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聖境,大雷音寺。
“靈吉呀、靈吉,竟同我耍嘴。說什麼一切妥當,已無他事!比鐏硗盅Y才接下的聖旨,臉上哭笑不得。
“結果金星前腳迴了天庭,玉帝的聖旨後腳就來了靈山!
如今多說也無益,靈吉早溜迴了道場。
如來閉眼迴味了下聖旨內容,斟酌其中的真意。
那聖旨上主要寫:
有大唐聖僧遠赴西天求取佛門真經,本是件喜事。身邊的徒弟卻是皆不皈善果,長此以往,即使到了靈山,也難言是天下福報。需知經不可輕傳,佛門還是令他們見性明心之後,再行取經之事為妙。
降旨的用意貌似簡單,如來卻不敢輕慢分毫,狠狠地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才睜眼,眸中仍充滿著憂慮。
“表麵上隻是對準唐僧身邊的徒弟…但有個皆字。毫無疑問,這道旨實際指向觀音尊者。”
如來不由苦笑:“那個觀音…我給他三個箍兒,卻隻給孫悟空用了一個,如今平白添些波折出來,不過、單憑這三個徒弟的問題,玉帝有必要降旨來嗎?”
“隨便找人給觀音尊者捎個信,同樣達成目的啊。”
……
離開黃風嶺的唐僧一行,漸漸走入一片坦途。
身邊再無兇險,大聖就調動神識與體內的悟空聊了起來。
“兄弟,你現在可以迴答我之前的問題了吧?”
【哎呀,又開始暈乎乎了,你仔細著,遇見了妖怪就叫我】
“…弟,你這玩笑是挺好笑的。但咱們現在終究還是一具身體,你總不能每天都給我講這個笑話吧。”大聖白眼道。
【……你想問什麼來著?】
“哈,這才對嘛。兄弟交心,才不會斷了手足之情!贝舐}輕笑,“哥哥我呀,就是心裏膈應:咱們被如來壓在山下五百年,期間兄弟你有了逃脫的本事,也不曾移動分毫。”
“直到觀音到來說起取經之事,你才動了心思。還主動接受了這頭頂的箍兒,連累著我,如今也不得不往賠力氣幹活。”大聖操縱肉身摸了摸頂上緊箍,“當然,經可以去取,唐僧咱也可以保護。”
“就是,兄弟為何出山之後,便隻把取經的事兒放心尖兒上,花果山也給忘了?”
“能與哥哥說個實誠話嘛,取下佛門的經文對你有什麼價值?”
“不用編什麼找如來的麻煩,你要有這份心思,不可能戴上緊箍!
【……】
等不見迴應,大聖長歎一聲。
“其實你不說,我也猜著幾分!
【唔?】悟空疑惑,一時弄不清對方想法。
實際上,悟空不答,並非完全因為想迴避問題。更多的是,他也說不清楚理由。
五行山下早期受困的他,是真得跑不了,生生熬著五百年有期徒刑。
眾所周知,“監獄”是尤為養人的,悟空無可避免地進行了“悟道”。
但他又不是啥能耐人,更沒啥大學問,屬於沒事兒瞎悟。
曆經平淡歲月,多年的左右互搏,僅僅是加重了他消極的處世態度,徹底走上了虛無主義的路子。
在一日達到某種異樣的“無為”境界,也算勉強證出個“空”來。
因而,有了逃出五行山的機會。
但得之失之,悟空在發現自己可以逃走後,心中一喜的同時也失去了那份生僻的心境。
並且一番糾結後他還不敢跑,覺得跑了也沒用,會有更多的麻煩。
這之後的他並不屬於消極,而是由於迷茫失去前進的動力,直白點的話,就是純擺爛。
五百年後,看似積極地接受了觀音的提議,出山護送唐僧取經,其實也隻是受故事慣性使然,認為自己該走了。
開始行路的他,狀態稍微好些,也僅僅好些。
同樣得之失之,有了精力的悟空反而時常陷入要按故事走、不按故事走,尊重唐僧、不尊重唐僧,該聽觀音、不該聽觀音…此類糾結狀態。
偶爾又迴到“無為”“性空”的境界,比如誤以為白馬被大聖打死時,就是保持不了。
直到肉身為大聖所據,不安下的悟空漸漸確定“主見”,讓“另一麵”代為完成取經的意念。
但這些,並不能迴答大聖的問題。捫心自問,悟空也不知取經幹嘛,給佛教傳法?這答案未免太搞了,得氣死“另一麵”。
“另一麵”更是提到了花果山,這個悟空刻意不去想的地方。
所以,悟空才索性一直尬著不迴應。
卻是大聖突然說猜出幾分取經的理由,悟空怎能不好奇,直問“另一麵”。
【你猜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