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吳謀部下的人來說，這顯然是一大考驗。但凡放任任何一個人接受了引渡，那他們整個大逆不道的計劃都將暴露。


    話雖如此，他們卻也完全不可能無視歸墟的引渡。這無關(guān)計劃或者經(jīng)曆這麼多動蕩後的信心，不去，本身就是自投羅網(wǎng)。


    按照正常的思路，吳謀及其手下需要壟斷這個名額的選取，然後把他們的人安置進被引渡的隊伍，以避免可能的問題。


    甄啟顯然是賭對了，他什麼都沒有暴露，吳謀的強運便揭開了他保守的秘密，在招安他一段時間之後，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因而召見了他。


    吳謀的事業(yè)終於從其最不擅長的部分，轉(zhuǎn)移到了正式開始緊張的轉(zhuǎn)折點階段，與歸墟的現(xiàn)有掌權(quán)勢力鬥智鬥勇。


    甄啟對自己的作用很有信心，但吳謀一方顯然並不這麼想。


    “類似的事並不難做到。重要的是，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麵對吳謀以及麵前熟悉的一些麵孔，甄啟自然是難以置信於他們的草臺班子。


    “這是這麼草率就可以說的嗎？你確定咱們真的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嗎？”


    別說封閉，他們幾乎是在露天的環(huán)境下在討論如此機密且生死攸關(guān)的問題。在甄啟看來，這吳謀對自己的強運未免也太自信了。


    朱玨並不掩飾自己的笑意：“看來你顯然是對你知道的東西很有信心啊。”


    甄啟即使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人，此時也瞪起眼睛來。


    “當然重要！若是沒有那麼重要，何必……”


    甄啟對於另一份自己的意識被滅口，一次平安都沒報的情況無心掩飾，急於證明自己，正在關(guān)鍵時刻，那幻象堵住了他的嘴。


    “禍從口出。你知道了什麼並不重要，你知道的，我全都知道。”


    那幻象絲毫沒有吹牛，這就是其特殊之處。如此一來，甄啟的一切意義似乎都在碰麵的極短時間之內(nèi)被抹除。


    如此突變，甄啟自然負氣。


    “那我被找來，到底有什麼用？”


    那幻象對甄啟的任何情緒都毫不在意，說起來輕描淡寫：


    “為了讓邏輯通暢，順理成章。現(xiàn)在，吳謀他已經(jīng)得窺其中一角，而不至於暴露自身的真實意圖了。”


    甄啟看著在他眼裏突然出現(xiàn)的幻象，此時即使沒再被堵著嘴，也說不出話來。吳謀在二人中間來迴轉(zhuǎn)移，眉頭一皺。


    “我知道什麼了？”


    場麵突然變得死寂，那幻象自然登時就沒話說了。這幻象看著正確答案從吳謀的意識中擦肩而過，此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本來這幻象自認為他知道如果能贏的話，會怎麼贏，現(xiàn)在他不知道了。


    場麵一時尷尬，朱玨不說話，臉上的笑意卻漸濃。


    “你知道他什麼意思嗎？我該知道什麼？”


    吳謀看到朱玨笑成這樣，不免尷尬，開口便問。朱玨也不覺接了鍋，依然慢條斯理。


    “不必在乎這些，強運在你的身上，你有你的節(jié)奏。若是皆在計劃之中，你反倒就贏不了了。你隻需要知道，這歸墟現(xiàn)在試探性地對付你，還得用計，那你就已經(jīng)贏了。”


    歸墟的百家內(nèi)部不和，吳謀周圍也不見得和在哪裏。其中之人個個自認神通廣大，心中自然不服。


    明明好像是自己成功進入強運的核心層，成為被強運庇護的人之一，甄啟此行卻反而感覺更前途未卜了。


    毫不猶豫犧牲了他的朱玨，被朱玨以元嬰的形式完全附身了的複原體，殺了他的餘錦，以及在旁邊協(xié)助餘錦把他逼到死角的幻象，現(xiàn)在還要加上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吳謀，甄啟如此下來，如何不感到迷茫。


    正在此時，那複原體趕上了他，並沒有帶著朱玨一起過來。


    “你現(xiàn)在還能幫我構(gòu)造新法術(shù)嗎？”


    通過等價交換構(gòu)造新法術(shù)，正是甄啟最主要的能力之一。他能製造出一睹歸墟真相的瓶中之船，正是仰賴對其的日漸熟練。


    “能是能，但你能給我什麼？”


    甄啟歸來的是更早的那個意識，說話依然直白，命數(shù)顯然算不上好。


    那複原體雖短暫愣神，不過並沒有被甄啟如此不講情麵的話嚇到。


    “我說的不一定是你想要的，你可以跟我提要求，到時我自然盡我所能。”


    複原體有意把朱玨留下，沒帶過來，自然是帶著誠意來的。他是真的想走捷徑。


    甄啟與複原體之間其實也算熟人，情誼深厚也不至於，但也不至於很快鬧僵。甄啟從憂慮中緩過來，也很快恢複過來。


    “我隻是不想死，但你怕是也自身難保。唉，你說，這歸墟真的算是紙老虎嗎？”


    複原體本想支持朱玨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什麼又不是紙老虎。按道理講，這歸墟把時間玩的爐火純青，本應是掌握因果律，沒什麼能讓其受阻，但他翻的車還少嗎。看開點，你不是都逃出來了嘛。”


    甄啟心中迷茫，仍舊若有所思。在他思考的同時，吳謀依然在問朱玨此事。


    “我什麼都不知道，真能走向勝利嗎？說實話，雖然我以強運結(jié)丹，一向胸有成竹，但在結(jié)丹之後，我總感覺強運並非無條件傾斜於我。就這麼下去，我真的不會被反噬嗎？”


    吳謀一向悟不到什麼，非常看運氣，但朱玨就不一樣了。朱玨並非無所不知，比那幻象打破信息差式的無所不知卻及時得多。


    “你不必知道那麼多，你隻需要任性下去就好了。怎麼，你這一輩子，不就是任性地裁定別人的生死，凡事必然順遂的一生嗎？”


    雖說確實如此，但朱玨顯然不該知道這些。雖事有蹊蹺，但吳謀卻因為自己的原因，並未察覺到異常。


    “說是這麼說，但這話怎麼聽也不靠譜啊……”


    朱玨當然不是亂說的。雖然甄啟沒什麼用，並且現(xiàn)在異常消沉，但他就是命運送給吳謀的禮物。之前這甄啟遲遲不敢鋌而走險，現(xiàn)在，他卻可以在朱玨的誘導下，成為歸墟移不開視線的巨大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