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北哲的大大咧咧樂天派的性格, 不論在哪一個圈子都比顧南沅敏感內斂討喜。


    和顧南沅隻愛跟交心的幾個朋友玩不同，俞北哲交友很廣, 常常能用群來形容他的朋友量。


    俞北哲從不特別去交朋友, 但是接觸過他的人, 都很愛跟他做朋友。


    他身上對任何人，任何事的真誠，善良憨厚的特質，使很多同齡人都愛呆在他身邊。


    很多長輩對俞北哲的評價，一直是傻人有傻福, 到哪憑他身上的傻白甜勁都能吃得開, 所以很多長輩不擔心他在外麵的發展, 反到都很擔心比同齡人聰明機警越來越內斂的顧南沅。


    因為聰明, 因為敏感，顧南沅總會比很多人更快發現社會和個人的陰暗麵, 活得其實比心思不細膩, 粗獷的如大海的俞北哲累很多。


    俞北哲不愛計較很多東西, 吃虧了也隻是笑笑就丟開了。


    這樣一個寬厚大氣的人，卻在高考前幾個月哭的跟個孩子一樣, 翹課跑來顧南沅所在的學校，跟顧南沅說他的喜歡，傷害到一個無辜的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顧南沅沒有見過, 但是從俞北哲口中，卻知道那是一個很可愛美好的女孩。


    他高二的時候開始暗戀她, 偷偷去看她練舞，偷偷給女孩送水，偷偷幫女生做很多事，卻一直不敢告白，怕嚇到在他眼裏像隻小白兔的女孩。


    從俞北哲小心翼翼的態度，顧南沅才知道他哥哥的少年情絲是這樣溫柔，跟他平時的大大咧咧完全不同。


    然而他這樣小心翼翼怕傷害到喜歡的女孩，怕到不敢表白，有人卻拿著他的這份喜歡，去傷害了那個女生。


    那個人是俞北哲的一位朋友，女性朋友。


    一個會打籃球，愛跟著俞北哲一群籃球兄弟混籃球場的女孩。


    這個女孩顧南沅曾經去俞北哲所在的高中學校見過一麵，唯一的一麵卻印象深刻。


    顧南沅忘記她是因為什麼事，帶了一些東西去俞北哲學校看他。


    很多學生見到她出現在俞北哲班級門口找他，都誤會的對俞北哲曖昧八卦的喊話。


    俞北哲介紹顧南沅的名字，並說了她是他妹妹，很多人也沒有把他們兩個往親兄妹想，因為那年頭都是獨生子女，很少有兩個孩子的家庭。


    顧南沅和俞北哲長的還一點也不像，那個年代男女學生之間還流行認哥哥，妹妹。


    俞北哲心思粗，也不懂這些同學的誤會，興高采烈的離開教室，馬上帶著顧南沅去逛學校，帶她去吃學校附近的各類美食。


    兄妹兩那時候因為在不同學校上高中，放假時間不同，高中相處的時間少了很多，所以難得一聚，都很享受和珍惜。


    而就在俞北哲帶著顧南沅在學校外的小吃街逛的時候，那個名叫陳怡，剪著一頭短發穿著也很中性化的女生，帶著俞北哲在高中的一票籃球兄弟找來了。


    見到顧南沅開口非常“大大咧咧”的喊“大嫂”，以俞北哲最好的哥們自稱，用非常親密的姿態跟她說了一堆俞北哲在高中鬧的糗事。


    陳怡的姿態敏感聰慧的顧南沅如何感受不到其中的一些深意。


    恐怕就沒有多少女生不懂陳怡這樣男生好“哥們”的示威。


    女生群眾會有一些性格爽朗豪邁的女生，也會有一些愛好中性或者愛好社會公認是男性打扮的女孩，更有兩者兼有且比較喜歡跟男生玩到一起的女生。


    後世網友愛用女漢子來形容這類女生，這群體中還出現了一種“漢子婊”。


    不論是女漢子還是漢子婊的稱謂，顧南沅其實都很不喜歡，前者女漢子帶著男女性別綁架，後者漢子婊的婊字則是完全帶著對女性的侮辱。


    不過除去“漢子婊”帶女性侮辱的色彩，這個詞在後世包含總結的某類女生特質，完完全全在陳怡身上體現了。


    愛跟男生稱兄道弟，愛在男生麵前表現的自己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用偽裝出的一些容易跟男生合拍的性格和愛好混在他們周圍，卻在女生麵前是完全另外一種模樣和姿態。


    這樣的女生，顧南沅接觸過的還不少，扮成愛打籃球接近俞北哲的陳怡是一個，她大學一個室友也是一個。


    從那個室友身上，顧南沅才更為深的知道這類被後世叫“漢子婊”的女生，跟真正的“漢子”女生相比是多麼的表裏不一。


    用“漢子”的性格跟一群男生稱兄道弟，做鐵哥們，抱的心態卻是從他們之中挑男友誇張搞笑一點的說法是，他們把她當兄弟，她卻想泡他們。


    在宿舍裏，顧南沅不隻一次聽到那位“漢子婊”舍友，一邊做著她常常對“哥們”吐槽諷刺的嬌滴滴女生才做的保養護膚，一邊跟臭味相投的閨蜜，吐槽和貶低她那些“兄弟”的女友或者喜歡的女神。


    言裏言外都是那些女生不如她，她那些兄弟，特別是她看中的男生不喜歡她，不追求她是瞎了眼。


    而陳怡，在高中時期對俞北哲喜歡的女生，可不僅僅是背後詆毀，而是惡毒的施展校園欺淩。


    知道俞北哲喜歡那個女生後，不僅僅在很多男生麵前傳那個女生的壞話，還帶一群她這樣的“漢子”女生，背地裏欺負那個溫柔靦腆的女生。


    陳怡不敢在俞北哲麵前直接傳那女生的壞話，隻跟其他男生說，在叫那些男生傳給俞北哲聽，俞北哲為此還跟一個關係不錯的男生鬧掰了。


    後麵他在沒有聽到那個女生的壞話，但那個女生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被陳怡欺負的轉學。


    “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


    俞北哲知道女孩被欺負的轉學出國的時候，是女孩離開前拜托朋友給他寫了一封告白信。


    女孩一直不知道俞北哲喜歡她，但是卻注意到常常在她練舞室外走過的俞北哲。


    一樣的暗戀，一樣的不敢言說，莫名其妙的遭遇陳怡一群女生的針對，莫名其妙的抹黑，女孩到最後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隻是在陳怡很過分已經開始上升到要毀掉她跳舞生涯，毀掉她人生的時候，告知父母在高考前夕出國了。


    離開前知道和俞北哲沒可能，不想留遺憾寫了那份告白書，隻是想讓俞北哲知道她不是別人口中的放蕩的壞女孩，隻是想讓俞北哲知道，有一個女孩曾經喜歡過他431天。


    女孩真的很美好呢，在信中隻是單純的把這份青澀的愛戀說出來給俞北哲聽，不希望他有什麼壓力，還祝福他高考，祝福他的未來，祝福他未來有一個能配的上的女孩去值得他喜歡。


    俞北哲收到信的時候，女孩已經出國，從女孩朋友追問才得知在男生們看不見的地方，一些女生的殘忍和惡毒。


    一開始俞北哲也不知道陳怡是因為喜歡他，才這樣去詆毀和傷害那個女孩，是他忍不住為女孩質問她為什麼，不想再把她當朋友時，陳怡哭著說因為她喜歡他，俞北哲才無比難以接受跑來找顧南沅。


    自責的認為是他的喜歡，給那個女孩帶來了傷害。


    這件事對俞北哲的打擊很大，錯過了美好的初戀，還帶著濃鬱到一直花不開的自責和愧疚。


    一直在大學期間，俞北哲都在想方設法的找尋女孩在國外的聯係方式，倒不是為了追求。


    陳怡的所作所為，俞北哲都記在了自己身上，他覺得沒臉在喜歡那個女孩，隻是想跟她說一聲對不起罷了。


    “打籃球的女生？叫什麼呢？”顧南沅壓下心中繁雜的迴憶問俞北哲，希望他新認識的女生不是高中學校才認識的陳怡時，俞北哲卻準確了報了陳怡的名字。


    “她叫陳怡，另一個片區的學生，最近常來我們訓練的地方打球，一來二去玩熟了就跟我要你的簽名ep，說很喜歡聽你的歌。”


    俞北哲在另一邊為顧南沅熟人喜歡傻樂，顧南沅卻緊皺著眉頭，不知道怎麼處理陳怡。


    上一世第一次見麵她察覺到陳怡一些不對，其實在俞北哲送她去坐車的路上，也跟俞北哲提了兩句，說那女生恐怕在他身邊心思不純，大大咧咧神經粗的俞北哲卻沒放在心上。


    因為他其實跟陳怡關係也不是特別親密，他自己雖然男女朋友都有很多，但是還是跟偏愛跟“真兄弟”打完全放得開手的籃球。


    也隻是偶爾好性子，被一些跟陳怡玩的鐵的男生，拉著跟陳怡打幾場球，其他時間不論是交流還是接觸都很少，所以就算一些好兄弟看出陳怡對他的心思，俞北哲還遲吶的看不出，還真以為對方是一直自居的“女漢子”，尊重的從沒有把她當女孩來考慮。


    “ep，我下次見麵給你。”這一世還沒有直接接觸過陳怡，所以不好直接跟俞北哲說陳怡的事，隻能壓下心思，等她下次見俞北哲在旁敲側擊提醒他，防備陳怡這樣可怕的女生。


    “隻是現在哥哥要去市一中讀高中，不去市七中，那他還能再遇到那個名叫宋雅的女孩嗎？”


    掛了俞北哲的電話，顧南沅突然更頭疼俞北哲上一世，還沒有開始就錯過的初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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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沅沅，不用緊張，隻是走個過場，之前聽說內地和港城的好幾個知名女演員都接到了試鏡邀請，你一個新人還是搞音樂的，就當來玩結交認識一下名導演。”


    常淑婉特別陪著顧南沅來港城試鏡，怕沒經驗的顧南沅緊張，一直安慰她這次是來打醬油走過場。


    “我會找他們的製片人和導演推薦你的音樂作品，爭取在音樂上跟他們合作。”常淑婉這次帶著顧南沅來港城參加徐星導演的《白蛇傳》，最大的目的就是這個。


    而顧南沅對此也很期待。


    “徐星導演的電影歌曲都選的特別好，搭配電影畫麵都讓人難以忘懷，我現在都還記得《青蛇傳》裏青蛇扮演者和舞娘跳舞的時伴奏的《莫唿洛迦》，那歌曲太抓人耳朵了！”


    “你居然喜歡《莫唿洛迦》？”常淑婉有些驚訝的看著顧南沅，想到《青蛇傳》這段插曲配的性/暗示畫麵，常淑婉看了顧語一眼，發現她沒關注這件事，而是翻著一些書籍，在做顧南沅出國拍mv需要注意的事項。


    “《青蛇傳》這電影還不適合你看。”常淑婉委婉的提醒顧南沅，顧南沅才注意到《青蛇傳》裏一些劇情的大尺度問題，尷尬的吐了吐舌頭。


    她一時間都忘記她這年齡，和長輩一起接觸少兒不宜內容的不恰當性了。


    “《白蛇傳》既然邀請沅沅試鏡，內容應該不會有什麼不適合沅沅這年紀的吧？”常淑婉因為顧南沅的《莫唿洛迦》想起了《青蛇傳》的一些內容，開始擔心起徐星籌備的《白蛇傳》也不適合“小孩子”參演。


    這份擔心一直到他們來到《白蛇傳》試鏡的公司，見到徐星導演和陳文琳電影編劇時，聽了他們大致說了顧南沅的青蛇角色性格才放鬆下來。


    “就是要她在《你眼中的孩子》中扮演小貓的那份不沾染一切世俗的純真和好奇。”徐星見到顧南沅後，盯著她的臉打臉了一會後，露出滿意的神色，親自帶著她去了化妝間，讓他禦用的化妝師團隊給顧南沅做古裝造型。


    他在第一次看到顧南沅《你眼中的孩子》中的白裙扮相後，腦中就生出了很多契合他新電影的畫麵。


    為此他還畫了幾張以顧南沅為原型的青蛇分鏡手繪。


    “咦？怎麼還有短發？”顧南沅被按在座位上塗塗抹抹，無意間看到造型師比這做的手繪本中間夾著的一副青蛇的短發分鏡，十分驚訝的忍不住說了出來被一直在旁邊的徐星聽到而說。


    “那是你的現代造型，很適合你的臉型，可別舍不得剪頭發。”徐星這話一說出來，顧南沅驚訝《白蛇傳》居然有現代造型這樣大變的背景外，還驚訝徐星這麼確定要她剪頭發配合他拍戲。


    這是十分看好和確定她來演《白蛇傳》的青蛇了嗎？


    “徐導，很感謝你對沅沅的看好，隻是沅沅從來沒有拍過電影，這青蛇一角怕是……”常淑婉也從徐星話裏聽出他的意思，忍不住出言提醒他顧南沅非科班出身，難以勝任大角色。


    “她在mv的表現就很好，體態動作都很到位，眼睛裏還有內心戲，常女士不用擔心她演不好這部戲的女主角，而且就算演不好，不是還有徐導這麼會指導演員拍戲的導演在嗎？”《白蛇傳》的編劇陳文琳跟進化妝間，幫徐星迴答了常淑婉的擔心，雙重表達了他們對顧南沅的看好，常淑婉卻被她“女主角”一詞給嚇住了。


    “不是青蛇一角嗎？怎麼是女主角了，不應該是白蛇的演員才是女主角嗎？”常淑婉有幾分困惑的問徐星和陳文琳，兩人卻都很神秘的笑笑，說這個先保密，等開拍後在對外公布。


    “還在做很多內容等調試，這是一次很大膽的創意性拍攝。”徐星和陳文琳都很期待和躍躍欲試的表情，弄的常淑婉和顧南沅都麵麵相覷，完全不知道他們要拍什麼作品，難道不是跟《青蛇傳》一樣的古代人妖戀故事嗎？


    “果然是最懂女人美，也最會拍女妖精的導演，這小姑娘現在這扮相，還不知要多少觀眾要被她吸走魂呢。”


    陳文琳在顧南沅隻做好了造型還沒有換古裝的時候，忍不住驚歎徐星根據顧南沅外貌給她設定的造型。


    驚豔已經都不夠形容了。


    因為顧南沅本就長得很好，長了一張在娛樂圈很占優勢的臉，這樣的臉在mv中出鏡，還被徐星這樣有著毒辣眼光的導演捕捉到其中的美，可見顧南沅顏值有多在容易放大人缺點的大熒幕中占便宜。


    然而這樣的顧南沅，陳文琳已經在《你眼中的孩子》裏見過，被小驚豔到，才會同意徐星請她來試鏡。


    顧南沅試鏡前，他們已經找了許多女演員來試過，也挖掘過新人，但是都沒有遇到顧南沅這樣契合他們新電影的女演員。


    隻在mv中見顧南沅，陳文琳還對顧南沅抱有一些懷疑，但因為信任徐星的眼光，所以陳文琳沒有表現出來，還幫著他說話，但是現在見到顧南沅的試鏡妝，隻一眼，陳文琳不再懷疑顧南沅飾演青蛇會有什麼問題。


    她要的青蛇就是顧南沅現在的模樣。


    “快去換戲服，快去換戲服。”


    陳文琳忍不住催促顧南沅去換青蛇的古裝戲服，顧南沅都沒來得在鏡子裏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就被推進了換衣間，有幾個女工作人員幫她換妝。


    “怎麼是白色的戲服，青蛇不是都青衣嗎？”


    顧南沅看著被拿來套她身上的衣服，是真的很困惑她到底要飾演什麼樣的青蛇。


    “這怕是最仙也最妖魅的女妖精了。”


    走出化妝間，陳文琳滿意看著顧南沅渾身透露出矛盾美，顧南沅因為她的話，心似小貓一樣撓著她去看看她現在的扮相。


    “沅沅，你你快過來看看.”常淑婉看全顧南沅後，誇張的倒吸了口氣，注意到顧南沅的困惑，忙招唿她來鏡子處看看自己。


    顧南沅走過去，看清自己的時候，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氣。


    “這是我嗎？”


    顧南沅從沒有見過這樣靈活生氣的自己。


    她一直知道自己遺傳了父母的好基因長的不賴，也穿過一些美美的衣服拍過美美的照片和視頻，但是那些美，和今日的美完全不一樣。


    這種美顧南沅從沒有在自己身上見到過，是一種完全不諳世事卻不自知的透著一份繚亂眾生的美


    很矛盾，真的很矛盾。


    徐星給顧南沅設計的氣質，非常矛盾，而這種矛盾很難營造出來，今日顧南沅卻在自己身上看到，然後被自己給美哭了。


    “常姨，試鏡照你能幫我要一份做紀念嗎？”


    被拉去拍照的時候，顧南沅忍不住拜托常淑婉，常淑婉盯著她看了又看，知道按規矩是要不到，但也忍不住去要了，當然因為電影還處於籌備保密狀態，最後沒有要到。


    “別不高興，看徐導的意思，你這角色基本是定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要定妝照。”


    離開試鏡的地方，常淑婉見顧南沅沒要到試鏡照悶悶不樂的樣子，忍不住寬慰她，顧南沅卻說，她不是為這件事不高興。


    “我不高興的是，我剛剛卸妝的時候，看到李雨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