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找菩薩!?”唐僧瞪圓兩眼道,難掩驚奇的表情。
遭逢過幾次劫難,即使是唐僧,也意識到觀音出場的頻率未免太高了點。
要知道他在大唐吃齋念佛許久,可從來沒有過什麼菩薩顯化在眼前。
如今接了取經的任務,真就遇見個坎兒,便可以去找菩薩幫忙啊。
不過,唐僧倒不是固執要攔,他隻是擔心:悟空不會又趁機,借口去菩薩那兒尋釁生事吧?
唐僧迴憶起觀音曾多次告誡他,要好好管束“孫悟空”,不要讓對方又行邪路。
上次在高老莊見菩薩時,菩薩更是特意展示了緊箍咒的威力,還策勵著唐僧親自念咒牽製大聖。
念及於此,唐僧就很不想大聖離去了。如果對方真的又去惹是非,他實在不好意思迴避責任。
唐僧斟酌著說辭道:“悟空啊,有你在貧僧身邊,對付這般一個妖魔,哪裏需要去打擾菩薩修行。”
“尤其總這麼依靠菩薩幫忙,實在不像迴事。多少要憑我們自己的能力前進,將來到了靈山,才好開口索取真經。哈、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大聖聞言,視線飄忽起來。他也不想去南海見觀音,實是體內的悟空要這樣做。
“承師父信任啦…”躲閃地打了幾個哈哈,大聖接受到“兄弟”意識的又一傳話,癟嘴轉述道:“此去找觀音,不全為請她出手相助擒妖。”
“嗯!那是如何?”唐僧心中一緊,眼神也變得奇怪。
豬八戒感到氣氛變化,也不禁在意得挺直身體,兩隻大耳緊張地扇了扇。
大聖卻是咂咂兩聲,聳肩曲背放鬆下來,他道:“這流沙河大浪淘沙不停,未必有淺可渡,也許凡人根本過不去。”
“與其在此與妖怪強爭,不如去找南海菩薩問問清楚,我等做擁護的徒弟到底能使多少法力解難。”
“問個清楚的規章迴來,我心中有了底,師父也少遭無辜的罪些。”
一聽道理恰當,果是個沒主見的和尚,唐僧臉上即添了幾分猶豫。
“呃…問清了又如何?”唐僧遲疑道。
大聖略抬眼,睥睨道:“不敢與師父誇口。若觀音肯讓老孫使出真手段來,休說什麼開路渡流,便是劈山斷水都在小可。”
“像這流沙河有八百裏寬,師父隻管退得遠些,待我踏上兩腳也是個好走的平路。若不能如此,便讓那菩薩發發慈悲,替我們想個主意過河。”
“無論哪種情形,無外乎我跑一趟南海的事兒,又不吃上虧。師父,你躊躇個什麼?”
“唔!我哪有。”唐僧慌張否認,又低頭琢磨了下,確實沒有理由拒絕這件事。
唐僧再偷偷觀察大聖的神態,看不出有不對勁的地方,思來想去,他暗道:緊箍咒是菩薩傳我的,悟空近日連我都願以禮相待了,料想不會失敬菩薩。
於是唐僧道:“既這樣,悟空肯辛苦一趟,倒也無妨。但悟空此去,切記一件事。”
大聖聞言擠起眉,沒想到自己還有受唐僧告誡的一天:“師父有何交代?”
唐僧鄭重其事道:“萬萬不可張揚失了禮數。縱然菩薩好施善心,需知是咱們求菩薩幫忙,多少報以…”
唐僧越說越小聲,最後細若蚊聲難以聽清,隻因突然看見大聖神情變得有些陰沉,明顯不高興這個說法。
“取經本就是觀音的勾當,要她負責,還成我們的不是了?”大聖黑著臉反問道。
見機不對,八戒忙開口:“誒~~~師兄,你差矣。”
大聖不由側過頭來,喝問道:“你說啥!?”
“額…此時師兄可不能丟下我和師父,去找什麼南海菩薩。”豬八戒縮頭耷腦,搖耳朵道。
大聖狐疑:“有何不妥?即使那妖怪迴來報複,你一人也可敵他。”
“且不提妖怪的事,才不是說了,老豬餓啦。”八戒梗住脖子揚聲道,“師兄這一走,老豬又不能離開師父身邊,便隻能陪著師父一起挨餓。南海多遠?想是要把我和師父餓煞了,才能等到師兄你迴來。”
又聽見這肚子空空的窩囊言語,大聖氣不打一處來,罵道:“你這饢糟的夯貨,不過和妖怪戰了半日,就要念個不停,還當什麼男兒漢?”
“再來,南海雖遠,憑我的筋鬥也隻是幾個點頭的功夫,就是那觀世音愛美要梳妝打扮,往來也不過兩個時辰,怕甚的肚餓,收了你的嘴臉去!”
八戒卻是反湊將上來,堆笑道:“嘿嘿,既然師兄的筋鬥快,還請你先在周圍尋戶人家化些齋來,再去南海不遲。”
“師兄你看,天色將晚,讓老豬吃飽了,待會兒黑暗之中,也好弄精神護著師父不是?”
大聖盯了盯八戒的笑容,恍然對方是故意插科打諢,開解他與唐僧的矛盾。
又順著話意抬頭望天,發現確實夜幕漸濃,大聖收斂了氣性。
“行吧,實不用焦急。先找個場所休整下來,待我去化些齋飯迴來,再作處理。”
八戒忙點頭:“說得是,師兄快去快來。”
“嘿,你就想著吃吧?不說了,找地方休息嘛!”大聖瞪眼,叱道,“呆子~快挑行李!”
八戒喏喏稱是,溜步找起行李。
之後尋了個避風處,安頓好師父、馬匹,大聖便縱起筋鬥,化齋而去。
唐僧見大聖離開,立刻道:“八戒,方才多虧你了。要是悟空發起性來,真不知又是什麼光景。”
“嗨,不礙事。”八戒漫不經心應了,“誒~~師父,你有那個箍兒咒,怕師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