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琴是三十年前成名江湖的神偷,因為早早的就退隱江湖了,年輕一輩很少有人知道她。不過,稍微打聽打聽,老一輩的人還是知道她的。
戰歌問的,自然不是這個。
燕無意道:“也不算認識,隻是覺得,她可能是我知道的一個人。”
陳囂聽得都著急了,“別賣關子了,什麼人?”
燕無意道:“七絕穀的琴絕有個弟子,名為琴夜,大概也是三十多年前,跟她師父吵了一架,離家出走之後便再沒迴去。”
陳囂略驚訝,“琴前輩的弟子?所以,你之前說琴前輩整日坐在七絕穀前彈琴,是在等她迴去?”
燕無意道:“輕功好,喜歡夜來香,時間、年齡都吻合,名字裏還帶有‘琴’字。我隻是猜測,等忘塵兄迴來就知道了。”
陳囂點頭,又問道:“酒前輩應該也沒見過她吧?”
燕無意道:“琴兄曾委托王賽幫忙尋找琴夜,給她畫了幅畫像,忘塵兄是見過。”
馥姑娘接口道:“若真是如此,那幅畫或許還在,我迴去讓人好好找找。”
燕無意含笑道謝,又道:“我原本以為風語琴就是琴夜,秦香兒就是她的女兒。可今早在天香樓,秦香兒最後那句話,卻說若是戰歌能夠查明七年前法門寺一案的真相,她便全力配合調查。如此,她並不知道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陳囂點頭,“若是風語琴的孩子,當年在現場,應該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若是不知道,也沒道理對馬老懷恨在心了。”
這時候,馥姑娘和不戒卻同時開口,道:“不一定。”
眾人齊齊看過去,表情都傳達著一個意思……挺默契的麼。
馥姑娘夾起一個煎餃,是讓不戒說的意思。
不戒倒是沒怎麼尷尬,道:“首先,秦香兒很可能說謊,她讓我們覺得七年前的案子有疑點,如此玄衣門才會重新調查。另外,她一開始懷疑的或許並不是馬老,而是從前的天香樓主。”
風語琴是通過天香樓拿到“盜取法門寺舍利子”這份委托的,而在風語琴死後,秦香兒便殺了天香樓主,取而代之。這之中若說沒有聯係,恐怕也不會有人相信。
馥姑娘補充了一句,道:“七年前在水寒關,她的確說過,殺白樓主、奪取天香樓,都是為了報殺母之仇。”
天香樓的前任樓主,白依依,在江湖中並沒有什麼名聲,在座的諸位都沒人聽過。
法門寺的案子因為年代久遠,很多證據都消失了,要查起來並不容易。
戰歌聽眾人說完,慢條斯理的吃完了剩下的半個饅頭,眼神看上去略空洞,仿若神遊天外一般。
陳囂還是第一次見他這種狀態,感覺略驚奇,卻是不敢打擾,低聲問道:“他每次想事情都是這樣?”
青離點頭,“遇到棘手的事就這樣。”
等那半個饅頭吃完了,戰歌眼中也恢複了神采,道:“青離,昨晚刺客的屍體在蓮花池那邊,他們臨死前吃了榮休丹,查查那藥有沒有問題。
“陳囂,你跟阿擇去一趟碎玉閣,問問金鳳宮的事。
“馥姑娘幫忙查查天香樓,看看前任樓主與風語琴是否有交集,還有刺殺馬老的那份委托書,我想知道委托人是誰。”
青離和陳囂、阿擇都點頭同意,馥姑娘卻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戰歌倒是毫不客氣,“若是方便的話,其實我想看看王賽的屍體。”
馥姑娘冷哼一聲,起身道:“風語琴的事,我會幫你查。”
——也就是說,委托人的信息是不可能給他的,王賽的屍體就更不可能了。
這是原則問題。
她說完便告辭了,黑影一閃就消失在牆頭。
陳囂撓著腦袋,“剛剛聊得不是挺好的?大家一起齊心協力查案多好,怎麼又吵起來了?”
不戒瞧了他一眼,“天真。”
青離也起身告辭了,燕無意跟了上去,道:“驗屍啊,本公子也去見識見識。”
“燕無意!”戰歌微微皺眉,叫住了他,“你去一趟七絕穀,把那個焚心酒的酒壺帶迴來。”
燕無意迴頭,“拿迴來作甚?不去。”
戰歌:“……”
看他一眼,起身,緩緩走過去,招手,“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跟青離有關的。”
燕無意看看已經走遠的青離,想了想,還是返迴了,“什麼事?”
戰歌一把圈過他的脖子,將人拖到一旁,低聲道:“你知道,我母親收了青離做義女,算起來,我是他哥哥。”
燕無意原本對他的舉動很是不爽,聞言恍然點頭,拱手,“大舅子好。”
戰歌微微瞇了眼,很快就挑起嘴角,道:“我母親來了長安城,知道她來幹嘛的嗎?”
燕無意問道:“做什麼?”
戰歌道:“你之前不是偷了青丫頭的鳳羽釵嗎?那東西是做什麼用的總該知道吧?你說它為什麼會出現在丞相府呢?”
燕無意似乎想到什麼了,微微蹙眉。
戰歌道:“除了水山長,青離在這世上最親的就是家父家母了,他們的意見總會考慮考慮的,你說,丞相之子和區區飛賊比起來,他們更放心把青離交給誰?”
說著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本少爺還是比較看好你的,不過,也要看你的表現是不是?”
燕無意瞧了他一眼,半晌,舉起手掌,“成交。”
戰歌挑眉,抬手,握拳,正準備一拳打過去的時候,燕無意的腳步突然往後滑開,輕巧巧的從他手臂下溜開,屈指成拳——
“砰!”
兩隻拳頭相撞,燕無意揚眉一笑,眼神略挑釁,轉身就走。
其他人都盯著這邊看呢,見兩人打起來都是一驚,起身跑了過來。陳囂問道:“怎麼還打起來了?”
戰歌擺了擺手,“沒事。”
不戒見燕無意走了,追了上去,“宮主,等我一會兒。”
燕無意咬牙,迴頭,“宮什麼主?叫公子。”
不戒淡定改口,“是,少爺。”
燕無意:“……”算了,隨便。
陳囂歎氣,拉著阿擇也走了……一個個的,真是不讓人省心啊。
蕭煜湊過來,問道:“戰歌兒,我要做什麼?”
戰歌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uu看書.uuahu.co 對於他突然轉性主動幫忙也不知該說什麼,心想著昨晚的事傳出去,應該沒殺手打他主意了……隻是,這家夥能做啥呀?
他想了好一會兒,抬手指了指還沒走遠的陳囂和阿擇,“您要不跟陳囂一起去碎玉閣?碎玉公子看到你這麼個大財主,心情一好,說不定連黑珍珠的下落都能給查出來。”
蕭煜原本就是過來湊個趣,說說而已,沒想到他還真給自己派事了。隻是,也不知怎麼迴事,他竟然還真的聽了,等跟著陳囂出了宮門,才驚覺——他可是大皇子,怎麼幫著玄衣門查起案子來了?
那邊,院裏就剩下崇吾了,所有人都走光了,他還坐在餐桌旁盯著盤子裏的蝦球看,似乎等著那蝦兄複活過來。
戰歌拿起一顆,塞進嘴裏,道:“這是蝦子,息玉門沒有?”
崇吾想了想,道:“師娘不讓吃。”
戰歌問道:“為什麼?”
他倒是聽說過,昆侖山有些部落是不吃魚蝦的,但息玉門中人,但之前崇吾也是吃了魚的,沒道理忌蝦不禁魚。
崇吾道:“師娘說蝦子是吃泥土長大的,不幹淨。小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去釣蝦,從河裏釣到小溝裏,然後看著它們爬迴去,再釣起來。”
戰歌明白了,這家夥是想家了……他拍了拍他的肩,道:“幫我個忙成不?”
崇吾抬眼,“何事?”
戰歌抬手指了指院門口,道:“偷偷跟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