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扶著你,你小心一點,你自己不要使力,把重量都壓在我這邊,小心不要扯到傷口了。”
五經(jīng)小心翼翼地將蕭逸峖扶了起來,他動作非常輕,生怕自己不小心扯到了自家公子的傷口,嘴裏不停的碎碎念,就怕公子不小心會碰到了傷口。
公子剛剛已經(jīng)流了那麼多血了,這都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補迴來。
現(xiàn)在自己一定要萬分小心,可不能再碰到公子的傷口了。
“小兄弟,我和你一起吧。”
黎夏抿了下唇,也伸出手幫著五經(jīng)一起攙扶起了蕭逸峖。
受傷的人使不上太多的力氣。
蕭逸峖又是一個七尺男兒,個頭比五經(jīng)高出了不少。
他剛剛失血過多,現(xiàn)在身上癱軟無力。
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掛在五經(jīng)一個人的身上,他肯定會非常吃力的。
“不用了,黎姑娘,讓五經(jīng)一個人扶我就好了……”
“蕭公子,我是大夫,在我眼裏沒有什麼男女之別的,蕭公子堂堂習武之人,不是更應(yīng)當不拘小節(jié)嗎?”
黎夏知道蕭逸峖想要說什麼,她動了動唇,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她可以理解因為他從小受的教育,對男女之別烙印在了心裏。
但黎夏卻不認可。
事分緩急。
現(xiàn)在是和他性命有關(guān)的事,他卻還總想著男女之別。
黎夏實在是忍不住,打斷了蕭逸峖的話。
“公子,你看黎姑娘都不在乎這個了,你一個大男人就別像小姑娘一樣磨磨唧唧的,趕緊上馬吧。”
英娘眨了眨眸子,她在一旁推波助瀾了起來。
或許是和她經(jīng)曆的那些事有關(guān)。
英娘倒是挺認同黎夏的觀點的。
其實她也認為,一些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一定非要傳承的。
或許是他們大戶人家比較注重規(guī)矩。
像他們小老百姓,每日睜開眼睛想的事情就是今日要如何解決溫飽。
可沒有那麼多功夫去講究規(guī)矩。
蕭逸峖被黎夏和英娘的話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都沒有人家女子豁達,他都不好說話了。
黎夏趁著蕭逸峖垂眸沉默的時候,她朝著五經(jīng)使了個眼色,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隨後共同合力把他攙扶上了馬。
“黎姑娘,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搭把手,我一個人肯定很難把公子扶上馬的。”五經(jīng)也算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好不容易把蕭逸峖扶上了馬。
他喘了喘氣,才恢複了一些力氣。
五經(jīng)咽了口唾沫,他抬起眸子,看向黎夏,開口朝她道謝。
要是剛才公子就堅持讓他一個人扶他上馬的話。
可能會有點懸。
他一個人,應(yīng)該會很難做得到的。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謝的。”黎夏抬起手擺了擺。
“好了,既然這位公子已經(jīng)上了馬,黎姑娘,那我們就準備走吧,你在前麵帶路,我在後麵牽著馬,這位小兄弟就跟在旁邊攙扶一下你家公子吧,你們看下這樣安排可以嗎?”
英娘手裏牽著馬的韁繩,她眨了下眸子,抬起眼眸看向黎夏他們,開口詢問道。
自己也就是這樣子安排一下,但還是要詢問過他們。
這是最起碼的尊重。
黎夏點了點頭,她張著嘴說道:“沒問題,可以的。”
“我也沒問題。”
五經(jīng)搖了搖頭,隨後說道。
“那就按女掌櫃的安排。”黎夏抿了抿唇,她抬起眼眸,看向五經(jīng),張著嘴開口說道:“我去前麵帶路了,你小心扶著你家公子。”
她張了張唇,叮囑了一下五經(jīng)。
“我知道的,黎姑娘,我會小心的。”五經(jīng)連連點頭。
幾人說好之後,便開始啟程了。
過了一會兒。
“黎姑娘,你總算迴來了!”
黎夏剛走到客棧門口,客棧裏麵的店小二看到她迴來了,就飛快的從客棧裏麵跑到了她麵前。
“我們掌櫃的,剛才才聽聞前麵發(fā)生的事情,黎姑娘,你沒有事吧?”店小二關(guān)切的詢問。
那個胖子在他們這裏已經(jīng)是臭名遠揚。
大家對他是又怕又恨,沒有別的辦法,就隻好盡可能的遠離他。
掌櫃的在聽到他找上了黎姑娘,就想著召集他們幾個人拿上家夥去幫黎姑娘解圍。
他們正想出發(fā),他遠遠的就看到了黎姑娘的身影。
店小二還怕自己是看錯了,趕緊從裏麵跑到外麵來,仔細的又瞧了一眼。
“掌櫃的,不用取家夥了,黎姑娘迴來了。”
店小二扭過頭,朝著客棧裏麵大聲喊了一聲。
雖然他們對那個胖子也是有所畏懼的。
很多人對於這件事情也都是觀望的態(tài)度,認為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
但也有人是站在黎姑娘這一邊的。
畢竟城裏大部分人都是受了姑娘的恩惠,有一些人不想惹事,但不代表整個邑城都是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至少他們和他們的掌櫃不是這樣的人。
掌櫃的甚至和他們說了,黎姑娘對他們有恩,如果沒有他的藥,說不定他們遲早都會沒命。
現(xiàn)在黎姑娘有難,他們是肯定得要過去幫忙的。
若是有不願意去的,他也不會強求。
胖子無非就是覺得他是開門做生意的,所以篤定他們這些人是不敢得罪他。
不過,客棧掌櫃的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和客棧裏的店小二以及夥計都說好了。
大不了自己這家客棧就不開了。
反正現(xiàn)在戰(zhàn)火紛飛的,總有一天戰(zhàn)爭遲早會打到這裏來,到時候客棧也是開不了的。
哪怕現(xiàn)在客棧是開的,但每日的花銷也都是虧損的狀態(tài)。
所以客棧開與不開,掌櫃的都覺得無所謂了。
“黎姑娘。”
“黎姑娘。”
“黎姑娘,你安然迴來就好。”
……
客棧內(nèi)的掌櫃和夥計在聽到了店小二的聲音,大夥兒紛紛手抄家夥的跑到了外麵。
他們見到黎夏,異口同聲的與她打著招唿。
“多謝大家的關(guān)心,我沒事。”黎夏感受著眾人的關(guān)懷,她心中暖暖的。
她幫他們其實是沒有想過迴報的
但他們心裏能記掛著她,黎夏也是很感動的。
就算他們不說,她也能知道,他們手裏拿著家夥,是想要去幫她。
他們有這份心就足夠了。
“黎姑娘,就算要說謝謝,也該是我們向你說謝謝,我們又沒有幫到你,說來真是慚愧,你救了大半個邑城的人,有人不懂感恩也就算了,還去給你製造麻煩,我身為邑城人,都覺得臉上無光。”
客棧掌櫃的咬了咬唇,他垂著眸,一臉羞愧的開口說道。
他也想不明白那些人是怎麼想的。
黎姑娘一個小姑娘,原本就與他們無親無故,可以不管他們這裏的事。
但人家看著城內(nèi)的百姓被怪病折磨,盡心盡力的替他們醫(yī)治,沒有收取分毫,免費給他們分發(fā)湯藥。
這本來是一件多麼好的事。
但卻是有人不感恩,心裏不知足。
以為黎姑娘這麼做,是與他們對著幹,沒有讓他賺到這份銀子。
但他們也不想想,他們這些鄉(xiāng)親們不是沒有光顧他們的生意。
在他那裏吃過藥之後,身體一日比一日差。
如果再那麼吃下去,他們小命休矣。
可人家黎姑娘不但沒有收取他們的診金和藥費。
她辛辛苦苦地早起熬藥,用免費的把這些藥發(fā)給他們。
主要是他們吃過黎姑娘藥的這些人身體確實有了好轉(zhuǎn)。
可他們看到百姓好轉(zhuǎn)了,反而更加的變本加厲了。
一個人愛財,這是很正常的,但應(yīng)該取之有道。
像這種昧著良心的銀子,他從來都不去沾。
自己的家鄉(xiāng)人是為了錢財而不擇手段的人,掌櫃的真的覺得很對不起黎夏。
她如此為他們著想,不求迴報的幫他們。
可那些人卻這樣的對她。
若是換位思考,假如自己是黎姑娘的話,都會覺得非常的寒心。
“掌櫃的,此事本就與你無關(guān),你莫要說這樣的話,從我姐弟二人來到邑城,你就對我們諸多照顧,他們是他們,你們是你們,我不會將你們混為一談的。再說了,我?guī)湍銈円膊皇菫榱说玫绞颤N,我行我的善,他做他的惡,我始終相信,善惡終有報,此時不報,隻是時候未到。
掌櫃的,你不要因為他人做的惡,就自己心生愧疚,事情不是你做的,不能因為你們是一個地方的人,你就要去承擔他的罪惡。”
黎夏眨了眨眸子,她張著嘴,開口對著客棧掌櫃的說道。
他本來就是無辜的。
事情與他無關(guān),輪不到他來愧疚。
黎夏也是親眼所見,邑城的百姓心裏都是很害怕那幾個人的。
今日的掌櫃的能攜手客棧內(nèi)夥計做出此番舉動。
她心裏就已經(jīng)很感動了。
他們有這份心足矣,她做的這一切也就值了。
這個世界有善良的人,那就必有惡人。
不能總揪著不好的那一麵。
“黎姑娘……”
掌櫃的抬起眼眸看了黎夏一眼,他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但好像自己在她麵前說什麼,都顯得庸俗了。
她一個小姑娘能說出這番話,她的心胸令他敬佩。
畢竟如果換作自己的話。
自己好心好意的治病救人,卻遭遇到如此不公的事,他心裏肯定會憤憤不平的。
黎姑娘卻如此放得下。
果然,初見她時,他就覺得這個姑娘不一般。
“掌櫃的,你不必多言了,我了解的。”黎夏扯了扯唇,她眨了眨眼眸,張著嘴對著掌櫃的說道。
掌櫃的心中對她的感恩,她收到了。
他有這份心,她明白了就行。
至於其他的,諸如感謝的話就不用多說了。
“黎姑娘,明日我親自護送你去給百姓施藥,如果他們再敢來找麻煩的話,我絕對第一個衝上去阻攔他們。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那幾個人不過就是一群欺軟怕硬之徒,沒什麼好怕的。”
掌櫃的開口說道。
黎夏擺了擺手,“不必了,恐怕他們?nèi)蔗峋褪窍胝椅衣闊舱也涣肆恕!?br />
她扯了扯唇,張著嘴說道。
周大哥雖然看起來是一個不怎麼會言語的人。
但他若真下起手來,還是非常狠的。
胖子那幾個人當他們是軟柿子,卻沒想到他們今日踢到了塊硬板。
經(jīng)過這番教訓。
往後他們就算有了這番心思,想要去欺壓別人,恐怕也沒有了這種能力了。
“嗯?黎姑娘,此話怎講?”掌櫃的聽到黎夏的迴答,他眨了眨眸子,有些雲(yún)裏霧裏的,沒有聽明白。
黎姑娘說的話自己怎麼就聽不明白?
“掌櫃的,明日你就會知曉了。”黎夏扭頭看了眼身後,“我一位朋友在替我解圍的時候不小心受傷了,我需要一間離我住的房間比較近的房間,方便給他醫(yī)治。”
她看向馬背上的蕭逸峖,張了張嘴,開口道。
“瞧我,光顧著和黎姑娘說話,都忘記了。”
客棧掌櫃的剛剛隻顧得上擔憂黎夏的安危,都沒有注意到她身後還有人。
兩人對話結(jié)束後,他這才發(fā)現(xiàn),蕭逸峖他們幾人。
“掌櫃的,麻煩你去幫我看一下,有沒有我所需要的房間?”
黎夏眨了眨眼眸,張著嘴開口問道。
她想要距離近一點的,這樣自己也方便照顧一下蕭逸峖。
但是如果沒有的話,遠一點也沒有關(guān)係。
“掌櫃的,如果沒有太近的話,那稍微遠一點也沒有關(guān)係的,麻煩你去給我安排一下,我這位朋友傷的不輕,我得趕緊替他處理。”黎夏咽了咽口水,她抬眸看向客棧掌櫃的,張了張嘴,對著他說道。
掌櫃的聽到了黎夏的話,他下意識的朝著蕭逸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開客棧的,形形色色的人見過很多。
看那位馬背上的公子,應(yīng)該也是個練家子。
不過此時他的臉色不怎麼好,想必是受了傷。
這一點就算黎姑娘不說,像他們這種見過了各種各樣的人,也是看的出來的。
“黎姑娘放心,我這就去給你安排,你先叫那位公子扶下來,我這邊叫小二帶你們上去。”掌櫃的點了點頭,他朝著黎夏,開口說道。
“那就有勞了,多謝掌櫃的了。”黎夏開口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