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倫·燈鎮』


    清晨的小鎮被天邊的晨光喚醒，街道兩側的魔晶燈輝似被光驅散的黑暗，像倒下的多米諾骨牌一樣一盞盞地滅掉。


    頭發花白的老婆婆推著滿載著新鮮出爐豆腐的小推車，沿著晨光的印跡前行，留下了一路的豆香。


    街道旁，賣菜的小販扯著嗓子吆喝著，手中舉著的新鮮蔬菜上昨夜新凝結的露珠似倒映著殘留著的星光，早起的小姑娘睡眼惺忪地接過了攤販遞過來的蔬菜，抱著它們打著哈欠迴到了自己的家中交給了正在生火做飯的母親，沿途經過的那些房子不斷開合門的聲音協調演奏出了愉悅的樂章。


    一輛並不亮眼的馬車從小鎮的路口處駛來，車輪轂在灰色的石板上碾過發出清脆的咯吱咯吱聲，緩緩駛向了小鎮深處。沿途，車內的那一雙灰藍色的眼睛投出了好奇與驚訝的視線，不斷打量著這座陌生的邊陲小鎮。


    馬車停在麼領主的府邸門前，灰發的少年從馬車上一躍而下，上前的時候被門口的衛兵攔了下來。


    “請問，這裏是彼得倫子爵的府邸嗎？”


    “您是？”侍衛微微行禮後詢問。


    灰發的少年禮貌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我是特德，來自艾布納家族，是伊頓在王都學院的同學，今天特地來拜訪他。”


    “尊敬的艾布納閣下請稍作等待，我這就進去通報。”侍從與身側的另一人簡單的交代了幾句後便匆匆進門。


    特德微笑應下，轉身向車夫交代了些話後便在門口等候，沒過多久，他便聽到門後傳來了一陣匆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道熟悉的聲音。


    “你小子怎麼來了？！”


    一道熟悉的紅色短發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紅發的少年小跑到了他的麵前，第一時間拍了拍他的肩膀。


    “伊頓！”見到好友，特德也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兩人禮貌的擁抱了一下後分開。


    他注意到伊頓脖子上零散的紅點和有些淩亂的衣服，以為是他急著見自己沒打理好也沒放在心上。


    伊頓似乎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兩聲，稍稍整理了下衣領的同時詢問對方：“好久不見呀，怎麼有空來找我？”


    “明明前些日子才見過的。”特德在他的肩角錘了兩下，“倒是你這大忙人，怎麼不聲不響就離開王都了，害我這段時間閑死了。”


    “可能這就是度日如年的感覺吧？”伊頓哈哈一笑，隨後就用手臂勾著他的脖子，拐著特德朝著府邸裏麵走去。


    “站在門口多累啊，有事進屋去說，我家還蠻大的！”


    “誒誒誒——”


    ……


    伊頓猜到特德這個點還沒吃早點，先是帶著他來到餐廳，吩咐傭人將準備早點上齊後，先填飽肚子。


    待用完早餐，他便帶著特德大致參觀了下他的家，最後來到了頂樓的書房，因為透過書房的窗戶能夠一覽小鎮的模樣。


    特德趴在窗沿上，看向外側，第一次見到如此整齊規整的街道不由得驚唿出了聲。


    “哦——這也太整齊了吧！”


    盡管他來的時候已經很震驚了，可是在這個視角下的視野更加震撼。


    伊頓則是抱著胳膊抵著牆，麵帶自豪地說：“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副表情，嘿嘿——”


    “你笑的怎麼那麼猥瑣……”特德嫌棄的瞅了他一眼，隨即繼續趴在窗戶的邊緣上欣賞著窗外的景色。


    這沿著中心向外擴散整齊劃一的建築和街道，還有那街道兩側每隔固定距離就會有的魔晶路燈，雖然規模不大，但這座小鎮簡直工整的像是藝術家畫上的作品。


    看著看著，莫名就會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特德很難想象這是一座處在王國邊境本該是不毛之地的城鎮。


    這還是威爾倫王國嗎？


    “這都是你爺爺做的嗎？”特德好奇的詢問道。


    他之前聽過伊頓提過他家裏的情況，知曉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逝去了，是他的爺爺一手把他帶大的。


    對於這位去年剛晉升的老子爵，他也有所耳聞，聽說他近些年的治理卓有成效，為王國貢獻了不少的稅收，因此被國王破格晉升了到了子爵。


    不過王國這些年獲得授勳的貴族雖然不多，但也不會太少，因此他當時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以為彼得倫領和尋常領地不會有太大的區別，沒想竟是這副樣子。著實給第一次來的他一個驚喜。


    如果這都是伊頓的爺爺做的，那他也太厲害了吧！


    特德以為伊頓會像曾經那樣自豪地誇讚起自己的爺爺，可好一會都沒有聽到他的動靜，於是偏過頭望向他。


    隻見伊頓臉色忽然變得陰晴不定，似有什麼心事似的，躊躇了半晌後才猶豫著出聲，“其實，這些並不能都算我爺爺的功勞。”


    他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似的，表情迅速變換著，一會開心一會難過。


    特德沒有出聲打攪他，而是小心地從一旁搬過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伊頓身後讓他坐下去慢慢想，自己也坐到了另外一把上。


    “其實這些應該都是她的功勞。”


    “她？”特德皺了皺眉頭，片刻又舒展開來，因為他知道伊頓提的是誰了。


    隻是提起那人，特德也不由的有些難過，有可惜有遺憾。


    這時候，伊頓撐在椅子的扶手上，低著頭講起了往事：


    “幾年前的時候，彼得倫還不是這樣子的，那時候彼得倫領窮的很，領民們吃了上頓沒下頓也是常事。就算我是領主的孫子，也隻是能吃上飯而已，更何況爺爺他本就心善，不願意向領民征太高的稅，還常常自己掏腰包給那些吃不上飯的人貼一些糧食，這也讓本就不富裕的領主府雪上加霜，最慘的時候整個領主府上下隻剩下管家爺爺還在家裏，吃得好的機會一年也沒幾次。


    那時候我還小，沒事成天就小鎮上的那些小孩們一起打鬧玩耍，加上我爺爺是領主的緣故他們也都很願意順著我，我也就成了附近的孩子王。


    他們給我起了一個稱號叫‘彼得倫小霸王’……”


    “噗嗤——彼得倫小霸王？”特德突然笑出了聲，“倒挺符合你的口味的。”


    “你閉嘴。”伊頓沒理會他，開始繼續講起了他的童年，“小時候的我挺混蛋的，經常和跟在身邊的一些狗腿子做一些壞事，什麼掏鳥蛋、欺負小孩啦、在他們蹲茅房的時候丟蟲子進去啦之類的……”


    特德手指摸索著下巴，下意識地評價道，“那確實挺出生的——”


    隻是他的評價換來了伊頓的白眼，“聽不聽？”


    “聽聽聽。”


    特德雙手合十道歉，伊頓哼了一聲後繼續說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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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