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炮活動的第四天黃昏，隨著“轟”的一聲槍響，最後一發(fā)燃燒彈狠狠的打在冰湖中央一個雪人的身體裏，炸開了一團格外耀眼的火花。


    七百百米外的岸邊，衛(wèi)燃揉捏了一番酸疼的肩膀，這才拿出望遠鏡遺憾的看了眼湖對岸依舊係著紅圍巾的那棵鬆樹。


    這四天來，足足80發(fā)不同種類的彈藥全都被他揮霍一空，但除了讓他肩膀酸疼的晚上翻來覆去根本睡不著之外，唯一的收獲也僅僅隻是確定了在目前情況下，這門威力驚人的反坦克槍的有效射程最遠隻能保持在六七百米的距離。


    在六七百米之外，即便這槍的威力對比衛(wèi)燃給它的定位來說絕對夠用，但礙於瞄具和他技術(shù)卻是根本就打不準了。是以那棵在最遠處當了好幾天靶子的鬆樹也算僥幸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害。


    “你就站那兒別跑，等哥們兒下次來，肯定一槍打爆了你�！�


    衛(wèi)燃最後撂下一句狠話，這才收起望遠鏡和反坦克槍以及滿地的彈殼，老老實實的將帳篷裏的一應(yīng)物資整理好，隨後在那頭馴鹿的幫助下，用疊起來的帳篷把這些物資全都吊在了鬆樹上。反正這些東西他下次來試射的時候還能用上，實在沒必要再帶迴去。


    將沒吃完的幾個大列巴喂給那頭被拴了好幾天的備用口糧，等對方吃飽喝足，立刻在衛(wèi)燃的吆喝之下拉著雪橇車，沿著連接冰湖的河道跑了起來。而在雪橇車上的衛(wèi)燃，則掏出衛(wèi)星電話撥給了阿裏裏。


    最多也就半個小時，天空中便傳來的發(fā)動機的轟鳴，衛(wèi)燃立刻掏出懷裏的信號槍對準頭頂扣動了扳機，隨後又拽下一枚煙霧彈丟在了身後的河道上。


    很快，阿裏裏駕駛的安2飛機便降低了高度，順著寬敞的河道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慕德湓诹司嚯x衛(wèi)燃不遠的位置。讓衛(wèi)燃頗為驚訝的是，這幾天一直陪著他的那頭馴鹿，竟然在飛機降落之前便趴在了積雪上，甚至把它那頂著樹杈子的大腦袋都埋進了肚子裏。


    顯然，這個百十公斤的大家夥沒少乘坐阿裏裏的飛機。而對方舍得把這麼一頭經(jīng)驗豐富的馴鹿送給自己當備用口糧，自然也讓後知後覺的衛(wèi)燃格外的感激。


    等到阿裏裏的飛機徹底關(guān)閉了發(fā)動機，那頭馴鹿根本不用吆喝便一邊嚎叫著一邊跑向了艙門口。


    “看來這幾天你過的還不錯？”阿裏裏推開艙門，一邊解開馴鹿身上的韁繩，任由它自己跳上機艙，一邊朝衛(wèi)燃說道。


    衛(wèi)燃幫著抬起雪橇車，感激的說道，“多虧了你提供的馴鹿，沒有它我這幾天會過的很辛苦�！�


    “也多謝你沒吃了我的薩沙”阿裏裏憨厚的笑道。


    “我就知道果然又叫薩沙”衛(wèi)燃暗自嘀咕了一句，笑嗬嗬的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這幾天他們接待的客人身上。


    在兩人的閑聊中，短暫降落的安2飛機沿著河道再次升空，輕盈的跨過不遠處的烏拉爾山脈之後，平穩(wěn)的將衛(wèi)燃送到了因塔的機場。


    “還有四天我們就該上課了，你還要迴去？”


    在機場等待的季馬在艙門打開的瞬間便直接問道，上次結(jié)束課程的時候，達利婭老師可是說的很清楚，他們下次的課程要在因塔進行的。


    “必須得迴去一趟”


    衛(wèi)燃將本就不多的行李直接丟給季馬，“工作室那邊還有點兒事情必須迴去處理一下，不過別擔心，我會準時迴來的�！�


    “我可不是擔心你”


    季馬接過衛(wèi)燃的行李，愁眉苦臉的提醒道，“我是擔心因為你遲到了讓我也跟著一起倒黴，我可不想在這種鬼地方隻穿著條內(nèi)褲還要扛著一個矽膠假人跑圈兒。這裏是因塔，我可不想在我的故鄉(xiāng)丟人�！�


    “放心，我也不想�！毙l(wèi)燃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趕緊做出了保證，“我肯定會準時趕迴來的�！�


    “但願如此”


    季馬不放心的說道，這貨雖然沒臉沒皮慣了，但那是在外麵，如今他在因塔可是個場麵人，但不管他還是衛(wèi)燃，都毫不懷疑達利婭老師絕對有可能讓他們在因塔體驗一下社死。


    告別了季馬和在一邊看熱鬧的阿裏裏，衛(wèi)燃登上了飛往伏爾加格勒的航班。


    等他在第二天一早趕迴工作室的時候，喀秋莎靶場的那位金發(fā)毛妹已經(jīng)等待多時了。


    “穿甲彈40發(fā)，燃燒彈40發(fā)，高爆彈40發(fā)，另外還有40發(fā)曳光彈�！边@金發(fā)毛妹趁著衛(wèi)燃打開卷簾門的功夫低聲說道，隨後自覺的將小推車推進工作室，並把裝滿彈藥的木頭箱子放在了和上次來同樣的位置。


    “多少錢？”衛(wèi)燃粗略的檢查了一番之後問道，不得不承認，對方提供的彈藥質(zhì)量非常不錯，至少上次那80發(fā)沒有一顆臭彈。


    “加上運費33萬盧布，小費五千。”這毛妹痛快的伸出了手。


    如數(shù)支付了相應(yīng)的金額打發(fā)走了這小毛妹，衛(wèi)燃再次反鎖了卷簾門，將食盒裏的空彈殼以及壓進彈匣的的空彈殼全都一一取出來換上了剛剛買來的彈藥。


    將多餘的彈藥送進保險箱，順手又卸下那支反坦克槍的瞄準具，衛(wèi)燃拎上裝滿空彈殼的塑料袋子，驅(qū)車直奔橫跨伏爾加河的大橋。


    銷毀這些彈殼最穩(wěn)妥的辦法，自然是找個破碎機直接粉碎成金屬碎片或者直接融了，但他又沒拿這槍做什麼壞事，所以自然也就選擇了最簡單的方法，直接丟進伏爾加河了事。


    處理完了最後的手尾，他沿著跨河大橋繼續(xù)前進直奔東岸的伏爾加斯基，將車開進了亞曆山大先生的改槍工作室所在的那間汽修廠裏。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不見，如今這座唯一市中心的汽修廠可謂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大門口那個“亞曆山大私人博物館”的大牌子。


    除此之外，空曠寬敞的院子不但鋪上了幹淨的地磚，而且還種了不少橡樹。並且每棵樹的邊上都停放著各種二戰(zhàn)中常見的戰(zhàn)爭裝備。


    頗為特殊的是，在這些戰(zhàn)爭裝備的邊上都有個不鏽鋼的牌子，其上簡略的寫著有關(guān)這件裝備的故事和服役經(jīng)曆。毫無疑問，這份成果無疑來自已經(jīng)成了快樂打工人的阿曆克塞教授。


    慢慢悠悠的在這大院子裏逛了一圈，衛(wèi)燃也就沒了興趣，這裏都是各種常見貨色，除了那些或是詳細或是簡略而且不知真假，但卻一個比一個感人的故事之外，根本就沒什麼可看的。


    邁步走進正對著大門的那棟四層建築，衛(wèi)燃剛一進門便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正對著這棟樓門口的一樓牆壁上，赫然是一張從自己那弄來的國會大廈插旗照片，在照片的正下方，還用顯眼的字體寫明了這張照片的來曆。


    看夠了新鮮，衛(wèi)燃穿過這棟四層建築，找到了依舊保持著原樣的改槍工作室。


    還沒等他走進那間並不算大的小房子，費德勒經(jīng)理便從裏麵打開了推拉門，熱情的說道，“維克多先生，亞曆山大先生已經(jīng)在裏麵等你了�！�


    “謝謝”


    衛(wèi)燃客氣的打了聲招唿，跟著對方穿過擺滿各種加工機械的房間，在那間熟悉的工作室裏見到了早已等待多時的亞曆山大先生。


    “維克多，你突然找我是有什麼好事嗎？”亞曆山大饒有興致的問道，“難道你又發(fā)現(xiàn)了什麼珍貴的曆史鏡頭？”


    “我哪有那麼好的運氣”衛(wèi)燃笑著說道，“亞曆山大先生，這次我來是想請您幫忙的�！�


    “說說看”亞曆山大給出個模棱兩可的迴應(yīng)。


    衛(wèi)燃直到這個時候，才從包裏掏出那支從反坦克槍上卸下來的瞄準鏡遞給了對方。


    僅僅隻看了一眼，亞曆山大便語氣肯定的問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yīng)該是瑞士索洛圖恩工廠在二戰(zhàn)初期生產(chǎn)的s18-1000型反坦克槍使用的瞄準鏡？”


    “亞曆山大先生好眼光”


    衛(wèi)燃恭維了一番對方的眼力，“這是我一個客戶的東西，他想給他的那支反坦克槍加裝一支高倍率的瞄準鏡�！�


    “當狙擊步槍用？”亞曆山大立刻便猜到了目的。


    衛(wèi)燃坦然的點點頭，繼續(xù)拍著馬屁說道，“這個客戶對我很重要，而我認識的人裏也隻有亞曆山大先生擁有足夠精準的金屬加工工藝，所以這才厚著臉皮求到您的頭上了，看看能不能給加工一個合用的底座出來�！�


    “加工這個倒不是太難”


    亞曆山大神色古怪的看了眼衛(wèi)燃，猶豫片刻後站起身，拿起一把螺絲刀說道，“跟我來吧，帶你看一樣東西，或許你能給你的那位客戶一個更好的選擇�！�


    接過對方遞迴來的瞄準鏡，衛(wèi)燃趕緊起身，跟著亞曆山大離開了工作室，直奔剛剛穿過的展廳，隻留下了剛準備把咖啡送進去的費德勒經(jīng)理在身後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


    “阿曆克塞教授的辦公室就在這座展廳的頂樓”


    亞曆山大帶著衛(wèi)燃一邊往二樓走一邊介紹道，“他總是和我抱怨當初就該聽你的不來為我工作，還說他在大學都沒這麼累過�！�


    “教授在家裏也經(jīng)常和我們炫耀他的博物館館長身份”衛(wèi)燃微笑著迴應(yīng)道。


    “這個口是心非的老家夥”


    亞曆山大不置可否的搖搖頭，帶著衛(wèi)燃走到二樓一間輕武器展廳裏，指著玻璃櫃子裏的各類反坦克槍說道，“這些都是我的收藏，蘇聯(lián)的，德國的，英國的，基本上我這裏都有。”


    衛(wèi)燃挨個看過去，還真就像亞曆山大說的那樣，這間並不算大的展廳裏，幾乎涵蓋了他知道的大部分二戰(zhàn)期間出現(xiàn)過的主流反坦克武器。


    走在前麵的亞曆山大在一個玻璃展櫃前停住腳步，指著裏麵的展品得意的問道，“你的客戶擁有的就是這一款吧？”


    衛(wèi)燃下意識的點點頭，這個單獨的展櫃裏可不止有一支和自己同款的反坦克槍，甚至還有那支槍的變形款，一種可以連發(fā)，編號1100的防空武器。


    而這兩型武器的區(qū)別，除了一個隻能半自動一個可以全自動射擊，乍看起來也僅僅隻不過是後者多了個可以讓人坐在上麵對空射擊的底座罷了。


    在衛(wèi)燃的注視下，亞曆山大從兜裏摸出一張磁卡在展櫃的下沿刷了一下，在“滴”的一聲輕響後，又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玻璃展櫃。


    在他的擺弄之下，前後不到五分鍾，一個怪模怪樣的瞄準鏡便被他用螺絲刀拆了下來。


    “拿著吧！”亞曆山大將拆下來的瞄準鏡拋給衛(wèi)燃，隨後熟練的鎖上了玻璃展櫃。


    “這是...”


    衛(wèi)燃手忙腳亂的接過瞄準鏡，這瞄準鏡其中一半和自己的瞄準鏡相比，除了略微粗一些之外沒多大區(qū)別，但在末端卻並列連接著另外一半，整體來看，這具重的嚇人的瞄準鏡從結(jié)構(gòu)上來說，或許使用了雙筒望遠鏡上常用的保羅棱鏡結(jié)構(gòu)。


    “這是防空型使用的瞄準鏡，瑞士人設(shè)計的花哨玩意兒，隻不過真正用起來，這東西遠沒有環(huán)形機械瞄具好用，所以比較少見。”


    亞曆山大一邊往迴走一邊介紹道，“它的最大放大倍率可以足夠清晰的瞄準一公裏外的礦泉水瓶，唯一的缺點就是太大也太重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衛(wèi)燃頓了頓，“您這是把它...送給我了？”


    “可以這麼理解”


    亞曆山大渾不在意的說道，“作為交換，這個月月底我有個電視臺的采訪，是關(guān)於那張照片的，維克多，到時候你以嘉賓的身份來湊個熱鬧怎麼樣？”


    原來在這兒等著呢！衛(wèi)燃頓時明白了對方的謀劃，合著自己這是撞到槍口上了！


    僅僅隻是猶豫了不到十秒鍾，衛(wèi)燃便痛快的同意了對方的邀請。他是看的明白，就算自己不過來主動送上門，對方恐怕也會想辦法通過教授把自己請過來。


    況且他能輕而易舉的拿出自己需要的瞄準鏡，這本身也是人家有本事有底蘊，就算自己拒絕的了這次，難道還能拒絕下次？


    所以與其和教授的老板鬧僵，倒不如痛快答應(yīng)，這樣不但瞄準鏡的問題解決了，而且還能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


    果不其然，亞曆山大見衛(wèi)燃如此痛快的答應(yīng)下來，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硬拉著他以及正躲在辦公室偷偷喝酒的阿曆克塞教授一起吃了頓午飯，這才放他離開。


    醉醺醺的衛(wèi)燃任由費德勒開車把他送迴工作室，這才立刻收起偽裝出來的醉意，反鎖了卷簾門召喚出反坦克槍，將剛剛得到的瞄準鏡裝了上去。


    將沉重的槍口搭在窗臺上瞄了瞄遠處山崗上的祖國母親雕像，清晰的成像讓衛(wèi)燃滿意的將其收迴金屬本子，同時在他的內(nèi)心裏，也早已經(jīng)給白羊澱上的小鬼子安排好了上千種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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