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素玄和蒙恬身體一軟,徹底昏厥過去,再次醒來,已經是兩天後。
“唿!”
張素玄從床鋪上猛地驚醒,步履踉蹌的從床上走下來,朝著門外走去。
“別急。”
一隻有力的大手攙扶住張素玄。
蚩尤的手臂。
“你們還沒有輸。”蚩尤虛弱的聲音響起。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張素玄平息心中的慌亂。
“勝負難分!”蚩尤虛影顯化,比較之前更是虛化了許多。
蚩尤終究是沒忍住,出手了。
“你們的士氣是我平生所見最高昂的,死戰不退!”
“可士氣高昂能夠縮短彼此的差距,卻無法做到一擊製勝,終究差距太大。”
“無論是在高層戰力還是指士卒人數。”
蚩尤扶著張素玄,走了出去。
滿城盡是傷員,他們默不作聲,靜靜的坐在那裏,擦拭著手中的兵器。
“破城,恐怕就在今夜。”
張素玄身體僵硬了一下。
“你們很強,軍民一心,若是有援軍的話,勝利肯定是你們的,可惜……”蚩尤歎息一聲。
張素玄沉默了。
拳頭緊握,還是無法扭轉戰局嗎!?
人數差距太大了!
函穀關僅僅是一座城,而匈奴卻是動用了半個部族的力量。
函穀關能夠做到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若非陌刀軍,恐怕這座城早就破了吧。”蚩尤望向不遠處,張素玄順著目光看了過去。
一千多名陌刀軍跪在將軍府的門前,請戰!
這兩天時間,蒙驁都沒有安排陌刀軍出戰,因為這是最後的王牌!
“去看看吧,那個老頭,可能不行了。”蚩尤的聲音難得柔和,帶著對剛勇之士的敬佩。
身影虛化,收攏進入手臂之內。
張素玄踉蹌上前。
“是誰?”
心中是恐慌和焦躁。
相處時間不長,張素玄卻是將蒙驁、公輸羊當成長輩看待。
“小將軍!”
“小將軍醒了!”
有人注意到張素玄,紛紛驚喜出聲。
縱然是那些因為傷勢過重,靜待死亡的士卒也是滿臉激動的看著張素玄。
張素玄在戰場的舉動,贏得了他們的尊重。
除此之外,張素玄可能還有讓他們傾盡全力一戰的能力!
他們,不想這樣窩囊的死去!
“小將軍!”
“小將軍!”
“小將軍!”
張素玄所過之處,士卒紛紛起身,夾道相迎。
“誰?誰快不行了!”張素玄聲音沙啞,腳下虛弱,差點摔倒在地上。
一隻隻手伸出,扶住張素玄。
陌刀軍!
“送小將軍進去!”陌刀軍兵卒起身,分立兩旁,伸出手,作為護欄,撐住張素玄搖搖欲墜的身體。
“你醒了。”
將軍府門前,魏淵立於此。
“誰?”
張素玄上前,抓住魏淵的肩膀,表情卻是一愣。
低頭看去,魏淵的右臂空蕩蕩的。
“一條手臂換了一個半神,值了。”魏淵輕笑一聲。
隨後表情暗淡,“進去看看,公輸老爺子恐怕……”
張素玄身體僵硬一瞬間。
“陌刀軍下場後,我們和匈奴部族大小廝殺了十七次。”
“陣斬匈奴近十萬兵卒。”
魏淵靜靜的說著。
“黃金火騎兵沒了,僅剩下半麵旗幟。”
“公輸家的機關獸也損失殆盡,僅剩下一些殘破不堪的機關獸,公輸羊老爺子拚掉了兩名半神,自己……”
魏淵沒有再說下去,他的聲音顫抖。
“讓開!讓開!”
“老子還能打!”
還不曾靠近,便聽到了公輸羊那豪邁的聲音。
不同於以往,卻多了三分虛弱。
張素玄推開門進去,卻見公輸羊老爺子端起一罐湯藥,也不管是否滾燙,噸噸噸的喝了下去,嘴裏就著一些丹丸,囫圇吞棗一般咽了下去。
“這樣行了吧?讓開!老子還能再殺幾個!”
“老子才不要躺在這裏爛掉。”
“臭小子,滾開!”
公輸羊推開小胖子,龍行虎步的朝著門外走去。
看到張素玄的一瞬間,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發出豪邁的笑聲,“張家小子,你醒了。”
老爺子上前,在張素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兩下。
“老爺子……”
張素玄聲音帶了些許哽咽。
沒有絲毫的力量傳來,不再似曾經那般孔武有力,張素玄反手抓住公輸羊的手腕。
生機斷絕!
小胖子聲音哽咽,帶著哭腔,“你個糟老頭,你逞強幹什麼!”
“心被都人家打碎了,你出去能幹什麼!?”
張素玄掀開老爺子的衣服,公輸羊想要阻攔,可氣力卻比不過現在的張素玄。
張素玄停下手,沒有繼續,陷入了沉默。
英雄遲暮。
他不想再傷公輸羊的自尊。
公輸羊鬆了一口氣,迴身踹了小胖子一腳,“哭什麼,我公輸家的人流血不流淚。”
“腰桿挺直,站好了,別跟個娘們一樣。”
小胖子身體在顫抖,那是控製不住的痛苦和壓抑。
“張家小子,聽說你有一種符籙,可以讓人極盡升華。”公輸羊眼中冒光的看著張素玄。
“給老頭子我幾張,老頭子我還能打。”
說著,公輸羊撩起臂膀,露出壯碩的肌肉。
張素玄苦笑。
純陽符籙對半神能否起作用,張素玄真不知道。
畢竟隻是相當於六境的純陽符籙。
“無妨,能恢複幾成是幾成。”公輸羊無所謂的說道。
“老子我可不想像廉頗一樣,死在病榻上,真男人,就應該死在戰場上。”
“行了,別誇下海口了。”蒙驁走進來,表麵上氣度不減,龍行虎步。
可張素玄能夠很明顯感覺到蒙驁的生機在衰敗。
尋常的半神境強者,活個千百年不成問題。
可而今的蒙驁,恐怕壽元不足十年。
“無妨。”蒙驁笑道,“如你所說,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
“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公輸羊猛拍大腿,“老子怎麼說不出來這麼有文化的話!”
“還是讀書好呀,讀書的孩子聰明。”
公輸羊迴身,對著公輸霸道說道,“以後公輸家的孩子們不能光會看圖紙,還得學會讀書認字。”
“死老頭,這都是你的事,你別想推給我。”公輸霸道說道,“等著你迴去自己安排……”
公輸羊這一次沒有踹公輸霸道,隻是輕歎一聲,“就是苦了你這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