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內外一片寂靜，沒人說話。


    還是朱佑樘這個老油條打了一個哈哈，“道長仙風道骨，氣度非凡，怎會是那般兇惡之人。”


    錢瑋、一眾衙役還有寧縣的百姓忍不住看向朱佑樘。


    心中吐槽，“縣令大人，說這違心話，你良心不痛嗎？？”


    “既然事情已經解決，貧道就先一步離開了。”張素玄抱拳拱手。


    朱佑樘連忙起身相送，“等此事了斷，本官定要請道長喝一頓好酒。”


    “那貧道就恭候朱大人大駕光臨。”張素玄露出禮貌性的微笑。


    “敢問道長在哪落腳？”朱佑樘問道。


    張素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掃了一眼豎起耳朵偷聽的妖人，“光嶽樓。”


    光嶽樓是寧縣最好的酒樓。


    朱佑樘一咧嘴，這遊方道士真有錢啊。


    “那本官就改日去拜訪。”朱佑樘客客氣氣的將張素玄送走，離開。


    走出大堂，迎麵碰上一群身穿素縞的百姓，他們看到張素玄的瞬間，直接跪了下去，“多謝大人相助，為我們那可憐的娘子和孩兒申冤。”


    張素玄連忙上前，將人攙扶起來，臉色卻陰沉的可怕。


    這白蓮教，妄稱聖教，卻殺人取嬰，修煉邪功，惡事做盡！


    真是該死。害人不淺啊。


    張素玄心中有怒意，卻是沒有發泄出來，和朱佑樘說了一句告辭，騎著小毛驢滴嗒嗒的走了。


    “為什麼不表明身份？”柳如煙和紅煞在逛街，色鬼在拎包。


    這一妖一鬼經過一番生死之交，反而成了好閨蜜，好姐妹，


    成天姐姐長，妹妹短。


    色鬼就慘了，成了舔鬼。


    “出門在外，低調一點。”張素玄望向更西北方向。


    陰雲密布，大秦的國運稀缺，表示大秦對此處的管控力很弱。


    張素玄先一步迴到客棧。


    布下禁製，開始修煉。


    離開孔莊時，因真武大帝意誌的降臨，也讓張素玄對修煉多了諸多感觸，突破不足一月的境界又有了鬆動。


    一路上的融會貫通，也到了破境之時。


    四境煉精化氣。


    其為內丹術築基氣功的第一階段，內丹術以精、氣、神為基礎，元精須與元氣合煉，化為輕清無質的精炁相合之物，始能隨河車運轉，煉成丹胎。


    在這個階段，需要做到四步，分別是，一心一意、沉心靜氣、致虛極，守靜篤。


    四步成，自然而然達成，運氣往返成循環，源源不斷，生生不息。


    張素玄修為在初入四境，是為一心一意。


    真武大帝的意誌降臨，讓張素玄進入了沉心靜氣的境地，步入四境小成。


    而致虛極，守靜篤則可以讓張素玄踏入四境大成、四境巔峰。


    “致虛極，守靜篤……”


    張素玄蹙眉。


    道德經有雲，“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其複。”


    致虛者，天之道也。


    守靜者，地之道也。


    天之道若不致虛，以至於達到至極，則萬物之氣質不實。


    地之道若不守靜，以至於至篤至實，則萬物的生機便不會發生。


    張素玄口中呢喃，他嚐試用萬經之首的道德經去解讀這兩步的意義。


    “‘致虛極’，就是要做到空到極點，沒有一絲雜念與汙染，空明一片，湛然朗朗。”


    “‘守靜篤’講的是修煉功夫，要一心不亂、專一不二地‘守’住心。”


    張素玄深吸口氣，然後一口濁氣唿出。


    氣息綿長、悠揚，


    摒除一切雜念，進入空冥狀態。


    專注如一。


    漸漸的，張素玄的唿吸逐漸平穩，氣息均勻。


    大腦放空，陷入“虛無”狀態。


    收心歸靜，凝神於虛，養氣於靜。


    張素玄漸入佳境。


    他的天賦毋庸置疑，僅僅片刻時間便摸到的“虛”的境界。


    可還不夠。


    虛而至虛曰“極”。


    是為，致虛極。


    張素玄體內沸騰的靈氣停息，不起波瀾，靜靜的流淌在奇經八脈，遊走全身上下。


    氣息卻是不減反增，越發高漲。


    陰陽道基緩緩轉動，越發堅固、宏偉，充滿神秘的氣韻。


    入夜。


    太陽之力自動停息，漸歸平靜。


    太陰之力緩緩流淌，逐漸活躍。


    自然而然。


    陰陽道基之上，那一條涇渭分明的陰陽線也在緩緩融化，溶於太陰、太陽兩條陰陽魚之中。


    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曰規）始於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二”是“陰陽”，三是“陰陽合和”。


    如今的張素玄，正在走向“三”，陰陽合和。


    “轟！”


    後半夜，涇渭分明的陰陽線徹底消失，陰陽道基最後的破綻消退，陰陽合和，化為一體。


    張素玄氣息一變，四境巔峰。


    一步跨兩個小境界。


    可張素玄的那雙眼眸是平靜如止水，波瀾不驚。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如靈貓捕鼠一般，目不轉睛，聚精會神，思想高度集中。


    猶如雞之孵卵，緊閉雙目，精神內守，專注在所孵的雞蛋上。


    “這表示致虛極，守靜篤。”


    張素玄輕笑，“或者說，抱璞守真，虛極靜篤。”


    致虛極，守靜篤這兩個小境界本就是一體的，彼此難分。


    正如道德經所言，“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夫物蕓蕓，各複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複命。複命曰常，知常曰明，不知常，妄作兇。知常容，容乃公，公乃全，全乃天，天乃道，道乃久，沒身不殆。”


    “道祖真乃天人也。”張素玄亦是忍不住驚歎。


    這是道祖告訴世人求道之法，何為道，道是客觀世界運行規律，是自然的（自然：自己本身就這樣）的內在驅動因素。


    闡述天地之理時，又將人之道參雜其中。


    “嘩啦啦……”


    突然，張素玄房間裏響起風吹動的聲音。


    掛在牆上的仕女圖被清風吹動，發出嘩啦啦的紙張聲。


    “嗯？”


    張素玄瞬間警惕起來。


    為了防止有人打擾，他在房間裏布下禁製，萬萬不可能有風能夠吹進來。


    麵容平靜，一雙眼睛如打量四周。


    張素玄感覺到一股窺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