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聖子帶著滿臉疑惑，走出白蓮聖殿，行走在外麵的街道。
“聖子。”
“聖子。”
“聖子。”
……
外麵，不少人樂嗬嗬和白蓮聖子打著招唿。
白蓮聖子也笑著迴應，心中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
“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吧。”白蓮聖子摸了摸下巴。
“閉關太久，都閉出神經質了。”白蓮聖子自嘲笑笑。
走到一處，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停下腳步，扭過頭看著右手邊的店鋪，眉頭緊鎖，“棺材鋪？”
“聖教內什麼時候有這玩意了？”
白蓮聖子感覺很怪異。
他現在所在的是白蓮聖教的總部，處在上古時期的小世界之中。
能進入這裏的，基本上沒有凡人。
棺材鋪，自然也是用不上的。
“這不是老劉的燒餅店？”白蓮聖子驚疑不定，心中剛剛壓下的怪異感覺再度升起來。
他因體質特殊，從小被抱迴來，在這白蓮城內，吃百家飯長大。
對這白蓮城的每一處都無比熟悉。
眉頭緊鎖，抬腳走進棺材鋪。
店鋪陰風陣陣，卻沒有一個人，唯有擺滿地的棺材。
一具具棺材放置在地，足足有上百個。
店內燈光昏暗，燭火搖曳，牆角的紙人紙馬更是被點了眼睛，似乎通過黑暗，正在注視著白蓮聖子。
一股無聲恐怖蔓延。
讓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蓮聖子心中竟然升起了些許寒意。
他想到了無日之國。
這裏的氛圍和無日之國很像。
“不知聖子到來，小老二怠慢了，還請聖子恕罪。”一個跛腳的小老頭從後堂走出來，聲音沙啞，仿佛兩塊鐵片在摩擦。
“老劉？？”白蓮聖子不確定的看著麵前的小老頭。
眼前的小老頭和白蓮聖子記憶中的老劉長的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白蓮聖子記憶中的老劉眼神溫和、慈善，而眼前老劉的目光卻是陰冷，宛若毒蛇一般。
“聖子，好久不見。”
“你不是賣燒餅嗎？”
“燒餅哪有棺材掙錢。”老劉擠出一抹笑容，很僵硬。
白蓮聖子卻察覺到一閃而過的柔和。
“棺材……掙錢？”白蓮聖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呀。
“聖子可以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老劉也並不解釋。
“遲早用得上。”
店內的氛圍越發怪異。
白蓮聖子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陰冷的氣息彌漫，他仿佛進入了陰間地獄，冰冷透骨，深入骨髓。
“既然聖子沒有需要，便離開吧。”老劉冷漠的說道，背著手，朝著內堂走去。
“喂？”
白蓮聖子此時此刻有無數問題想問。
可老劉卻沒有給他解答的機會，直接進入內堂。
白蓮聖子快步追上去，一把掀開簾布，卻是空無一人。
剛剛走進來的老劉不見了身影。
“這是……怎麼迴事？”白蓮聖子喉結滾動，呆愣不解。
“棺材！”
“棺材裏埋葬著什麼？”
猛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白蓮聖子走到一處棺材旁，看著麵前的棺材，略微的猶豫後，伸出手抓向棺材蓋，想要將其打開。
“啪！”
一隻形如枯槁的手猛地抓住白蓮聖子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動作。
“聖子，不可驚擾‘先人’。”老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藏匿在陰影中，聲音陰沉、沙啞。
“裏麵是誰？”白蓮聖子開口問道，聲音平靜，帶著淡淡的壓迫。
他閉關入七境，在整個白蓮教也算得上強者。
且，白蓮聖子不相信，在這白蓮教中，還有能夠傷到自己的存在。
“棺材中，自然是死人。”老劉平靜的說道。
“斯人已逝，聖子還是不要打擾的為好。”
“驚擾先人，總歸是不好的。”
白蓮聖子依舊平靜，“是你動手，還是我自己來？”
“聖子莫要強人所難！”老劉迴應。
“我若堅持呢？”白蓮聖子寸步不讓。
“老劉，你知道我的，我決定的事情，不會讓步。”
老劉陷入了沉默。
兩者對峙，老劉的手始終按在白蓮聖子的手腕處。
片刻後，老劉歎息一聲，鬆開手，後退半步。
“聖子隨意吧。”
白蓮聖子的手朝下一按，按住棺材蓋，手猛地用力，將棺材蓋推開。
當他看清楚棺材裏的人瞬間，白蓮聖子身體僵硬在原地。
棺材裏麵的，是老劉！
已經，呈現腐爛狀態的老劉。
他的身體千瘡百孔，蛆蟲和屍水糾纏在一起，令人作嘔。
“你……”白蓮聖子身體緊繃，猛地轉身，卻是空無一人。
屍體躺在棺材裏，魂在外麵飄，放在凡人中，或許是足以嚇死人的事情。
可在修士之間，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畢竟修士魂魄強大，死後亦是可以化作鬼修。
“老劉死了？”白蓮聖子眉頭緊鎖。
“不應該啊，老劉有著四境的修為，壽元足足三百年……”
“其他棺材裏是誰？”白蓮聖子望向其他的棺槨。
上前一步，將棺材打開。
裏麵的人讓他瞳孔緊縮。
“不，不可能……”
棺材裏，還是老劉！
身影閃爍，將一具具棺材掀開。
“老劉！”
“老劉！”
“老劉！”
每一具棺材裏，都是老劉。
此時此刻，縱然白蓮聖子神經大條，修為強橫，也感覺到一股冷意攀爬上脊梁骨，覆蓋全身。
“幻覺嗎？”
“我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他緩緩伸出手，將最後一個棺材蓋打開。
這一次，不是老劉。
而是他自己！
“裝神弄鬼！”白蓮聖子低喝一聲，氣血翻滾，搬運體內誕生源源不絕的生命精元之氣，氣機一路暴漲，綻放出來驚人的血色光輝，宛若一輪赤紅色的大日釋放滾滾熱浪。
這是他在項子羽身上學到的法門。
項子羽兵家和武道雙修，擅近身搏殺。
“哢嚓！”
破碎聲傳來。
周遭的一切仿佛如同鏡子一般出現一道道裂紋，四周的景象也出現肉眼可見的變化。
棺材裏的屍體也從老劉變成了白蓮聖子一個個熟悉的人。
白蓮聖女、老劉、守衛張三、小販錢多……
今日，和他打招唿的每一個人，都躺在冰冷的棺材裏。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宛若一把利刃撞進白蓮聖子的心髒中。
寒意席卷而來。
他渾身燃燒起來氣血之火，衝撞向一個方向。
破碎聲再次響起，白蓮聖子又重新站在街道上，望著陰沉的天，心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堵著。
“嗚嗚嗚嗚……”
低沉的哭聲響徹周圍。
放眼望去，整個白蓮聖城掛滿白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