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大學，教師實驗室中。


    一隻小白鼠靜靜地趴在季離身前的桌麵上，在他的氣息下不斷戰栗著。


    季離的手指在它的身上不斷刻錄出精密的靈質迴路，飛速滲入小白鼠的體表，化作血色的符文。


    很快，小白鼠的整個身軀都被各種血色紋路包裹，最終完全滲入其靈魂之中。


    隨著一陣嘰嘰喳喳的慘叫聲，季離手中牽引的血色被他猛然拉出。


    一隻血鼠被他直接拉出了小白鼠的身體中，見風就長，迅速化作一隻體型如大型犬般的怪物，發出瘋狂的低吼，又被季離的靈質一巴掌按倒——


    “成了！！”


    維爾丹興奮地抬起手掌，季離笑著用另一隻手同他碰了一下：


    “看來並沒有那麼難，隻是我們之前的思路有些問題。”


    “您的能力實在太驚豔了，這可是野獸之靈，而非人之靈……”


    季離現在正在嚐試的，正是維爾丹和遊子仇都使用過的“二重人格切割術”。


    嚴格來說，野獸雖然具備靈魂，但並不具備人那般複雜的靈魂心理學規則。


    本質上野獸之間的社群聯係的複雜程度遠遠低於人類，所以從理論上來說，野獸的靈魂和人之靈之間存在極大的差異，而非簡單的“靈魂”二字就可隨意概括的。


    所以靈魂心理學的研究隻能來自於人，也隻能落實於人，這也是為何靈魂心理學學術難以推進的原因。


    得益於這一點，季離在野獸之靈身上完成二重人格切割術的施展，其技術含量恐怕要超過在人身上施展。


    更別說，季離僅僅隻用了幾天時間就完成了他當初學了整整半個學年的二重人格切割術，這已經不是妖孽，而是逆天了。


    要知道維爾丹已經算是靈魂心理學天才的水平，但是論相性，恐怕還是死徒之軀更勝一籌。


    一般來說，靈魂心理學實驗最佳的實驗載體，不能用人的話，就隻能用最像人，也是來自於人之靈的東西——


    惡異。


    但二重人格切割術沒辦法拿惡異來做實驗材料，季離也不可能去隨機抽取一名幸運觀眾來配合實驗，索性就用老鼠來嚐試了。


    不過，雖然成功了，分離出的老鼠似乎有些不穩定。


    它在季離的壓製下瘋狂掙紮著，最終爆發出一聲慘叫，猛地炸裂成漫天血水，差點兒沒給兩人淋一頭：


    “……這老鼠壓力可能有點太大了。”維爾丹有些尷尬地撓頭。


    得，高興得太早了。


    “沒關係，既然能在野獸之靈的身上成功，就能在人之靈的身上施展成功。這段時間麻煩你了。”


    維爾丹連連擺手：“沒事沒事，要我說我還得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給我整了個外置大腦，我可能以後就真的徹底失去靈魂之井了……”


    是的，季離當初展現的死徒氣息，讓維爾丹的腦子離家出走的同時，也讓他的靈魂之井複蘇了，就在那枚腦子裏。


    而且遠超維爾丹自己之前的靈魂之井容量。


    雖然沒了腦子，但靈質規則的運轉之下，即便這家夥大腦空空也能依然保持正常的生理活動和思考。


    隻是那複蘇的腦子自己擁有意識，在日常的行為中不一定能和維爾丹達成共識。


    所以維爾丹如果想要使用靈質，就得先和它商量好，暫時開蓋讓它迴到自己的顱腔中，不然就沒有靈質可用。


    “李院長正在幫忙研究那家夥，已經好幾天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過憑他的手段，肯定能給出解決方法。”


    解決方法麼……


    季離瞥了眼這樂觀的家夥，不置可否：


    “不管能不能解決，你還是盡快拿迴來比較好。”


    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今天辛苦你陪我了，綜合實戰課那邊我會給你及格的。”


    “謝謝殿下！”


    和維爾丹告別後，季離離開了實驗室。


    時間已經過去一周了。


    隨著龍躍節臨近，季離這段時間對自己晉升後的身軀和力量也愈發了解和純熟，靈質迴路上的修習也得以更進一步，那些曾經在血肉之門處發現的大師迴路，也能夠被他施展。


    此外，李江行已經將那尊異界結晶小山給他送上門了，大雷那邊因隻為他迴溯了一次異界結晶，兩枚小碎片。


    他也成功將其吸收，但沒能獲得什麼有價值的記憶碎片。


    目前在外活動的菲林也處於某種大幅度消耗靈質的狀態，應當是處於間歇性的戰鬥之中，所以沒辦法為季離提供更多的迴溯服務。


    要將整座小山完全轉化為異界結晶，還是要幫大雷從通天塔那裏找迴時域碎片才行。


    不過今天倒是有好消息：李江行出關了，季離的二重人格切割術也勉強修習完畢，這代表季離的計劃可以正式提上日程了：


    用二重人格切割術分離李江行。


    既然墓碑認為龍躍節的混亂足以滿足刺殺條件，那麼混亂的龍躍節如果出現一個高度畸變的李江行，被季離所殺死，也非常合理不是麼？


    在季離看來最大的難點其實不在於墓碑，反而在李江行本身——


    他必須要說服李江行，配合自己的計劃才行。


    他和李江行的交情不算深，憑借著他的靈質迴路“天賦”和李江行的需求，加上二者本身的地位處於同一個階層，相處也算愉快。


    加上幫他解決了維爾丹的畸變事件，遏製了紅心實驗室失控，所以某種意義上，季離認為自身是有恩於李江行的。


    但要讓李江行配合這樣危險的計劃，還要分離半身再殺死這種操作，對方不會簡單就這麼答應下來。


    所以這段時間季離做了不少的情報收集，讓他找到了一些突破點，那個李江行的愛徒，說不定可以做些文章。


    在腦海中複盤著自己的計劃，季離已經來到了蜃樓研究所。


    一路上有一些相識的研究員向季離問好，路上還遇到了在這裏幫忙的李江遙，季離通過識別卡進入了紅心實驗室。


    “殿下？”


    正在實驗臺旁的李江行轉過身來，撇了眼季離，同樣露出了那實驗臺上麵目全非的屍體，這讓季離眉頭一挑：


    “學校裏送來的實驗材料？”


    主要是那東西有點兒太新鮮了，他一眼就能看出。


    “不，是個不太安分導致畸變的‘龍雀’成員。異界結晶收到了麼？”


    “龍雀”，一個成分比較複雜的民間覺醒者組織，同樣也是王選戰場在民間的有力參與者。


    一直致力於參與王選，得到陵王的位置，汐陵王曾經就是龍雀培養出來的“民意”王。


    這段時間由於清剿夜岸組織的關係，民間的一些覺醒者組織因此出現了不少動蕩，對他們來說算是正臨“風頭大”的時候。


    所以從各個民間組織那邊都撈出了不少有問題的成員和關係網，連蓑衣都免不了換了幾個高層。


    “收到了，感謝您的慷慨。”


    李江行笑了笑：


    “沒這迴事，我還得謝謝您了，那份龍獄裏的裝置幫大忙了。”


    “所以您這是在做什麼？”


    季離看李江行在屍體上留下了大量的靈質迴路，終歸是有些好奇，而且這玩意兒看起來不像是什麼正經研究。


    “迴魂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