餐桌上的眾人。
最後將目光放在了黎夏的身上。
單霆和周雅雅是兩口子，兩人肯定同一戰線，老爺子對他們倆不抱奢望。
單屹霖就不必說了。
就他那副天下事都事不關己的模樣，也就隻能做一個悶葫蘆。
把所有人排除，那就隻剩下黎夏一人了。
他們當中，單老爺子把希望寄托在了她身上。
“額……”
黎夏已經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了，她把頭垂得低低的，就是不想讓單老爺子注意到她。
結果仍是事與願違。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該怎麼迴答。
黎夏偷偷的用眼尾餘光，看了眼身邊的周雅雅。
正好她也看向了她這邊。
兩人眼神交匯，黎夏向周雅雅投出了求救的信號。
這事她可沒辦法評。
無論她說什麼，總要否定他們中的一方。
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她不用動嘴。
“爸，咱們大人說話，你把一個小孩子扯進來不好吧？”
周雅雅迴了一個讓黎夏安心的眼神，她轉頭看向單老爺子，開口問道。
“夏夏，你就實話實說，叔叔阿姨給你做主。”單霆朝著黎夏，輕啟薄唇道。
單老爺子說道：“隻準你們兩口子夫唱婦隨，還不準我和夏夏爺孫倆站一隊了？”
“爸，沒你這麼說理的。”
黎夏眨了眨眼眸，“單爺爺，喝酒傷身，你不是說要看著我考大學嗎？那爺爺從現在開始就要好好保養身體，酒我們今天就不喝了，好不好？”
她盡量用老爺子能聽著舒服的語氣，和他說話。
其實。
老人的身體他們自己清楚。
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他們都是知道的。
他非要理論，無非就是覺得單霆剛才的拒絕，太過果斷了，老爺子心裏頭不舒服，有了點老小孩脾氣。
單老爺子聽完黎夏的話，瞅了眼單霆，“瞧瞧你，說話都沒有一個小孩子好聽。”隨後，他和藹的對黎夏笑道：“我大孫女說的話爺爺就是愛聽，好，爺爺今天就聽夏夏的，不喝酒了。”
單霆莫名其妙的被說了一通，他抬起手，緩解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過最後聽到老爺子放棄了喝酒的想法，他也就鬆了一口氣。
單老爺子的脾氣有多倔，作為兒子的他是體驗過的。
萬一他鬧的非要喝，他們也是拿他沒轍的。
之前老爺子跟他提要把黎夏帶迴家的時候，他還屬於被迫答應的。
現在看來。
多虧了夏夏。
還真是應了一物降一物的那句話。
老爺子活到這把年紀，錢財對他來說早就是身外之物了。
他就想享受幾年天倫之樂。
爺孫之樂，他們夫妻沒有辦法做到，這是他對老爺子的虧欠。
既然他和夏夏有爺孫的緣分。
往後他也會對小姑娘視如己出，把她當做自己的女兒疼愛。
“夏夏，吃個大雞腿，還有這蒜蓉蝦，大閘蟹，你都嚐嚐。”
單霆拿起公筷，往黎夏的碗裏夾了幾次菜，小小的碗，堆成了一座小山。
黎夏趕緊說道：“單叔叔，夠了夠了，我吃不完那麼多。”
為了防止碗裏的菜掉到桌上，她隻好拿筷子往碗下麵使勁壓了壓。
“阿霆，夏夏還是小姑娘，食量不大，你一下給人家夾這麼多，她該害怕的不敢吃了。”
周雅雅笑著搖了搖頭。
“夏夏，沒事，你先吃，實在吃不完的也不要勉強，留在那裏，陳嬸等下會處理的。”她對著黎夏說道。
三個人和睦的畫麵，儼然是真正的一家人。
單老爺子在一旁看到這一幕，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
看來自己之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阿霆今天的這番舉動，算是徹底的接受了夏夏。
以後他就可以徹底放心了。
“大家都別愣著呀，菜都涼了。”
單屹霖看著這熱鬧的場景，他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他微皺了下眉，一桌子的菜，卻激不起他一絲食欲。
“阿霖，你怎麼不吃？”周雅雅見單屹霖都沒有動筷子，她眨了下眼，開口問道：“是不是家裏的飯菜不合你的胃口？要不你說說你愛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兩道，正好你也嚐嚐大嫂的手藝。”
她說完就準備起身。
小叔子十幾歲就離開了京市，一人在國外求學。
好幾年都不怎麼迴來。
不習慣家裏的口味，也是正常。
單屹霖謝絕了周雅雅的好意，“大嫂，不用了，謝謝，這些菜就已經很好了。”
他拿起擺在麵前的公筷，象征性的夾了一點菜到自己的碗裏。
“阿霖，下次有機會，你好好嚐嚐你大嫂的手藝，這幾年你在國外，每逢節假日，小雅就常常念叨你，尤其是你剛出去的那一年，你大嫂天天害怕你在外麵吃不習慣。”
單老爺子開口說道。
小雅這個兒媳婦他是真的沒話說。
進門這麼多年，他們從來沒有紅過臉。
她更沒有像別家的媳婦那樣，沒有婆母幫持，就各種作天作地。
相反的。
小雅一直在竭盡所能，操持著這個家大大小小的事。
這也讓他身上的擔子減輕了許多。
周雅雅眨了眨眼眸道：“阿霖是阿霆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我們是一家人，這都是應該的。”她抬起眼眸，看了眼單屹霖，“阿霖，都說長嫂如母，雖然媽不在了，但大嫂會努力像媽那般對你好的，嫂子一直希望你能和爸和我們一起生活。”
她由衷的說道。
她說的這些都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
所謂愛屋及烏。
單屹霖與單霆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周雅雅真心的希望他們能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