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新年到了。
黎夏被一陣震耳欲聾的鞭炮聲給吵醒了。
她一醒來,立馬伸出手捂住旁邊小糖果的耳朵。
小糖果的膽子比較小,最怕打雷和突然響起的鞭炮聲。
她一旦被嚇到,就很容易受驚。
晚上還會一直夢魘。
這大過年的,黎夏可不想在擔驚受怕中度過。
單屹霖聽到外麵的鞭炮聲,也起來了。
他站起身,走到黎夏的床旁,動了動唇道:“沒事吧?”
“沒醒,應該沒事。”
黎夏搖了搖頭。
小糖果這兩天在小區裏麵結交了許多新的小夥伴,每天都玩的很晚才迴家。
或許是這幾天累到了,所以剛剛響起的鞭炮聲,就沒有把她吵醒。
“我來抱,你起來洗漱吧。”
單屹霖伸出手從黎夏手裏接過小糖果。
他們來到海市的這幾天,每天生活在同一個空間,晚上又住在一間房間裏麵,關係似乎是比在京市的時候走近了一些。
黎夏被剛才的那一嚇,瞬間也睡意全無了。
她聽到單屹霖說的話後,點了點頭。
“行,等會你趁著鞭炮聲沒那麼響的時候,你把小糖果叫醒,告訴她今天是新年,隨時都可能會有鞭炮聲響起,這樣她就會有心理準備,不容易被嚇到。”黎夏抱起還在睡夢中的小糖果放到了單屹霖的手上,她開口提醒了他一聲。
單屹霖聞言點了點頭,“好。”
隨後。
黎夏便從衣櫃裏麵拿出今天要穿的衣服,走到衛生間裏麵去換衣服了。
“小糖果,醒醒,天亮了,我們要起床,今天是新年,你快點起床,等會收拾好,爸爸帶你下樓去買煙花。”
單屹霖小聲的和小糖果說道。
在他的唿喚聲中,小糖果扭動著身子,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
“爸爸,你好吵。”小糖果鼓著腮幫,看著單屹霖抱怨道。
她都還沒有睡醒呢,爸爸就把自己吵醒。
“媽媽已經去浴室換衣服了,等下我們都要出門,你確定要一個人在房間睡覺嗎?”
單屹霖眨了眨眼眸說道。
小糖果一聽這話,原本還睡眼朦朧的眼睛立馬睜得老大。
“我不要。”小糖果在單屹霖的地鋪上打了個滾,她爬起來說道:“爸爸,我要起床。”
跟在黎夏的後麵,單屹霖也漸漸的學會了該怎麼拿捏小糖果。
“好,那我們先換衣服,媽媽還沒有出來,你和媽媽比賽,看誰更快換好衣服。”
單屹霖開口道。
小糖果連忙點頭,“好,爸爸快一點,媽媽昨天說今天是過新年,我要穿漂亮的新年服。”
她催促單屹霖動作快一點。
“爸爸抱你去衣櫃那邊,你自己挑。”
別看小糖果年紀小,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審美風格。
雖然在別人眼中,她那別具一格的風格有點辣眼睛。
但她自己自信滿滿。
黎夏說服過小糖果兩次,眼見說服不了她,她最後也就由著她了。
畢竟是自己生的,總不能因為穿搭醜,就把她扔了。
黎夏說服不了小糖果,她把自己給說服了。
她告訴自己。
反正醜的不是她。
既然小糖果都不介意,那她愛怎麼穿,就隨她去了。
隻要她不怕醜,他們還怕什麼?
“鈴鈴鈴……”
黎夏在浴室換衣服的時候,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單屹霖朝著浴室門口喊了黎夏一聲:“夏夏,你的手機響了。”
由於近幾天他們在黎萬順麵前作秀。
所以單屹霖現在喊黎夏的名字都非常順口了。
“我在洗頭,你幫我接一下,如果對方有重要的事的話,你讓他半個小時之後再打過來。”
黎夏聽到單屹霖的話,告訴他,讓他替自己接一下。
她才剛打濕頭發,一時半會兒的也出不去。
黎夏本來想說,就讓手機響著,不用理。
但她轉念一想。
萬一對方找她是有什麼要緊的事,自己不接電話也不太好。
所以黎夏考慮了一下,就讓單屹霖替她接一下。
看看如果是要緊的電話,就把自己的話轉告對方一下。
等她洗完頭後,他那邊打過來也可以,自己這邊再迴過去也行。
單屹霖沒想到黎夏會讓自己去接她的電話,聽到黎夏那樣說的時候,他頓了一下。
雖然最近兩人的關係確實比之前在京市要熟悉了許多。
但單屹霖卻沒覺得,兩人是可以互接對方電話的關係了。
盡管他們是合法夫妻。
單屹霖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去窺探黎夏的隱私。
“好。”單屹霖抿了下唇,他走到床頭櫃前,拿起黎夏的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好,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單屹霖看著手機屏幕上那串沒有署名的陌生號碼,他直截了當的開口問道。
黎夏在來海市之前,有一天抱著小糖果去外麵玩的時候,手機不小心給摔壞,現在這部是她新換的手機。
而之前黎夏有一部分備注了署名的號碼,都是存在手機上的。
所以在換了手機之後,新手機是不顯示原來的那些備注的。
“你是單屹霖?”電話那頭的人在聽到單屹霖的聲音後,聲音很明顯的停頓了半晌:“你已經醒過來了。”
過了好一會兒。
聽筒那頭才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
單屹霖在聽到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瞬間有些好奇來電人的身份。
“你認識我?”單屹霖疑惑的問道:“你是誰?”
“你竟然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什麼意思?我們認識嗎?”
單屹霖聽著手機聽筒內傳來的聲音,他隻覺得莫名其妙。
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很明顯的是認識自己。
可他想破腦袋,都想不起來他認識這道聲音的主人。
“我是言希,我找小夏。”言希自報了家門,他沒有遮遮掩掩,坦蕩的說出了自己的訴求。
原本在打這通電話之前,言希還一直在醞釀,該怎麼開口和黎夏說第一句話。
沒想到陰差陽錯的會是單屹霖接了電話。
言希一直都很相信緣分。
他也堅信自己能和黎夏相遇,就是證明他們之間是有緣分的。
隻是天意弄人。
導致了兩人之間有緣無份。
而今天的這通電話,又讓言希想起了,這段錯過的緣分。
好像他們從認識開始,就一直因為種種原因,在陰差陽錯的錯過。
有時候天意就是這麼讓人難以琢磨。
“言希……”
單屹霖聽到言希說出自己的名字,他似乎在哪裏聽過這兩個字。
可是想要努力迴想的話,他的腦袋就開始疼了。
單屹霖一直沒有迴話,言希通過聽筒察覺出了他的反常。
言希開口問道:“你怎麼了?”
他們之間雖然沒有過深的交情。
但因為黎夏的緣故,兩人也見過幾麵。
單屹霖還從來沒有用過如此平靜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言希一直能看出他對黎夏的感情。
盡管單屹霖自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
可他每次看向自己的眼神,是無法欺騙人的。
就算他能騙得了自己,也騙不了他。
他喜歡了小夏十年。
言希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看出單屹霖對黎夏的感情。
兩人曾經可是情敵。
盡管隻是他自己認為的。
單屹霖如今用這麼平靜的語氣和他對話,屬實是不正常。
“我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因此有些事和人,我都不記得了。”
單屹霖如實迴道。
他雖然不記得言希這個人了,但在聽到他的名字後,單屹霖的心裏騰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煩躁。
似乎曾經的自己,有些忌憚電話那頭的人。
“失憶?”言希聽聞,覺得不可思議,“你不記得我?還是不記得和小夏有關的一切。”
聰明如他。
言希很快就懷疑到了點上。
他和單屹霖並沒有什麼接觸,他卻忘記了自己。
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單屹霖很有可能是忘記了小夏,所以連同和她有關的一切,他都忘了。
“你怎麼知道?”單屹霖皺了皺眉。
他還沒有跟言希說過自己忘記了關於黎夏的記憶。
他隻是告訴他,自己忘記了一部分記憶。
可這個叫言希的人卻能準確的猜到。
這足以證明,如果不是他們關係匪淺的話,那就是他和黎夏,肯定是不陌生的。
“我隻是猜測,但你這句反問恰好證明了我的猜測。既然你不記得我了,那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小夏方便接電話的時候,麻煩單先生替我轉告她,我有事找她,讓小夏空了給我迴個電話。”
言希說完這句話,沒等單屹霖那邊迴話,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們之間唯一能交談的話題就是黎夏了。
而單屹霖現在都已經不記得那些了。
他們也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你……”
單屹霖聽著電話裏麵傳來嘟嘟嘟的忙音,他的眉頭緊蹙了起來。
他長這麼大,還沒有幾個人主動掛過他的電話。
一般都是他掛別人的電話先。
“剛才是誰給我打電話了?有什麼急事麼?”
單屹霖剛放下電話,黎夏正好從浴室走了出來。
一邊用浴巾擦著頭發,一邊抬眸看向單屹霖,開口問道。
單屹霖開口道:“電話過來的那個人,他說他叫言希,他沒跟我說找你有什麼事,隻是讓我轉告你,等你有時間了給他迴個電話。”
雖然言希讓他覺得不舒服。
但自己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黎夏問他,單屹霖也就實話實說。
隻是他在迴答黎夏的時候,目光一直看向她的眼睛,觀察著黎夏臉上的表情。
黎夏在聽到言希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擦頭發的動作愣了一下。
盡管隻是很細微的小動作,但單屹霖還是看的一清二楚。
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黎夏和那個叫言希的男人的關係非比尋常。
單屹霖假裝無意的開口問道:“我聽他的口吻,好像是和你認識了很多年,他是你什麼人,我之前怎麼沒有聽你提起過?”
黎夏聽到單屹霖的聲音,手上再次恢複了擦頭發的動作。
“哦,我和言希小時候就認識,我們是鄰居,那時候他爸媽工作比較忙,言希性格又內向,小區裏麵沒有同齡小孩願意跟他玩,後來因為一些原因,我們認識了,小時候我倆誌趣相同,就在一起玩了,言希比我大一點,他也比較照顧我,後麵我爸和他父母熟悉了以後,言希爸媽工作忙就會把他放到我家來,一來二去的,我就認他做哥哥了,小時候經常追著他屁股後麵喊他言希哥哥。”
黎夏沒有看出單屹霖的異常,隻以為他是想要了解自己的過去,她也沒有隱瞞的說給了他聽。
她說著小時候的往事,腦海浮現出了那段日子的無憂無慮,黎夏的嘴角微微勾起。
說實話。
做大人真的比做小孩累多了。
小時候隻要煩惱學業,每天都可以無憂無慮,自由自在的。
長大後就有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了。
單屹霖看到黎夏嘴角浮現出的那抹笑,他莫名的感到心中不快。
黎夏隻是懷念童年的美好。
但在單屹霖看來,她的笑是因為想起了言希。
他不明白。
既然她和那個叫言希的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那為什麼她又會嫁給自己?
因為單屹霖失憶的關係,擔心他在失憶的狀態下,知道他們曾經的關係,會接受不了。
所以,為了不刺激單屹霖,影響他記憶的恢複,單家眾人隱瞞了曾經周雅雅和單霆收養過黎夏的這件事。
隻是告訴他。
黎夏小時候因為一些原因,有在單家住過。
具體原因沒有人和單屹霖說過。
不過那個時候的他也不關心黎夏小時候的事。
單屹霖接著問道:“後來呢?聽你的訴說,你和他的關係應該很好。”
“後來……”黎夏聽著單屹霖的話,她動了動唇:“後來他父母因為工作的原因調去別的城市了,我家也發生了一些變故,從而離開了海市,中間的十年,我們失去了聯係。”
她不是很願意迴想起那段日子。
“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就去給言希哥迴個電話了,他應該不會突然找我,我問問看他是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