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最後黑暗時間。
西風烈,馬蹄聲碎,喇叭聲咽。
千人軍從黑暗的地平線踏步而來,無聲無息,寂靜中充滿肅殺。
周立等人目光一顫,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你們這些人,真是大秦的蛀蟲!”贏將軍直視靜虛道長,殺意躁動,纏繞周身的屍龍憤怒的咆哮著。
“將軍繆讚了。”靜虛道長輕笑。
“哦。”靜虛道長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笑容,“忘記告訴將軍了,我並不是蒼龍觀的道士,我不過是在那裏掛名而已。”
贏將軍眸光一凜,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沒錯。”靜虛道長勾唇輕笑,臉上是得意之色,“將軍冤死,必心生怨氣,一口殃氣咽不下。”
“我以欽天監的名字向禮部建議,將將軍葬於蒼龍山,暗中指示蒼龍觀的道士看管將軍,一旦發現起屍,直接鎮殺。”
“可恨,那些蠢貨,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以至於養虎為患。”
“嘎嘣!!”
贏將軍拳頭緊握,青黑色的臉龐看不出來悲喜,可一雙眼眸壓抑低沉的怒火。
靜虛道長直視著贏將軍,眼中是玩味,是輕蔑,是不屑。
“說了這麼多,將軍也可以瞑目了。”
“那麼,請將軍一路好走。”
“轟!!”
“嘭嘭嘭!!”
一道魁梧的身影踏步狂奔,手中是高達兩米的大刀,攜帶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朝著將軍衝殺而來。
“按原計劃清剿所有人。”
魁梧身影大吼一聲,“禍亂大秦者,死!”
聲波滾滾,震耳發聵。
五境!
又是一名五境!
“當!!”周立抽刀,橫在將軍身前,氣血奔湧如龍,他宛若一頭暴怒的獅子,須發皆炸。
“吾乃司隸校尉周立!”
“殺的就是你們這些亂臣賊子!”魁梧身影大吼一聲,身體淩空翻轉,手中大刀宛若巨斧一般重劈而下。
周立橫刀在前,硬生生扛下這近百噸力量的轟擊。
“嘭!”
“哢嚓哢嚓!”
蠻橫不講理的可怕力量在二者之間炸開,猶如核彈在一瞬間爆發。
地麵一沉,大地崩碎,僅僅是餘波便讓遠處的蒼龍山上出現一道道裂紋。
“怎麼做到?”贏將軍抬頭。
周立和魁梧身影的對話,他聽到了。
雙方都自詡正義之師,出兵是為了平息禍亂,是為了剿匪。
“我不過告訴他們,蒼龍鎮有屍妖禍亂,屠了整個蒼龍鎮,還有司隸衛府的人摻和其中。”靜虛道長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過,寥寥幾句話,便反客為主。”靜虛道長傳音道,笑聲中充滿嘲諷,“你們這群粗鄙的武夫。”
“將軍,您放心去吧,路上不會寂寞的。”
“蒼龍鎮的這些人都會給你陪葬,畢竟。他們知道的太多了。”
靜虛道長倒騎青牛,手持羅盤,仙風道骨,可所做之事卻是比妖鬼還要令人發指。
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莫不過如此。
“今日,你必死。”贏將軍死死盯著靜虛道長,語氣平靜,不喜不悲。
“哈哈哈哈……”靜虛道長大笑起來,狀態略顯瘋癲,宛若入魔了一般。
“將軍,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老夫人就是在我的授意下,死於他們之手。”
“我告訴他們,隻要殺了老夫人,就萬事皆休,就可以將你逼出來,然後,殺掉。”
靜虛道長笑容璀璨,卻是帶著譏諷,“一幫愚民,說什麼他們信什麼。”
贏將軍默不作聲,取出一桿斷裂的長槍,以金線纏繞,用於修複。
“老夥計,又一次,並肩作戰。”
“嘭!”
贏將軍手一震,猛地攥緊手中長槍,“轟!”氣機在一霎那爆發,長槍如龍,拋飛而出,屍氣繚繞其上,化作一條黑龍長嘯長空,撞向蒼龍鎮法陣。
“當!!”
一道身影橫擋在前,雙臂交叉,憑借肉身之力擋住將軍的一槍。
來人渾身金光耀目,宛若黃金澆築,氣息沉穩如山,氣血奔湧如龍。
“五品武夫。”贏將軍凝眉。
“嬴子平,贏將軍的威名赫赫,我一個道人可是怕的很,為了殺將軍,我可是煞費心機。”靜虛道長的聲音飄忽而來。
“贏將軍,久聞大名,請賜教。”武夫踏步朝前,速度越來越快,隨後狂奔起來,一拳搗出,猶如炮彈出鏜,剛猛霸道。
贏將軍長槍橫砸而下,屍氣翻湧奔騰。
“轟!”
光華漫天,引爆八方。
以二者為中心,所有的直接被恐怖的能量當場蒸發,化為虛無。
“全軍出擊。”
持刀的魁梧身影大喊一聲。
千人軍奔騰而動,塵土飛揚,肅殺之氣席卷漫天。
“嘎吱!嘎吱!”
三百屍兵緩緩抬起頭,僵硬的身體發出骨頭脆響。
麵對千人軍,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
“嘭嘭嘭嘭……”
兩軍碰撞的一瞬間,鮮血橫飛。
屍兵的強悍在於悍不畏死,無懼疼痛,縱然自己倒下了,也要從你的身體上撕下來兩塊肉。
“列陣!”
副將沉穩有力的聲音響起,千人瞬間分開,三百人為一隊,氣機相交,為小陣;三小陣為一方大陣。
“天地人,三才大陣!”
軍陣成型,勢均力敵的戰況瞬間變成單方麵的屠殺。
三百屍兵被圍困在陣中,無時無刻不在溢散的屍氣、屍毒亦是被軍中殺氣給壓製住。
隻需片刻,便可將這三百屍兵屠殺殆盡。
“轟!!”
一道身影揮灑鮮血,身體撞擊在蒼龍山上之上,山石崩塌,碎石嘩啦啦的滾落下來。
“噗!”周立大口濃稠黑血噴出,顯然是傷到了內髒。
周立先是和贏將軍鏖戰不休,屍毒入體,雖被逼出,可身體依舊發虛,氣息微弱。
再次麵對同境界修士,還是以武入道的五境武夫,硬碰硬的搏殺震蕩筋脈,傷上加傷。
“司隸校尉?不過如此!”
魁梧身影手持偃月刀,大步而來。
“轟!”
武夫一聲長嘯,氣血奔湧而出,沉重且沸騰,猶如巖漿滾動。
他猶如天地烘爐,可以蒸幹整個天地。
贏將軍的屍氣被全麵壓製,垂垂危矣!
“死了沒?沒死去殺了他!”鄭榆廂看向不遠處的青年。
僅僅是搶人,不足以殺人。
張素玄雖重創,讓他喪失了戰鬥力,卻沒有殺了他。
而今,成了斬向自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