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蚩燁走進來,稱唿已經變了。
張素玄動作停滯一瞬,隨後臉上掛著淺淡的微笑,“看來,教主已經做出選擇。”
蚩燁苦笑,坐在張素玄的對麵,“我們沒得選。”
“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這是大勢所趨。”張素玄端起茶壺給蚩燁倒茶。
“沒有秦國,還有趙國,還有楚國,這個天下,混亂太久了。”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蚩燁端起茶杯,口中呢喃這八個字,來迴重複好幾遍。
隨後輕笑一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我年輕時曾在中原曆練遊走,對七國也有所了解,對秦國,多是佩服!”蚩燁放下茶杯,驚歎一聲,“從一個不起眼的小國,到如今的泱泱大國,是一代又一代的努力,是凝聚每個老秦人的信仰。”
張素玄笑而不語,大秦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恐怕隻有大秦自己知道。
“秦襄公封侯、秦穆公稱霸、秦孝公變法、秦惠文君稱王、秦昭襄王稱帝、秦皇政橫掃六合,六世之餘,才打造出這泱泱帝國。”
蚩燁自顧自的說著,“張大人,講真的,臣服在秦國之下,折服在秦皇政之下,我心甘情願,並無不服。”
“甚至於,曾經希望這一天早日到來。”
“百濮當變啊!”
“三大神教統治根深蒂固,深入方方麵麵,以至於整個百濮之地宛若一潭死水,難起波瀾。”
“憑借祖上萌陰,三大神教尚可發展,強大依舊,可終究是坐吃山空,當祖上留下的底蘊消耗殆盡,三大神教當何去何從?十萬大山億萬百姓的命運當何去何從?”
蚩燁攥緊手中的茶杯,“可我人微言輕啊,老一輩頑固不化,新一代深受荼毒……唉!”
蚩燁終究是鬆開緊握的手,千言萬語化作一聲歎息。
他不曾注意到,張素玄身上一團血光脫離,朝著外麵而去。
張素玄看著蚩燁,無奈搖頭。
蚩燁這番話,是說給他張素玄聽的,也是說給嬴政聽的,更是說給蚩尤聽的。
借刀殺人!
他蚩燁一腔怨念無處發泄,便讓蚩尤幫他。
這不,聽了蚩燁的話,蚩尤已經偷摸離開,臨走時氣衝衝的。
兵神教議事大廳。
半神級的長老匯聚一堂,靜靜等待著蚩燁的消息。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眾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就發現光線突然暗淡下來,一道身影站在大廳外,一雙猩紅的眼眸盯著他們。
“尤……尤祖公……”一眾長老帶上了三分顫音,忍不住朝後退了半步。
“那倆小子再談事,老祖我沒事過來溜達溜達。”蚩尤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滿堂老古董。
“原、原來如此,那……尤祖公上座。”屠晟結結巴巴的說道。
“坐就不必了。”蚩尤搖頭,臉上露出爽朗的笑,“我看你們的功法似乎出了些許岔子,老祖我今天心情好,想幫你們矯正見證,不知道你們可願意。”
用詞是商量,可說出來卻帶著不容拒接的霸道。
“這……”一眾半神級長老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怎麼?不願意?”蚩尤的眼睛瞇了起來,閃爍著寒芒。
“不不不……我們願意!”黎武當即連連擺手,一咬牙,第一個站出來,作為上一代的老大哥,他當仁不讓的為弟弟們撐起一片天。
“那你先來吧。”蚩尤的笑容燦爛,可落在眾人眼中卻猶如惡魔的微笑。
當夜!
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兵神教的夜空,那鬼哭狼嚎的哀鳴令兵神教眾弟子一夜無眠,隻感覺毛骨悚然。
“我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蚩燁聽著外麵的淒厲叫聲,嘴角露出一絲爽快,隨後笑容滿麵的對張素玄說道。
“嗬嗬……”
張素玄笑而不語,對著蚩燁拋出去一個眼神,讓其自己體會。
“言歸正傳。”蚩燁一掃頹廢,坐直身體,一臉嚴肅的看著張素玄。
“兵神教可降,甚至可以幫助秦國一統百濮,單是也請秦皇答應我們一些條件。”
張素玄輕點頭,“隻要不是太過分,我就可以答應你。”
此言一出,蚩燁對張素玄又高看了一眼。
這何止是嬴政的寵臣,是寵臣加權臣啊!
“第一,大秦的農作技術、養殖技術需要分享給百濮,幫助百濮的百姓吃得上飯,吃得飽飯。”
“百姓隻有吃飽了,才不會想著造反,這一點,相信秦皇和張大人也明白。”
“這沒問題。”張素玄點頭表示同意。
農作技術,養殖技術,培養技術在張素玄的提議下,公子扶蘇的完善下,已經進行了2.0的更新換代,更為成熟。
這種用之於民的技術和手段,本來也不是什麼秘密。
“學堂教育,百濮也要普及。”蚩燁鄭重的說道。
他真正的目的便是學堂教育,唯有此法,才可以啟民智,開民心,才能讓百濮強大起來。
“這個不難。”張素玄點頭,縱然蚩燁不說,秦國也會做,
國家歸屬感很重要。
而學堂中,除卻識文斷字,鍛體習武,增強民眾對國家的歸屬感和榮譽感也是最重要的一門課程。
能夠做到,國家有難,群情激憤才是成功。
百濮之地,三大神教千百年的統治,成年人的思想被固化,想要改變,便隻有從孩童開始,因此學堂開辦是必然的。
“老秦人所有的權利和地位我們也要,不能區別對待,不能分類特權。”蚩燁繼續說道,“當然,我們也會履行相應的義務,比如現在,征召軍隊為帝國的大一統添磚加瓦。”
百濮如果是個國家,蚩燁如果是個君王,那麼他會是個好君王。
他之後陸陸續續提的所有要求都是為了百濮之地的百姓,保證百姓的基本權益和利益。
對他自己,對兵神教現如今的諸多特權階級的利益提都沒提。
蚩燁所說,張素玄都記了下來,隨後目光流轉,想到了什麼,取出紙筆,伏案書寫。
蚩燁先是一愣,隨後將目光落在張素玄所寫內容上,表情一怔,身體不由自主的坐直,甚至降低唿吸,生怕打擾到蚩燁。
片刻後,張素玄蒸幹之上的墨跡,將其遞到蚩燁麵前,笑道,“按這個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