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影閃爍,二者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再次出現(xiàn)光源,是處在一處大峽穀之中。
“這裏是……”
張素玄適應(yīng)了眼前的光亮。
峽穀中,不再是一片黑暗,反而光亮明媚。
不以為的,仿佛迴到了人間。
“好多神像。”白蓮聖子看向一旁。
張素玄這才注意到,峽穀兩側(cè)被鑿出來一個方形的坑洞。
在坑洞中,是一尊尊慈眉善目的神像。
“難道說,整個峽穀都是這些神像?”張素玄驚訝。
眼前的場景猶如龍門石窟一般。
不同的是,龍門石窟是單層的佛像,而這裏,峽穀兩側(cè)都是神像。
“這上麵有字。”白蓮聖子靠近過去,在一塊石碑前停住了腳步。
“以此祭奠,死於神戰(zhàn)之中的同伴。”
“神戰(zhàn)?”張素玄走上前。
“是冥府和無日之國的那場戰(zhàn)爭?”白蓮聖子疑惑道。
“不能吧。”張素玄輕輕搖頭。
“《海外經(jīng)》記載,‘鍾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眠為夜,吹為冬,唿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fēng);身長千裏,在無晵之東,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
“鍾山位於海外,鍾山神燭九陰再強(qiáng),統(tǒng)領(lǐng)也不過海外所有的神明,怎麼會有如此之多?”
放眼望去,所有的崖壁上都是神像。
“這沒有百萬,也有十萬了吧?”張素玄搖頭。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於洋水,其中多黃貝;蠃魚,魚身而鳥翼,音如鴛鴦,見則其邑大水。”
白蓮聖子看到一尊神像雕塑,上麵是兩條魚身鳥翼的神明。
下方還有一段小字,似乎是有關(guān)神像的介紹說明。
“是蠃魚。”張素玄說道,“記載於海外經(jīng)的一種異獸。”
兩人一邊往前,一邊觀看著神像雕刻。
“崦嵫之山,有獸焉,其狀馬身而鳥翼,人麵蛇尾,嗜好舉人,名曰孰湖。”
張素玄蹙眉,“崦嵫山,神話傳說是太陽落入的地方,山下有蒙水,水中有虞淵。”
“而孰湖,形似英招,但英招為馬身而人麵,虎紋而鳥翼,與孰湖的區(qū)別是英招無蛇尾,神位當(dāng)與陸吾平級。”
“不能吧。”白蓮聖子反駁,
“陸吾可是昆侖山神,掌管這‘帝之下都’,還兼管‘天之九部’。”
張素玄苦笑,“那個時代太過神秘了,我也是根據(jù)等同對推的。”
“嗯?”
張素玄一扭頭,突然看到了另外一副神像,眉頭輕挑。
快步走了過去,“這是……”
眼前的神像竟然是人形,一身大紅色的袍子,豹頭環(huán)眼,鐵麵虯鬢。
四大判官之一,鍾馗。
下麵還有一首詩,“豹頭環(huán)眼虯髯翁,色正芒寒氣如虹;殺鬼常留三分慈,英雄原本是書生。”
“還真是鍾判官!”張素玄心中一驚。
“這情況不太對吧。”白蓮聖子走過來,眼中是疑惑。
“無日之國和冥府不是對頭嗎?為什麼這裏同時供奉著山海世界的神明,又有冥府的神明?”
張素玄沉思,最後目光一凝,“也有可能是我們陷入了思維禁區(qū)。”
白蓮聖子略微思索,便反應(yīng)過來,“之前的一切,都是我們自己的想法,而非真實的曆史?”
張素玄點(diǎn)頭。
“我們綜合所見所聞進(jìn)行推演,從中得知了結(jié)果,可這並非真實發(fā)生過,有可能隻是我們的推測。”
“曆史發(fā)生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
白蓮聖子輕輕點(diǎn)頭,不曾多說。
二人繼續(xù)朝前,神像越來越多,大到傳說中,尚且無法考究的存在;小到耳熟能詳?shù)娜碎g鬼物。
“你說,這些神像的存在,是死是活?”白蓮聖子皺眉問道。
張素玄搖頭,眼神複雜。
他看到了真武大帝、看到了玄天上帝、看到了佑聖真君……
這些神像似乎諸天神明的神格進(jìn)行分解。
在道藏中,真武大帝、玄天上帝、佑聖真君……都是一個人。
可在這些神像雕刻中,他的神格被區(qū)分開來,以獨(dú)立的形式立於這天地之間。
這是為什麼?
讓其力量分化?
削弱神力?
“那裏好像有一座神廟?”白蓮聖子抬頭。
正前方,流光寶氣,神采奕奕。
一座高聳入雲(yún),仿佛建造在雲(yún)端之上的神殿流光閃爍,古老的氣息肆意流淌,盡情的展現(xiàn)著屬於自己的宏偉和偉岸。
“過去看看。”
張素玄二人朝前,卻步履重達(dá)千鈞,感覺無比沉重。
膝蓋彎曲,仿佛要讓他們二人跪下。
“嗡嗡嗡……”
二者四周,光影綽綽,一道道身影浮現(xiàn)出來。
有無頭之人,有人形獸身,有鼠靈精怪,有正道正神……
他們跪伏在地,步履堅定。
行三拜九叩之禮。
“當(dāng)!”
遠(yuǎn)方的神殿傳來悠揚(yáng)的鍾聲。
那鍾聲,在三拜九叩的朝聖者耳中似大道之音,清脆悅耳,令人開悟;可在那些不曾跪倒在地的人耳中,卻猶如晴天霹靂,震的元神都在微微顫抖。
“跪下!”
“跪下!!”
“跪下!!!”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張素玄和白蓮聖子耳畔響起。
這些聲音化作一道道魔音貫耳,纏繞在二者道心之上,壓在二人的脊柱之上。
要將二人的道心碾碎,將二人的脊梁打斷。
強(qiáng)迫二人下跪,成為這蕓蕓眾生的一位。
四周聲音滾滾,不斷的催促,壓迫。
“想要朝聖,就必須三拜九叩嗎?”白蓮聖子強(qiáng)撐著不跪倒在地。
似是玩笑,卻語氣堅定。
跪拜?
不可能!
這是獨(dú)屬於天才的傲骨。
我跪拜你,豈不是承認(rèn)自己不如你?
張素玄緩緩?fù)χ鄙碥|,若是誠心,跪拜又如何?
可你若強(qiáng)迫,我偏偏就不拜。
“小爺我一身反骨,生來桀驁。”
張素更是玄步履堅定,大步朝前。
聲音堅定若洪鍾,“我道門先賢曾有言。”
抬頭,直視著那宏偉巍峨的神殿,擲地有聲。
“存心邪僻,縱爾燒香無點(diǎn)益。”
“持身正大,見吾不拜又何妨。”
張素玄嗤笑一聲,“怎的?你算哪門子神,做這等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