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老太太是一個非常果斷的人,劉老道的指點讓她猶如撥開雲霧見明月一般,等打開了眼界,她也就不再糾結了。
搶占一地氣運的事情自然不提,在座的本就是穀家各房德高望重之輩,可以說,他們就是穀家的族老,穀家的大戰略都是他們在主導的,所以穀老太太當場就決定遵照劉老道的指點。
第一件事就是遷墳,把當年劉老道指點的祖墳遷走,讓各家通知在外的族人,選一個時間迴來,同時發動一些親戚朋友,等到遷墳的事情完了之後,穀家就要開始分家,而且大部分的青壯勞力都要出門打工,不要在宣穀鎮種地了,沒出路。
這是一個複雜浩大的事情,自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的,更加細節的東西還要長久的商議,我們自然也不可能在穀家長待,所以在下午的時候,我們就提出了告辭。
穀老太太自然是不舍得的,她還想讓劉老道主持穀家祖墳的遷墳事宜呢,宣穀鎮雖然也有不少能看風水的,看她都信不過,隻信任劉老道一人。
可劉老道無情的拒絕了,要是以往,他肯定答應下來,可是現在不行,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來宣穀鎮,隻是想完成一些事情而已。
我們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隔壁的縣城,那邊也有一個老板招待過秦爺,這是從陳太太提供的資料裏得到的。
臨走時,穀老太太又叫上了人給我們送行,並且交代老六一定要把我們送到,送行的場麵那個叫依依不舍啊。
“總算是混過去了,老太太沒有在搞一些異想天開的事情了”
等車出了宣穀鎮之後,我歎口氣說道,開車的老六渾身一抖,他當然是知道我所說的異想天開是指什麼事情。
不就是要我們帶著穀小米闖蕩江湖的事情嘛,也不知道穀老太太怎麼想的,這麼不靠譜的事情都敢說。
現在好了,穀家現在忙著遷墳和分家的事情,哪有空管那穀小米,老老實實的上課去吧。
“這件事免不了的,縫屍這門手藝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即使是有人教,也需要大量的屍體實踐,要不然就是紙上談兵了,宣穀鎮這點人哪夠那小姑娘練手的”筆蒾樓
劉老道搖搖頭說道,那穀小米出門闖江湖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原因很簡單,宣穀鎮人太少了,意外橫死枉死導致屍體破碎的事情更少,沒辦法練手,穀小米可掌握不了這門手藝。
而且老太太也不會讓穀小米在宣穀鎮練手,原因也很簡單,要是次數多了,事情肯定瞞不住,那對穀小米的名聲來說是一個極大的傷害,等她長大之後誰敢娶她做老婆?
所以出門闖江湖是一定的,而且還要越遠越好,最好是和宣穀鎮幾乎沒有任何瓜葛的地方。
老六聽了劉老道的話,也不免長籲短歎的,因為很有道理啊,看來他們視為掌上明珠的穀小米是必須要吃一點苦頭了。
幾個小時之後,老六帶著我們到了縣城,老六獨自迴去了,而我和劉老道則是按照地址找到了曾經招待過秦爺的那人。
此人姓李,也是當地著名的一個商人,挺有錢的那種,和陳老板有一些業務往來,尤其是他們一起去外地做生意的事情,隔壁縣的兩人也成了老鄉,在同鄉會或者一些商會之中多有聯係,算得上是陳老板的朋友。
按陳太太所說,這李老板比陳老板更先接觸那秦爺,而且對秦爺深信不疑,在風水一途上給他幫助眾多。
“陳太太那邊已經跟我說過了,不過我覺得這事就是個無稽之談,秦爺那種高人怎麼會殺人呢,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
陳太太在我們來之前就跟這李老板通過氣了,對外的借口是要靠自己的力量調查陳老板的死因,捉拿兇手報仇,而我們就是陳太太的幫手,這種借口沒有人會反對,隻會誇讚陳太太巾幗不讓須眉,大大的誇獎一番。
不過這李老板對於陳太太的猜測卻嗤之以鼻,在他看來,秦爺那種世外高人怎麼會是殺人的兇手,肯定是陳老板在什麼時候得罪過人,畢竟他也是行內人,他們這種人,誰會沒幾個仇家呢?
“嗯,我們也覺得是這樣的,但拿錢財產,替人消災,老板要求,我們也隻能來看一看了,就叨擾李老板了”
劉老道沒和他爭辯,反倒是借坡下驢應了下來,這就讓那李老板放鬆了許多。
李老板和我們說起了一些關於秦爺的事情,也就是怎麼打交道的,秦爺也是李老板的朋友介紹的,曾經一起吃過幾次飯,飯桌上那秦爺表現得很搶眼,尤其是在一些風水術法方麵表現得很精彩。
李老板這些生意人還真沒幾個不迷信的,認識這種大師自然是要好好巴結,所以就順理成章的成了朋友,而且後續還有一些往來,就是李老板請過秦爺看風水。
南方的很多生意人都一些共同的特點,比如修祖墳或者修宗祠,很多人發了第一筆財,甚至不是給自己做房子,而是先把宗祠修一修,很多時候一族的宗祠是否翻修,是否漂亮堂皇已經代表了那一族的實力,這已經是臉麵問題了。
越豪華的宗祠就代表這一族人發展得越好,這也已經是很多地方默認的一個習俗了。
李老板自然是免不了俗,李老板生意不小,錢也沒少賺,很多年前就開始張羅這件事了,經過商議和籌款以及他個人的大肆捐獻之後,翻修宗祠的事情已經確定了,隻是差一個高明的風水先生了。
所以認識秦爺之後,李老板也就找到秦爺,請他來家裏,然後看翻修宗祠的風水問題,而且李老板對秦爺的指點十分滿意,總結起來就是這宗祠一修,他們整個家族都能更加興旺起來,而且對於他個人小家幫助更大雲雲。
“李老板,說起這風水啊,老道士我也有幾分研究,你看啊···”
劉老道借著風水這個問題,也立即展現了一下自己的水平,真材實料的劉老道自然是很容易折服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李老板了。
隨後,劉老道趁機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去看看李老板家的那個宗祠施工現場,以及建造圖紙。
這個要求其實有些過分了,建造圖紙也算是機密了,不是誰都能看的,而且風水師行業也有規矩,前麵有風水師看過的地方,其餘風水師是要盡量避開的,一家多投的事情更是禁忌,一旦被發現了,那就是壞了行規,實質上的懲罰也許沒有,但名聲就不太好了,所以一旦風水師發現主家之前找過人來看之後都會拒絕,或者是含糊其辭,不能推翻之前那個風水師的結論。
不過這個行規李老板哪裏懂,一次事情找幾個風水師來看對他來說也是正常的事情,做生意還講究個貨比三家呢,這算什麼。
所以李老板很快就答應了下來,親自帶著我們跑了一趟施工現場,施工圖紙也給我們看了。
李老板家的宗祠開工已經半年有餘了,已經到了中後期了,整個宗祠規模龐大,後期的裝修什麼的也是極好的,等完工之後絕對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宗祠,這種水平的,清河鎮拿不出任何一家來。
劉老道沒有說什麼,反倒是奉承了那李老板幾句,隨後找借口離開了。
“老頭,這風水有問題?”
我對劉老道可是很熟悉的,他這種做派,我自然是知道了一些什麼。
劉老道沒有直接迴答,而是找來了紙筆,刷刷的在紙上畫了起來,劉老道畫的是風水圖,是那個祠堂四周山勢水脈的走勢以及八卦座次圖。
“老頭,這個圖,怎麼好像有些熟悉,我是不是在哪裏看過”
仔細觀察了一下之後我皺著眉頭說道,我對風水沒多大水平,之前老頭有教,但我不愛學,但這圖,真好像在哪看過。
“青山鎮,修成公祠”
劉老道提醒了我一句,我聽後臉色頓時變了,這個風水局,問題特麼大了。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