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入侵者和當初餘齊的那些人不敢找吳謀麻煩一樣,也不敢找朱玨的麻煩。
如此,雖然外麵因為孵化產物的影響鬧得好不混亂,但朱玨這裏卻基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外麵真的好像出什麼事了,你真沒事嗎?”
雖然朱玨確實因為他完全不懂而懶得理他,但對於外界的變化完全無動於衷,就不像沒事了。
“既然看不懂,就麻煩安靜一點!
此時朱玨的嚐試告一段落,心情顯然好了不少,明顯有什麼新發現。
隻是從話裏聽不太出來,這在此避難的孵化產物此時也差不多想明白一些事。
“我……現在打算出去一趟,如果我沒關上門,記得自己關一下!
這孵化產物聽不懂朱玨在幹什麼,但他不傻。他早就發現,正在外麵命懸一線的人多是和他一樣的複製品。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即使當了幸存者,也沒什麼好的。
既如此,他就得有點作為造物的自覺,利用自己學到的為數不多的碎片,設法離開自己不想久留的避風港。
長期竊據此位,隻求自保,終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這才對。作為一個獨立的存在,你得支棱起來,F在這種狀態也早該畫上句號了!
孵化產物並不覺得自己算是什麼獨立的存在,但他此時也無心去問,隻是自顧離開。
大多數入魔者不足為懼,但製造出如此大規模的精神抑製,使得他們遲遲沒能解決問題的還從沒有出現過。
“咱們之前的報告是不是有問題?這經常有入魔者闖入夜燈區域的……”
自我懷疑過於浪費時間,雖然旁人也不想思考,但他還是打斷了他的話。
“真相不重要。”
對於萬事萬物都為一個悟字的他們來說,真相不重要,這話簡直倒反天罡。
不顧另一人由於精神抑製而下意識浮誇瞪大的眼睛,他此時依然在自語。
“我們不是神,我們的感知途徑就那麼多,我們當然會犯錯,並且會不斷犯錯,F在,在這種精神抑製下,我們還能將就運作的,也就隻有執念而已!
這話聽來簡直滿口荒唐言。
“所以你要趁機去報仇,到時候甩鍋給這次精神抑製嗎?”
這種精神抑製大概可以幫他們減罪,但大概率並不算什麼機會,讓他們有機會出手複仇。
“是執念,我們現在根本不是人!”
雖然現在其情緒激動,暴跳如雷,看樣子並不靠譜,但他說的卻沒什麼問題。
“精神被抑製了,現在我們的腦區裏隻有最活躍的一部分還能將就運轉,一旦累了,這一點活動能力也會消散殆盡,讓我們的意識受到如同未被調用的腦區那般的全麵停擺。我們現在看似在思考,其實斷不可以浪費精力去補短板!”
入魔之人大膽嚐試其發現,周圍的人們維持認知運作的腦區因此紛紛因為負重前行而難以繼續運作。
他此時感覺到無窮的精力,洪水般湧來的知識,往常遙不可及的一切都在短時間內聚攏過來,一切都盡收眼底。
他確實重新修複了自己的眼睛,但他已經得到過的一切並未拋下他。
此時有人硬挺著其中的剝離,已經強行靠近他的盲區,抓住要領,集中精神地孤注一擲,要結束他的鬧劇。
仙長們的身份不是什麼難以逾越的鴻溝,他們雖然具有壓倒性的優勢,但其實沒差多少,不過是有沒有武器一般的小差別。
現在,同為肉體凡胎,而他可沒有什麼視野盲區可言。
在幻覺中完成瞄準,他毫無疑問射偏了,並且立刻倒在地上,完全失去了意識。
“虛假的帷幕與毫無責任感的放任即將結束……荒唐的犧牲時代就要結束了!
他不太覺得這話是他說的,但也不太覺得這話是別人說的。某種奇妙的親和感讓他宛如飛升。
然而他無死角的餘光瞥見甄垚的真容,此時的甄垚看向他的目光沒有半分失控的忌憚,反倒饒有興致。
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
但是,當他設法尋找自己的缺漏時,卻找不到任何迴答。
他感覺自己好像是完美的,被他的影響壓製得完全翻不了身的人們的絕望填滿了他的感知,他感覺不到任何飄飄欲仙以外的感覺。
“肯定有什麼不對。按照一貫的……反正那邊那個夜燈樞紐肯定有問題!
伸出指路的手分明就在那裏,但他卻好像完全看不懂。
負重前行的意識讓他昏昏沉沉,就好像因為發育不全,突然聽不懂周圍人說什麼的小孩。
他的話完全沒有得到迴應。情況比他想象中還要麻煩。
事已至此,他可不能再任憑事態惡化下去。
好在由於他對餘齊傳授的重塑因果頗有研究,這種強度一般,涉及範圍很廣的精神抑製,對人格神來說就是插標賣首。
雖然他們控製不了人格神,但對他們來說,類似的公共積蓄池依然存在。
不消片刻,重塑因果帶著龐大的力量,驅散了負重前行的感覺,令他恢複過來,雖然依然還被吸取力量,但這點吸收卻完全不夠看了。
“已經收到消息。根據新指示,你需要盡快消滅那個入魔人,以免其導致母星上的局勢發生劇變!
得到指令,他們就不必隻是遠處偵察了。
甄垚並不關心他會不會被消滅,但卻成功放大了一些不安感,令他得以第一時間察覺到遠處突然增強的人的存在。
他能夠感覺到大量人的動向,就像安裝了竊聽,但這裏的變化卻悄無聲息地屏蔽了他,若非心中的隱隱不安,他必然會忽視這裏的變化。
“隻是一個入魔人,他們怎麼連這點處理能力都沒有?”
旁人的抱怨很平常,他現在應該專心準備鎖定那個入魔人,但他卻感覺到了什麼。
就像他即使隻剩執念也能一語道破本質,他現在自然立刻意識到什麼。
那個入魔人實際上隻是一個靶子而已。他不是他自己,他是剛才受到影響的所有人,甚至剛才沉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