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靜然這周去出差。
目的地是在邊境一個大省, 公司和一家外企談了合作。
前麵負責人已經去過幾次了,差不多敲定了細節,隻是剩下一些條件要完善。
基本上這件事定了下來, 陸靜然才和乳企的老總何忠祥過去。
從最近的機場出來,離著最終目的地還有好幾個小時的車程, 一路上折騰少不了。
對方是外資的乳企,規模很大, 老板一次性投入了一兩個億進去, 希望能借此開拓海外市場。
這個時代, 西方人的餐桌上經常有奶製品,消費帶動發展,行業成熟了國內很多年。
那位商人很看好中國的市場, 這邊人口眾多,又有適合養殖奶牛的土地, 考察了一番後, 就把國外公司那一套都照搬了過來, 沒想到居然水土不服, 已經連續兩年虧損經營, 處於一個尷尬的位置。
而且前期投入的錢太大, 想要轉手也找不到適合的買家。
也隻能是硬著頭皮接著幹下去, 希望能有轉機。
陸靜然輾轉打聽到了這家,她和牧場的負責人打了幾次電話。
她的英文流利, 很多專業性的生僻詞都清楚。
那位老板很詫異, 很少碰到英語這樣流利的。
中式英語和國外的不太一樣, 大概是文化背景的差異。
哪怕是在國內考到專業四六級,要去讀國外的實時報紙,也會很吃力。
雙方達成了口頭協議,這邊的牧場承包給他們企業五年。
每年給一定的報酬,他們自己的管理人員過來全盤接手。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對公司這邊還是很有利的,因為牧場不盈利的,對方也賣不出去,承包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雙方在店裏,談了一個都滿意的價錢。
陸靜然輾轉了十幾個小時,終於到了牧場。
天已經黑了下來,那邊的負責人說給他們準備房間,今天就先去休息,明天在來談合作。
何忠祥說可以,他的年紀大了,不比年輕人,這邊有段路挺顛簸,差點身體都散架了。
陸靜然見對方這麼說,也知道對方是舍命陪君子,也就讓人早點去休息。
她給謝生舟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迴了房。
謝正舟跟了陸靜然一年多了,自然能領會對方意思的十之八九。
陸靜然剛洗漱完,換了身衣服,就聽到了門外有人敲門。
她走過去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謝生舟笑著問:“怎麼樣我夠機警了吧?”
陸靜然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二十分鍾,如果超過了半個小時,那我該考慮換助理。”
謝生舟:“你不會吧。”
陸靜然:“不會辭退你,我看你最近和公關部的人聊的不錯,把你調到那邊肯定很合適,我們現在有很多女客戶,男同誌交流起來會更加孫暢。”
謝生舟:“……”
謝生舟從陸靜然的表情裏,分辨不出來對方是在開玩笑還是在認真考慮這件事的可行性。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陸靜然說:“走吧。”
謝生舟說:“你是不是發現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陸靜然:“你沒有發現?”
謝生舟:“……是有點不對。”
陸靜然:“你要是說什麼都沒有發現,我就真的得考慮換助理了,你替我省了事情。”
謝生舟:“……”
那我可真是盡職盡責了,你要好好謝我了。
兩個人走出去,這邊牧場很大,工作人員居住在附近的平房。
今天他們風塵仆仆過來,作為遠道而來的合作者,但是牧場這邊的反應太冷淡了。
就算不用負責任來接待,至少得來個說話有分量的。
安排了吃飯,但是一直到最後也沒人出來打照麵。
這說明對方並不是如同她想的那樣,看重這次的合作。
明明幾天前在電話裏還不是這樣的態度。
突然之間變了風向,可能是對方對談好的價錢不是很滿意,又或者是有其他的變故。
不過陸靜然還是希望,這是自己想多了。
兩個人走了一圈迴來,陸靜然的眉皺了起來。
她並沒有多想了,不要說牧場的負責人,幾個說得上話的高層也不在。
留下來的幾個人,正在看電視,看到他們進來,輕輕掃了一眼,視線又重新放到了屏幕上。
陸靜然問起來,幾個人這才態度敷衍的說老板有事不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陸靜然就算是再生氣,表麵也是不動聲色的,反倒謝生舟有些沉不住氣,心裏火起。
對方這是什麼意思。
兩個人轉了圈走迴去。
牧場的燈光昏暗,不過這邊都是平地也沒障礙物,月亮又圓又亮,視物沒什麼問題。
謝生舟:“咱們就這麼算了。”
陸靜然笑了下:“不這麼算了,我們還衝上去和人打架?”
謝生舟認真的思考了對方建議的可行性,這次一共來了五個人,四個男人。
不過曾宇一個人的戰鬥力,約等於六個人,打起來他們也不一定輸。
陸靜然轉過身,看到在原地蹙眉的人,開口提醒:“走了。”
謝生舟被人喚了聲,終於清醒了過來。
他剛才這是想到哪裏去了……
陸靜然:“隻能明天看了,迴去。”
“嗯。”謝生舟點了下。
左右他現在再如何的思緒萬千,也都無濟於事的。
———
陸靜然迴到房間,這邊的被子有股子味道,像是很久不接觸陽光的黴味。
對方倒是省事情,真是一點特殊待遇都沒給他們。
陸靜然的行李箱裏有一套床上用品,她常常出差要住酒店,不習慣用別人的東西,而且還有很多酒店是不清洗沒有明顯汙漬的床單,所以每次都會換上自己帶的。
這樣雖然麻煩點,但是踏實。
她皮膚不好容易過敏,過敏了半個月才會好。
陸靜然很慶幸自己這次也帶了,救了一命,不然她得坐到天亮了。
生物鍾到了,陸靜然就醒了。
她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六點不到。
這邊的環境簡單,房間裏自然不可能有獨立的衛生間,得去下麵清洗。
早上有些冷,陸靜然多批了一件衣服。
陸靜然剛出門,另外一間房的曾宇就開門跟了上來。
陸靜然說:“曾哥我就去下麵洗個臉,沒事情的,您不用跟著。”
曾宇搖了下頭:“我已經醒了,剛好去下麵洗漱。”
自從上次那件地下停車場的事件後,曾宇更加負責盡職,幾乎在外麵,做到寸步不離的地步。
根據陸靜然的作息時間,他故意調成了和對方一樣。
陸靜然知道說不聽人,隻能聳了聳肩讓人跟著。
這個時間牧場的工作人員也醒了,要開始今天的活兒了。
大部分都是年輕的當地人。
這邊的太陽輻射很大,風也大,所以大部分人的皮膚都又幹又紅,呈現出一種健康的小麥色。
幾個年輕的男人,哪裏見過這麼細皮嫩肉的年輕姑娘,眼睛都看得直了。
真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姑娘。
這邊的民風開放,有兩個膽子大的來打招唿,用蹩腳的普通話問陸靜然是不是新來的員工。
陸靜然笑了下,說她是來談合作的。
工廠在聯係承包商不是什麼秘密,在工人間也流傳了來開。
所以聽對方這麼說,幾個人都有些失望。
原來不是新來的工人啊。
其中一個人盯著陸靜然的臉,笑著問她是不是談合作老板的小蜜。
據說現在的老板都喜歡帶著年輕漂亮的小蜜。
陸靜然倒是也不生氣,心平氣和的說自己就是談合作的老板。
幾個工人聽完交換眼神,都不相信,覺得對方的牛皮吹大了。
有人邀請陸靜然去吃早餐,被迴絕後,就試著去拉人的胳膊。
隻是那位手還沒有碰到,就被曾宇給拿住了,不過幾秒鍾從嬉皮笑臉就變成了哀聲連連。
陸靜然對人沒有絲毫的同情,她歎了口氣,看以後還皮不皮。
漂亮的姑娘果然更容易遭遇各種狗血。
她已經習慣了,雖然非常的無奈。
曾宇露了這麼一手,另外幾個人眼睛都看直了,最後也就悻悻然走了,不敢再有放肆。
陸靜然來的時候,帶了餅幹和一些零食。
她本來是怕飯菜胃口不和的臨時救急,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這不居然沒給他們準備早飯。
陸靜然給每個人分派了一條巧克力和一包小餅幹。
何忠祥昨天是在車上被折騰厲害了,一腦袋的漿糊哪裏還能想到那麼多,這會兒緩過來也就察覺到不對勁。
這個牧場的負責人太不靠譜了吧,他們第一天來居然沒有出現,現在又是什麼鬼態度?
陸靜然想了下,就如實把昨天她帶著助理去找人的事說了出來。
牧場的工作人員說老板如今不在,等迴來會通知對方過來。
也沒有其他辦法了,所以幾個人就隻能被動的等著。
何忠祥哪裏肯,親自去逛了一圈後,最後還是迴來和陸靜然一起坐著等。
平白生了一肚子氣。
這邊的辦公室也沒什麼其他的書籍,大多是和畜牧業相關的。
陸靜然隨便抽出一本看。
不管是什麼專業範疇的書,隻要靜下心來都能看得進去。
謝生舟第一百次佩服老板的淡定。
對方這樣的處世態度,承托他上跳下竄特別輕浮,明明別人誇他最多的事成熟穩定。
謝生舟走到人身邊,微微蹲下身,去看了下老板看得津津有味的書的封麵。
滿足了好奇心後,謝生舟整個人都石化了。
沒有搞錯,居然是《產後母牛和初生犢牛的護理》……老板這是準備結婚生孩子?
等等,就算是真的有這個打算,看的也不應該是這類型的書啊!這有點差的太遠了。
陸靜然合上書本,抬眼看人:“你想看這本,那我給你吧。”
她把書放在人的手上,然後重新在書架上拿了一本。
陸靜然聲音淡淡的說:“希望我翻完這本,那位能迴來。”
謝生舟看著自己手上這本,再看看老板準備研究的《優質粗飼料對奶牛產奶的影響 》。
他有些崩潰,大聲的說:“我不,我不要看這個!”
陸靜然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你好歹現在從事這一行業,乘著閑暇的時候充實下自己,有什麼不好?”
謝生舟:“……”
老板這是故意的吧,這到底是什麼惡趣味。
謝生舟又想流淚了,他是學軟件科技的,現在卻研究母牛產後護理。
這個跨度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這邊也沒有其他的消遣方式,過了半個小時,謝生舟拿起剛才那本書,本來是隨意翻一翻。
沒想到案例加科普還出乎意料的好看,不會覺得無聊。
他不想承認,母牛產後護理自己居然入了門。
一直等到下午兩點,牧場的負責人終於姍姍來遲了。
陸靜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所以在對方說出取消這次合作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
牧場的負責人有些蠻橫的說:“我們還沒有正式簽訂合同,所以我可以後悔。”
陸靜然點頭:“是可以後悔沒錯,但你應該提前就和我說清楚,哪怕是在昨天我們到來後才告之,也比現在好。”
“我們這麼多人過來,也需要時間成本的,你不合作我們可以選擇下一家、換個立場,如果你沒有找到下家,我們卻一直吊著你不給答案,最後選擇了別家,你覺得應該嗎?你追求利益最大化沒錯,但至少有契約精神,哪怕是口頭的契約。”
陸靜然用英文說完,又把翻譯了一遍,對方還有不少中國員工。
負責人也是心虛,才故意聲高來掩飾,被對方這麼一說就臉上就有些掛不住。
陸靜然接著說:“也許你覺得這麼做沒錯,隻能說明我們的確不能合作。你從前說過是水土不服才導致進軍中國市場失敗受挫,我想這水土不服,應該也有信仰方麵的,現在我不奇怪了。”
“我不遺憾不能合作,希望你越來越好吧,不過水土不服真的是個大問題。”
陸靜然說這番話的時候,對方負責人的臉一點點紅了,在最後一句‘越來越好’的時候,終於綠了。
謝生舟和何忠祥聽得一愣一愣的。
厲害啊,果然是律師,這全程不帶一句髒話,就客客氣氣的能把人氣死。
不動聲色的暗諷,偏偏又不能跳起來和人對罵。
這次的合作撕裂後,陸靜然直接迴了漢東省。
臨走的時候,她讓謝生舟留下來查一下,是誰在暗中作梗。
這都隻是差淩門一腳了,突然被搶了。
雖然是輸了沒錯,但要明白對手是誰。
公司這次的計劃受挫,很多人都覺得老板一定很心塞,畢竟前期做了那麼多準備。
不過陸靜然心態很好,她從來不會為已經成為定局的事煩惱。
還在短短一周內,組織了兩次集體活動。
公司開會的時候,陸靜然一臉輕鬆的說是很可惜沒錯,但也不是非要合作那一家,大不了再把預算往上麵加一加。
她手裏有錢,所以有底氣。
陸靜然其實心裏清楚,不管做什麼都不可能永遠順風順水,隻是這次摔的稍微有些慘而已。
一周後謝生舟迴到了公司。
他把事情的脈絡都摸了清楚,原來他們來的那天,牧場的負責人正好和另外一波人簽約。
好巧不巧,那波人也是東漢省的人。
那波人在一個多月前收購了一家乳業。
謝生舟還查到了背後的老板。
那個男人叫做李金波,在東漢省也算是說得上話的,最近這兩年因為投資房地產賺了不少。
李金波今年四十五歲,下麵還有兩個弟弟,三兄弟關係很好。
這個人早在沒有發家之前就結婚了,有四五個孩子,然後今年包養了一個女大學生。
據說兩個人出雙入對,感情十分好。
那個大學生好巧不巧,就是從明南大學已經退學了的……羅錦秀。
李金波一直投資房地產,突然對畜牧業有興趣,據說就是這位紅粉知己的建議。
陸靜然倒是沒有想到,這次合作的泡湯,還能追溯到從前結下的梁子。
她覺得自己躺著中槍了。
所以古人有言,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
她都不知道和羅錦秀怎麼杠上的。
自己不是君子,但是對方那是真小人了。
要說上次鬧到全校沸沸揚揚,那也是馬柯做的。
那個混蛋倒是手快沒顧忌,捅了馬蜂窩就跑了,然後罪名就變成自己的了。
謝生舟很沒有誠心的安慰人:“老板你想開點,反正你們不和,這債多不壓身。”
陸靜然看了人一眼,謝生舟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把嘴拉上的姿勢。
不說了成吧。
不過你們是宿敵這是事實啊,別人明顯是針對你針對公司。
———
羅錦秀從大學第一天,就把陸靜然當成競爭對手。
因為對方搶走了她的光環。
她從小到大都是校花班花,大學碰到了陸靜然。每個方麵都被硬生生壓一籌。
別人提起法學係,提起這一屆的女生,都會說“陸靜然長得那是真好看,還有個羅錦秀其實也挺漂亮,雖然不如前者”。
陸靜然的名字,永遠排在自己前麵。
羅錦秀討厭對方一副什麼都淡然的表情,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去當學生會幹部,去競選班長,去周旋在這麼多人之間。
而陸靜然什麼都不用做,就是最矚目的那個。
自從那次在商場陪著領導被陸靜然撞到,她就覺得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帶著嘲諷。
她被人一個討厭的人握住了底牌,這成了心病。
接下來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她經營的一切都毀了,而陸靜然走到哪裏都是別人討好的對象。
羅錦秀受不了別人指指點點的目光,所以強撐了一個多學期,還是選擇退學了。
在她搭上了李金波後。
開始她提議的時候,李金波有些猶豫,不過後來調查了陸靜然的背景,發現對方真的隻是從小鎮走出來的。
那個股份公司,三個年輕的人持股,沒什麼背景支持。
居然是靠著倒賣別墅和銀行貸款起來的,也算是很有商業頭腦了。
調查中顯示,陸靜然是有家庭不錯的朋友和男朋友,不過那又能怎麼樣。
他又沒有拿人怎麼辦,一切不都是正常競爭的範疇的競爭。
當可見利益足夠高的時候,就能讓人的考慮的因素變少。
陸靜然投資的那家乳業,一年的時間從不見經傳的本地乳業,變成了名牌產品。
銷售額好幾千萬,而且還在每個季度瘋狂的遞增,這怎麼不讓人眼紅。
李金波動心後,就去買通了對方投資那家乳業,其中兩個高層跳槽到自己公司。
還拿到對方最近半年的企劃書。
並且先對方一步,用高了兩成的價錢和那家牧場簽訂了合作。
李金波知道自己這手段不算太光彩,雖然他也能說是大家各憑本事。
本來以為陸靜然會找上門,約他談一談。
畢竟對方想查的話,很快就能知道他。
沒想到過了半個多月,那邊都沒有動靜。
陸靜然覺得沒什麼話和流氓說,何況那兩個人她都不喜歡,既然對上了,那以後就各憑本事了。
這件事說起來,也是她太想當然,所以被人有機可乘。
乳企那邊辭職走了兩個高管,動蕩不安的時候,陸靜然又開除了兩個高管。
然後快速從公司抽調人空降,穩住了局麵。
被辭退的兩位是元老級別,被發現私底下和那邊有接觸。
如果不是這個罪名,陸靜然還真動不了人。
大家都是一個行業,這兩個人算是她送給對方的禮物,剛好對家公司成立初期缺人。
李金波向來謹慎,既然那兩位被發現了,那就是棄子,陸靜然從前用的人,他怎麼敢接著用。
今天能出賣十幾年的老東家,迴頭就能習慣性的出賣自己,自然是拒絕了對方的求職申請。
那兩個高管兩邊落空,走鋼絲摔了後,落差太大之下徹底的恨上了陸靜然。
他們糾結了一群親朋好友在公司舉牌,說陸靜然是不良老板,對公司元老趕盡殺絕。
陸靜然被人恨得人多了,倒是一點不在意,讓園區的安保把趕走,對女人和孩子手段稍微溫和點。
投資公司的人倒是氣憤得不行 ,特別是有幾個女孩子還跑下去和人理論。
放屁吧你們,我們老板人好又漂亮還善良。
這個園區還有其他的公司,她們不耐其煩的和其他路過的人,解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商業間諜在哪個公司都是大忌,路人聽了都覺得這群人太過分了。
大家都心情微妙,每次在路上看到那些舉牌的都覺得很可憐,沒想到未必是真。
也許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事情都有多麵性,但是大部分隻看到浮出來的那一麵,被別人利用了同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