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常師弟的感慨,金長老不以為意。
他手上拈起了一枚靈果,口中道:“物競天擇,誰不是在與天爭命呢?”
“過得去,就是海闊天空!過不去,那就萬事皆休!”
“就算是你我,又何嚐不是如此?誰又見這老天,會來憐憫你我!”
金長老說罷,便舉著靈果向無恙示意道:
“來吧,小家夥!與天爭命,可別枉負了你這一身精純的血脈!”
無恙不得已,隻能做出一副渴望的樣子,蹣跚著爬到了金長老的麵前。
金長老把靈果喂入了無恙的口中,然後用一隻食指,在無恙的背上輕輕地點了點。
隨著金長老的食指一點,無恙頓覺自己的身上,似被裹上了一層厚重的冬衣。然而隨著金長老收迴食指,他這種厚重的包裹感,又一下子就消失了。
“這是標記?!”無恙心中又驚又怒!
這個感覺這麼明顯,這顯然是金長老,已經對他施展了暗手!無恙心中又懼又恨,可是他卻束手無策,無計可施!
金長老不大可能直接就對他下殺手,如果金長老就這麼直接殺了他,那必然會引得宗門震怒,而且還會得罪杜天行。
所以這不大可能是金長老直接的殺手,這很有可能,是金長老對他施展了陰毒,或者是在他的身上,施加了印記!
如果是陰毒,那無恙的胎息,自然能祛除毒素。但是如果這陰毒毒性強大,而無恙的胎息,又不能完全祛除的話,那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多半也是會有所感應的。
然而如果是印記的話,那就像是宗門的追蹤符一樣,無恙對此就毫無辦法了。
追蹤符之類的印記,無恙至今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除。而他唯一的笨辦法,就隻能是等著它,隨著時間的推移自行消失。
……
常師弟聽了金長老的這番話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時間默默無語。不過片刻之後,他就端起了玉盞,對奉茶童子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金長老,有事要談!”
等到奉茶童子抱起靈龜,退出了這個房間之後,常師弟這才語氣委婉地開導起了金長老:
“金師兄何必這麼消沉?不管怎麼說,你如今已經是宗門的長老了,位高權重……”
“說不定隨著時間的推移,宗門終有一天,會為你解開桎梏的……”
“而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你都還沒有摸到天靈期的門檻呢!”
“來日方長,金師兄又何必煩惱!”
金長老聽了常師弟這番寬慰的話語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意。他端起玉盞輕抿了一口後,才對常師弟歎道:
“我也是見到了這隻靈龜,這才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唉!”
“宗門遲早是會把這靈龜,放歸沉龍山脈的。可是我……”
“可是我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換來自由呢?”
“宗門把這靈龜放在這裏,是為了培養他對宗門的感情……”
“可是我和宗門同甘共苦了數千年,難道我就對宗門,沒有一點感情嗎?”
“為什麼宗門就不能對我,也網開一麵呢!”
……
一整天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終於迴到了自己的木屋裏,無恙又懼又怒!
這個金長老,居然真敢對他出手!而要怎麼去解決這件事,他此刻卻是束手無策!
關鍵是他拿不出證據,這樣的話,他又去向誰述說?
宋忘早就已經不再來看他一眼了,而在方大師的眼裏,恐怕也根本就沒有他的位置。
而無恙唯一能想到的倚仗,就是和他簽訂了同心盟誓的那個宗門紈絝——杜天行!
可這個杜天行,自打把他扔在了迎賓館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迴來看過他一眼。何況要讓無恙去乞求這個陰險的卑鄙小人,無恙的心中,也有些猶豫不定。
好在金長老的暗手,應該不會是馬上就要爆發的。所以無恙分析,金長老的這個暗手,可能多半還是毒素。
隻有毒素,才會在無恙的身上,緩慢地發展下去。而若是等到無恙一兩年之後才死去的話,那這金長老,也就抹去了所有的嫌疑。
“這條老狗!”無恙心中暗恨。
……
無恙在迎賓館的日子,日複一日地,很快就過去了半個多月。而他的名聲,也幾乎傳遍了小半個宗門。
起先,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低階弟子,前來圍觀無恙。他們大多數都對無恙十分好奇,因此也常常給無恙投喂各色各樣的靈物和丹藥。
當然,這裏麵也有不少惡作劇的小家夥,會偷偷地給無恙喂些瀉藥、迷藥之類的東西,甚至還有給無恙喂毒藥的。
不過不管是瀉藥迷藥還是毒藥,無恙一律都是來者不拒。這就吸引了更多的低階弟子,紛紛把無恙當做了試藥的工具……
不過這些低階弟子們的惡作劇,終於還是惹怒了一幫女弟子們。她們一怒之下,就告到了杜天行那裏。
杜天行終於露了麵,在和迎賓館交涉了一番後,便把無恙的小木屋,搬到了迎賓館的院子裏。這樣一來,迎賓館的大門前,終於冷清了下來。
……
奉茶童子一手抱著無恙,一手端著茶具,朝著迎賓館規格最高的那個房間走去。同時口裏麵,還在認真地給無恙做著交待:
“今天可千萬別搞砸了!今天是宗主親自出麵,招待貴客。你可千萬可別給搞砸了!”
無恙好奇地問道:“你是說今天傅宗主,會在這裏招待貴客嗎?”
無恙早就知道禦獸宗的宗主,是一位叫做傅正風的合體境修士,但他卻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位傅宗主。
說起來,無恙已經在丹鼎門裏,見識過了人族的化神期修士。但是合體境的修士,他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呢。
在無恙過去見過的所有人裏,境界最高的,就是靈族的金龍天雪和風雷無忌,可他們都是純血靈族。
而今天,無恙就有機會親眼見到一位人族的合體境大修士。對於這一點,無恙的心中,還是非常期待和好奇的……
小雕認真地迴答無恙說:“對!今天就是宗主在這裏待客,你可千萬要小心一點啊!”
“好!知道了!”無恙做出了一副很聽話的樣子,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
無恙趴在一張金黃色的厚重方桌上,好奇地瞅著坐在方桌兩邊的這兩位修士。
而這兩位修士,也同樣用一絲略帶新奇的目光,上下打量著無恙……
這兩位修士中的一位,是位麵容清臒的藍袍老者。單從外表形象上來看,無恙猜測,這位應該就是禦獸宗的當代宗主,傅正風了。
而另一位修士,則是一位氣宇軒昂,容貌俊雅的白衣青年。看上去,竟然像是個讀書人似的。
白衣青年打量了無恙一番後,便一伸手,從懷裏摸出了一塊半透明的黑色靈玉,向無恙遞了過去。
無恙心中一動,就連忙爬上前去,一口吞下了這塊靈玉!
這塊靈玉,極有可能是一塊水屬性的中品靈玉。而水屬性的中品靈玉,價值比一般的中品靈玉還要稍高一些。這種靈玉,大多數都流轉到了七星湖裏,在幾大州陸上,並不多見。
無恙吞下了中品靈玉,不由對這位白衣青年升起了一些好感。
這位白衣青年如此豪闊,想來其實力,至少也應該是化神期以上的境界了。不然的話,也不會得到傅宗主的親自接待。
然而無恙卻從直覺上,感覺到在這位白衣青年的身上,有一種古怪的氣質:有一種既熟悉,但又不怎麼說得出來的味道。
無恙仔細地在腦海裏搜索,想要知道這種熟悉感,究竟來自何方。然而一時半會兒之間,他卻毫無頭緒……
見這靈龜吞下了黑色靈玉,白衣青年一翻手,又從懷裏抓出了一把靈玉!
這把靈玉顏色各異,一共是三塊。白衣青年眼都沒有眨一下,就直接把這三塊靈玉,向無恙遞了過去。
無恙心頭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一口把三塊靈玉都一齊吞下,還是選擇性的先吞下兩塊,再把另外一塊抓在手裏。
如果一口全吞下,他怕露了餡,這樣就會把他往日的精心偽裝,全都付之東流了。
如果不全部拿下,他又擔心這個白衣青年,後麵就不會表現得這麼大方了,不會再一把一把地拿出好東西來了。
這樣的機會,可是百年難遇!這個層次的人物,更是他一輩子,也遇不上幾個的!
可惜還沒等無恙做出決定,方桌這一頭的傅正風,就已經開始出言勸阻了。
傅正風虛虛伸手攔阻了一下,然後口中笑道:“天侍大人且慢!”
等到白衣青年停下了手之後,傅正風才小聲解釋道:“這小小靈龜,哪裏承受得住這麼多的靈玉!兩三塊靈玉,就是他的上限了!”
白衣青年斜睨了傅正風一眼,頗有些玩味的反問道:
“莫非傅宗主真以為,這小小靈龜,就隻承受得住兩三塊靈玉?”
傅正風聞言不由一怔,他詫異地低頭看了一眼靈龜後,又轉過來向白衣青年奇怪道:“難道不是這樣?莫非天侍大人,看出來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