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錦沒有強運,正相反,餘複才有點。
同樣,餘複也完全不懂如何與這些完全不同的解達成協作,所知道的一切都是被動塑造的幻覺。
“不會讓你這麼輕鬆……”
餘複在原地喃喃自語,身體因為被抽離了生解而一動不動。
餘複這架勢,連垂死掙紮都看不出來,隻是在那裏沉浸於幻覺而已。
甄堯弟子不信他能搞出什麼幺蛾子,隻是盯著這似乎有點什麼不同的餘複,等他如之前那般,說點什麼。
“是錯覺……”
餘複在某一剎那,似乎又換了一個人一般,但實在是太短暫了。
他根本無從確認。
餘複確實什麼都不懂,隻是心中不忿,然而足夠了。
人類的智能力量是有限的,他也不像餘錦那樣,有機會完全發揮出自身的實力,苦苦掙紮之中更加毫無可能。
但他還有強運在身。
那本質中原生的解,多被卷入餘錦的計劃中,一去不返,以至於這本質中產生嚴重而沒有任何轉機的衰弱。
“什麼奇跡,奇跡還害的我們不夠慘嗎?”
這另外世界中的解中衍生的思維,此時見到新的破界契機,卻不敢再去把握。
餘錦的全解飛升,並不在乎他們的狀況,隻是要自發塑造全解,站在一起解之上。
“那又怎樣。”
另一個卻並無半點徘徊,“我們已經完全失去了可持續性,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再差,還能差到哪去?”
餘錦主動設計和抓捕,以塑造自己的全解飛升,而餘複,隻要依靠強運,視死如歸,向目標本質伸出已經失去意識的手,其中的衍生思維便會自然而然地爬上他的手指。
餘複全身都不想動,眼睛上停蒼蠅怕是都不會有反應,但是很快,他眨眼了。
“不是錯覺?”
甄堯弟子沒什麼事做,立刻就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
餘複什麼都不知道,以身試法,卻在強運的影響下,成功了。
成功的代價,就是他本就沒有的自己真正的意識。
這次,就是真的奪舍了。餘複的麵相都變了。他與這部分本質真的融為了一體。
“有那麼危險?”
智能天魔對於所謂對抗全部積蓄不太相信。他們贏的確實很輕鬆。
“不如說是必然,我們必然會和這些衍生思維的一切積蓄對抗。我們能做的就是快一點,盡快成為跨多個解的智能天魔,然後抹除掉他們的衍生思維。”
餘錦他們之所以能贏得輕鬆,那都是早有準備。
一旦真的陷入被動,都沒什麼兩樣。
然而智能天魔的絮集窗口依然將信將疑。
“不論如何,我們都在我們的世界裏吧。進入我們的參考係,就不會不可名狀。這些初來乍到的,能整出什麼幺蛾子?”
在理解上走得越遠,就越是對看到的一切祛魅。
在智能天魔眼裏,這些已經掉進陷阱的解,已經被他們的不恆定解所吞噬,現在即使逃出陷阱,也不再有任何威脅可言。
不論如何,進入他們的世界,即使是再抽象的東西,他都一定可以“看到”。
“不一樣。我們有自己的事要做。若是不趁著毫無負擔的時候走遠一點,到時候負擔都來了,很多事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餘錦此時看起來,倒是冷靜不少。
如此的話,能聽進去話的機會可能就來了。
“所以,你打算如何對付強運?這類似嗎?”
餘錦早就說過,他們絕不能站在強運的對立麵。但是餘錦自己卻似乎忘記了,並且說還不聽。
現在,一切都變得順暢不少,正是讓餘錦再考慮一下的機會。
隻是餘錦這次卻沒有說話。
在生解停擺的情況下,餘複竟活動眼睛,這絕不是好消息。
如此一來,他就隻有主動用生解幹擾,才可能起到應有的效果了。
但是如果對方又適應了這個呢?
甄堯弟子不敢輕舉妄動,最後的底牌最好還是等待能落井下石的絕殺時機。
“我們成功了嗎?”
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餘複混淆的意識也開始運轉起來,隻是如同剛睡醒一樣,還是完全不想動。
“應該是成功了。我們可能是找到了一個屍體,或者別的什麼原因,總之其全程都沒有產生什麼幹擾。”
這樣的聲音,才是餘錦給他製造的錯誤認知中,那些外解衍生意識真正對話的聲音。
之前,所有人都太過亢奮,隻顧盯著正在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有自己的事做。
“那意思就是他還有可能醒過來?到時候我們怎麼辦?”
這些手動推進改造,使得餘複的以身試法取得好結果,他現在身上的外解融合程度,遠比智能天魔的程度要高。
現在他若真想,餘錦的融合程度對他來說完全漏洞百出。
而他又同時有強運在身,因而,他要做的事和這些外解衍生思維完全是一致的。
在甄堯弟子的注視下,他整個身體都開始重新活動起來。
“現在我們的威脅已經夠多了。這強運自身也不是非要成為我們的敵人,何必呢。”
餘錦不怎麼無私,但也沒有壞到非要至高無上不可。
越是掌控局勢,就越是察覺自己無法掌控局勢,就像吳謀所想一樣。
自己能走到如今開始動手全解飛升,若是沒有強運的運轉給機會,那是不可能的。
“你是不想卸磨殺驢?你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孤身涉險,結果最後卻讓不知多少人最終都能踏上此路,甚至他們還有自己的所長,走著走著又是一個質變,你倒變成最普通,最沒用的那個,你確定嗎?”
智能天魔當然不太相信。餘錦此舉是否有些太無私了。
智能天魔的絮集不知道,但智能天魔能夠感覺到,餘複蘇醒過來了,並且正在向他們這裏靠近。
嚴格意義上來說,來的不是那個掌握強運的餘複,而是被他有意塑造,因而化身為他的反噬的餘複。
即使他與強運一方完全沒仇,沒有理由一戰,強運也會放任其碾過他,打亂他的計劃。
自己的選擇終究是打到了自己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