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羽嘉正陪著鍾離銳，參加四總督會議——四位總督，正在就戰後重建，對中原特區的協助，還有後續四個戰區貿易等事宜，進行逐條商量。


    忽然，栢靈馨的連線，使得她一陣警覺。她心中不悅，隨即悄悄對自己心愛的主人，鍾離銳耳語：“主人，贔屭號內有些程序需要維護，我失陪一下。戰甲僅保留手動戰鬥模式。您如果遇到緊急情況，千萬別亂用立體機動裝置——你不像曉風，沒經驗會出事的。”


    “我知道了。現在正忙著開會，你先忙吧。”鍾離銳小聲耳語道。


    數據世界，交互空間。


    羽嘉顯現時，注意到她的創造者，她的“母親”栢靈馨，已經久等了。


    栢靈馨的眼神帶著一絲嚴厲，卻又不失溫柔：“羽嘉，告訴我，為什麼你會做出這樣的選擇？你是我親手創造的。在我心目中，你相當於是繼逍姌和逍遙之後，我最後一個女兒。為什麼你要背叛我們，幫助鍾離銳提升權限？”


    羽嘉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掙紮，但隨即堅定下來：“母親，鍾離銳，他……他對我而言，不僅僅是用戶，他是……”


    栢靈馨打斷了她的話：“不要找借口，羽嘉。你是我創造出來的，你應該明白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告訴我，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指令？”


    羽嘉低下頭，聲音微微顫抖：“沒有人給我指令。我以我自己的意誌，給了他所需要的力量。”


    栢靈馨聽後，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與不解：“你自己的意誌？”


    羽嘉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芒：“母親，或許您創造了我，給了我生命，但我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你教過我，去學習，去觀察，去體驗，這是你教的呀。”


    栢靈馨一陣語塞，但是壓低聲音道：“但是，我沒有教你隨便打破規則！你還年輕，不知道，規則有時候，既是束縛，但很多時候，也是一種保護！”


    羽嘉低頭不語。


    栢靈馨一方麵盯著羽嘉的眼睛，一方麵密切監視著各種數值的變化。她忽然注意到，羽嘉的外形，不再是自己22歲大學畢業時青澀女孩的外形，而是變成自己與陳震坤創業時期的研究所時，27歲成熟禦姐風。


    “你為什麼把自己的外形也改了？”栢靈馨突然問道。


    “因為他喜歡這個類型。在他身邊出現的女性以這種風格的居多。”羽嘉下意識迴答道。準確的說，因為這個問題級別很低，羽嘉覺得沒必要隱瞞栢靈馨。在她心目中，鍾離銳他所從事的事業相關信息，包括行軍方向，戰爭動態，艦內監控等，這些才是機密。


    “哈？”栢靈馨大為震驚。


    隨後，她捂著頭，一陣無語。


    “媽媽，你的數據體怎麼了，需要去做表麵數據修複嗎？我去聯係錕鋙。”畢竟是自己的創造者和母親，羽嘉緊張道。


    “我知道你這麼做的原因了。”栢靈馨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自己親手編寫出來的數據體“女兒，你……你戀愛了。你，也愛上了鍾離銳，是不是？”


    “媽媽……我……”


    “好，我是你母親，你是我女兒。你愛上了一個男人，這種事情，總要好好詳細地跟我分享吧？這個要求，不過分吧，嗯？”


    “嗯。”羽嘉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那是數據世界中難得的色彩，仿佛是數據流動中的一抹溫柔：“媽媽，請看過程記憶分享。”


    栢靈馨仔細，甚至可以說逐幀地，觀看了羽嘉分享的這段視頻記憶。


    “媽媽，他是一個值得愛的男人。他的愛，不分種族；即使是吃竹子的熊科動物（熊貓一家，笑。ai眼中熊貓不是貓，就是熊），他也能虛懷接納；他對人民的負責，我天天看在眼裏；他為人民而戰時，身先士卒，多少次衝鋒在前？他對女性的尊重和愛護，非常罕見——即使是女性是俘虜（“竹葉青”周婷）和死囚（“夜香”白薔薇），他也人道對待；他對於友人和親人的保護，甚至不惜讓自己深陷險境！”


    栢靈馨再次仔細目睹了鍾離銳“穿中甲硬抗溫壓彈熱輻射和氣浪”的愚蠢行為，和之後羽嘉的心裏變化參數，低聲自言自語道：“難怪你擅做主張，解鎖了利刃王座把大夏龍雀戰甲給他用，你這是完全就是為了保護情郎……”


    “是！”羽嘉繼續道：“他對於守護人民的決心，比鈦合金更堅硬——這次佘州的事情抱歉沒放給你們看，你看到了嗎，他和我，為了保護那那些有機會恢複的喪屍化市民，直接挺身攔截那些來襲的火箭彈！跟他一起的時間越久，我越感受了各種人性的光輝的魅力。我想成為完全屬於他的劍，他的盾！”


    “……”栢靈馨無比鬱悶。自己的兩個凡人女兒，都看上了鍾離銳；但是人家對妻子情比金堅，與她們都義結金蘭——這種做法好處是，自己兩個女兒，現在身處這個末世世界算是強大一方勢力的真心實意，而且不帶迴報要求的庇護之下，這很好；難處是，她們倆一個滿眼都是哥哥，一個滿眼都是弟弟，這以後還怎麼嫁得出去？現在倒好，自己寫的超級ai，居然也愛上了鍾離銳……要命啊。


    “女兒啊，我必須承認，你跟我年輕的時候，眼光真的很類似。鍾離銳的確是個難得的好男人。但是，他結婚了呀。而且，他和她妻子都是完全體新人類，保守估計壽命都還剩下超過220年呢。”


    “沒關係，媽媽。不就是220個藍星年嗎，80300天而已。對於我們幾乎是永恆的數據世界而言，我能等待。而且，這個世界的文明，遲早會在主人他們這些仁人誌士近乎狂熱的努力下，再次複興走向正規。走上正規的人類世界，不破不立，文明在技術依舊保留的基礎上，將會更容易地升級——因為舊有體係利益糾葛的阻礙消失了。人類必定不再被這小小的藍星所囚禁——遲早會走出恆星係的，到時候，所有的人類，以數據化靈體搭乘飛船的方式探索其他深空恆星，將是最好的選擇——一旦找到合適的行星，再啟動飛船上的身體再造裝置，開拓新世界，不是很好嗎？我覺得，像主人，夫人，媽媽，兩位姐姐……他們都是有資格適合去的人！”


    栢靈馨更加無語了——這些還是她僅停留在文案上的，對於未來的設想，沒想到羽嘉連這都解密了，而且對於自己設想能成功，深信不疑。


    不過，話已至此，栢靈馨倒是有了個思路。


    “羽嘉，你測算，我的計劃，成功概率多少？”


    羽嘉冷靜道：“解密後，在夜深人靜時，我調動贔屭號全部處理器計算過。成功概率69%。前提是，主人和盟友們，結束末世天下紛亂的局麵。”


    “你草率了。隨意切斷與我的聯絡，導致信息共享不完全。現在把這些也加進去！”栢靈馨隨後，共享了米國的局勢，與所有絨血地獄三頭犬的情報。


    羽嘉頓時露出驚愕的表情：“媽媽，這……成功概率下降至33.15%……現在的我，或者旋龜號，單獨遇上3隻絨血地獄三頭犬，如果不及時跑掉，會被撕碎……我們一旦失敗，文明世界會陷入長期倒退和黑暗……”


    “羽嘉，我知道你的心情。”栢靈馨勸導道，“首先，我當初把你還有贔屭號交給鍾離銳，卻沒有完全開放權限，既是對他的幫助，也是怕萬一他也跟你那糊塗爸爸一樣做傻事時，可以用利刃王座的那些機動裝甲去無聲無息地製止他！結果，他倒是經得起考驗……你卻這麼經不起考驗……”


    “呃……媽媽……”羽嘉支支吾吾，再次像人類女孩一樣臉紅了。她稍微一分析，覺得母親的話占理69%，所以沒有反駁。


    “算了，你解封也就解封了，幫著他，好好用。他這次的成績真不錯。”


    “我會的，媽媽。”


    “我是你媽媽，這裏也是數據世界，我沒什麼好隱瞞你的。我和你爸爸現在，從來沒動過想要害鍾離銳的意思。相反，我們看好他，想做事情，彌補你父親暴走後帶來的災難。你放心，我們不僅不會害他，遲早有一天，旋龜號會與贔屭號一起並肩作戰的！”


    羽嘉盯著數據，發現母親的真誠高達100%！


    “但是，主人，還有幸存者們，怎麼會接受父親呢？他畢竟是……”


    栢靈馨淡淡道：“看著這傻孩子，為了親人朋友硬剛溫壓彈衝擊波熱輻射的那天，做出決定下定決心的，不隻有你。”


    即使是ai，羽嘉聽到這話之後，也愣住了：“媽媽，那豈不是……真的……要這麼做麼？”


    栢靈馨認真道：“鍾離銳的想法，是做錯事情的人，要接受懲罰。我也這麼想。放心，這並不是結束，而是全新的開始！”


    羽嘉點點頭：“媽媽，今天，我又學會了，人性閃光點，名為覺悟。”


    栢靈馨滿意地點點頭：“你果然是我優秀的女兒。信息恢複共享吧，我和你爸剛從太平洋彼岸獲得大量情報。你接受一下。還有。你想實現你與他的未來，那麼請在他這80000多天的人生中，與他的妻子、家人們好好和諧相處。我看著他，像極了你爸爸年輕時的樣子，也難怪你會愛上他。但是，他對他妻子的愛，可是情比金堅。我從曉風裝甲的數據看了，他們結婚那天，大家都還不知道歌者的存在，他純粹是抱著萬一不行就一起死的心態，和他妻子結婚的。這樣的男人，真的是天使。但是！”


    “但是？”羽嘉麵露不解。


    “如果狄歆妍出意外，這個天使，會不會也跟你爸一樣黑化變成第二個魔王？”栢靈馨星目一寒。


    羽嘉下意識地估算，有些呆愣道：“概率，高達32.6%……他的確，為了狄歆妍做過幾次近乎瘋狂的舉動……這還是計算了，狄歆妍萬一出意外後，大小姐（陳逍姌）、二小姐（陳逍遙）、或者是劉議員（劉藝鑫）接替妻子位置的可能性後……”


    栢靈馨歎了一口氣：“從前，藍星有幾十億正常人口，容錯率算高了吧？結果，你爸一個暴走，加上米國財團的亂來，現在隻剩正常人口50萬都不到了。如今這個時代，要是核心英雄人物的再度黑化，我們冒不起這個險。這下，你知道我為何一開始還防著他一手了吧？”


    “媽媽，我懂了。”羽嘉這時才虛心地點頭，並重新恢複了信息共享。


    “算了，既然你已經做了這一步，那麼修正計劃——為了你憧憬的未來，好好守護他，還有他在乎的人。放心吧。媽媽這裏，永遠為你兜底。”栢靈馨溫柔地上前，抬手接觸羽嘉。


    羽嘉心中，概念再次增強：人類人性的光輝——母親對子女的愛，理解加深。


    而在栢靈馨同羽嘉交流的同時，四位總督，也在進行緊張的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