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熔巖,熾熱的溫度扭曲著四周的空氣,布滿裂痕的地表噴薄出刺鼻氣味,赤色熔巖緩緩流淌,淺紅色的霧氣飄蕩在那片亮橙色的巖漿湖麵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暖色的毛玻璃的濾鏡,朦朧而神秘。
時隔數月,繆再次見到了那『死域』中才會出現的霧氣。
要去闖一闖嗎?
她的內心中出現了這個疑問。
當初在迷宮之底的時候,那裏的霧氣十分淡薄,她這才敢深入其中。
在這熔巖之地,遠處的濃鬱的霧氣已經紅得發紫,那深處更是有讓她都忌憚的存在,明顯跟當初的那次不在一個量級上,這還是個無人探索的新的迷宮,硬闖的話說不定會碰上什麼麻煩。
可她內心深處的好奇卻在不斷驅使著她,而且還沒發現銀刃小隊眾人的身影,盡管被傳送到這裏的可能性不大,若是萬一呢?要是錯過了怎麼辦。
既然都來到這裏了,那麼就再往前探探吧,如果有什麼不對的話再抽身離開。
就這麼決定了!
於是,在入口處站定了片刻的繆跨步踏入前方那片深紅的世界。
她手腕銀鐲上一顆寶石點亮起來,不斷汲取著周圍的魔力在她的身側匯聚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絕大多數的熱浪。
可即便如此,她依舊感覺到十分燥熱,仿佛置身於桑拿房之內,被高溫烘烤著前行。
很快她就出現在了霧氣出沒範圍的邊緣,有了上一次的經曆,她想也沒想就闖了進去。
隻是這次肌膚與那淺紅色的霧氣接觸之時,一股熾熱的灼燒感隨之傳來,這股感覺比周圍的環境給予她的刺激更加的強烈,像是在她的內心深處的陰暗點燃了一把火焰。
那些被她埋進內心深處的悲傷的迴憶畫麵開始一件件的湧現,她仿佛再度置身於老傑德臨終前的那一刻,親眼望著他在自己的麵前化成了的星光……
痛苦、憤怒、絕望……
一種種負麵的情緒被不斷地放大著,那雙緋紅的眼底忽然染上了一層深邃的陰翳。
繆站在原地低著頭,望著自己的雙手低聲呢喃:
“這個世界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如此又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不如同老師一同逝去更好。
她的腦中浮現出這麼一個想法。
太一:「檢測到本體精神遭到汙染,正在介入……」
然而還沒等到太一有所行動,繆就感覺到一股清涼的從胸口處湧來,壓下了內心恨意與躁動,似乎連同身體原本的燥熱感都淡化了不少。
迴過神的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皺了皺眉頭,“我這是……”
她的情緒被這霧氣影響了?
或許不是她所想的那麼簡單,根據太一先前的提醒,這些霧氣對她的精神施加了汙染,可是這份影響卻被“十字架”消除了。
繆撫摸著胸口,隨後從脖子上提起了那一串項鏈。
銀色的十字架散發著柔和純淨的光暈,這些光暈依附在了她的體表,那些接觸到她的霧氣很快就變淡了下來。
像是被過濾了一遍似的,原本皮膚上的那股灼燒感也盡數褪去。
如此效果讓她原本內心剛因詭異的霧氣升起的忌憚衝淡了不少至,至少不像先前那樣心裏有些輕飄飄的,沒有底了。
繆收起了十字架,朝著遠方朦朧的霧氣深處望了一眼。
『死域』在高階的天賦者中並不算什麼秘密,他們都知道『死域』是被那紅色霧氣所籠罩的區域,極度的危險。
可是,那些霧氣究竟是什麼,數千年來都沒有一個解釋,甚至沒有任何的書籍有所記載。
所以,她一直很好奇,這些霧氣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死域中的霧氣,會出現在迷宮和遺跡的深處?
如果是曾經的她,想要得到前者的答案,毫無疑問難如登天。首先這些霧氣接觸就不好接觸,就更別說收集起來研究了。
可是,現在的她有了『十字架』和『鑒定』,前者能夠保證她不被霧氣影響,後者則是能夠直接得到有用的信息。
她一直很好奇為什麼“神秘人”會將這兩樣東西就給予自己,或許其中的一個緣由就是想讓她親自去探索一番這個世界的真實麵目吧。
畢竟,她的身體雖然是本地的,但靈魂卻不是原裝的,盡管過去的數年時間已經學了不少東西,但依舊對這個世界的許多方麵都缺乏基礎的認知。
繆收迴了自己的眼神,心中暗暗計劃著,同時朝著霧氣的深處繼續前行。
亮黃色的巖漿湖裏翻湧著氣泡,灰袍人行於熔巖岸邊,純淨柔和的光暈在她的周身匯聚,將那片紅色的霧氣隔絕在外。
她嚐試讓太一對這些霧氣進行『鑒定』,可得到的結果卻隻有——魔力。
太一:「與魔力相似度為98%,因為濃度太高所以魔力以霧氣的形式展現。」
沒錯,霧氣就是魔力。
可如果死域的霧氣是魔力的話,為什麼那些歸來的人會說死域的霧氣極度危險?繆覺的關鍵就出在這2%上麵,或許魔力霧中摻雜的這一小部分,正是導致汙染的根本原因。
就是這一小部分,她無從下手。
不過她還是假定了個猜測,霧氣絕大部分便是魔力,之所以那些天賦者會中招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將這些霧氣默認當做魔力吸收,那些摻雜進魔力中的“雜質”引起了精神上的“汙染”,就如先前的她一樣。
於是她嚐試著接觸一些透過光暈被過濾之後的霧氣,感覺到一股純淨的魔力不斷湧入自己的體內,卻沒有先前精神被影響的感覺。
或許,未來隻需要製作出能夠阻礙霧氣或是將霧氣中的雜質分離後的裝置,人們就能對死域進行探索了。
對霧氣有了新的了解之後,繆繼續朝著熔巖之地的深處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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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