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簾門緊鎖的時光工作室裏,衛(wèi)燃打量著手中巨大的彈匣,以及彈匣裏那一顆顆致命的子彈,內(nèi)心卻在琢磨著另外一件事情。
上次在下別佳斯赫,他用這支反坦克槍狙殺那個小鬼子走私犯的時候,雖然每一槍基本上都成功達成了預期的殺傷效果,但那些子彈的散布卻絲毫沒有規(guī)律可言。當時那還是三四百米的距離,些許的偏差還在可接受範圍之內(nèi)。
可如果把時間再往前推,當初在廢棄軍事基地附近的針葉林裏試槍的時候,這支威力驚人的反坦克武器即便裝上了原本用於放空的高倍光學瞄準鏡。但當時之所以能屢次打中目標,幾乎全靠彈藥本身的巨大殺傷範圍,以及能提供穩(wěn)定射擊平臺的炮車來彌補遠距離精度的不足。
為了這事兒,他曾經(jīng)還以開玩笑或者閑聊的方式,旁敲側(cè)擊的分別和紅旗林場的卡爾普以及有豐富狩獵經(jīng)驗的季馬請教過遠距離射擊精度的問題。
按他們這兩位大同小異的說法,槍械本身對精度的影響隻是最普通的一環(huán),真正影響射擊精度的,主要在於瞄準鏡和使用的彈藥。
簡單的說,同樣一把槍發(fā)射的十發(fā)彈藥,發(fā)射藥裝填多少的細微區(qū)別,以及每顆子彈的彈頭在製造時的重心偏移之類的情況,都會影響子彈在出膛之後的偏移。
這也是在排除射手技術(shù)和槍械本身製造精度以及瞄準鏡的因素之外,子彈無規(guī)律偏移瞄準點的主要原因之一。
甚至按照從喝多了的季馬嘴裏套出來的話說,之所以沒人給二戰(zhàn)時的反坦克槍裝上瞄準鏡當作反器材武器用。除了太重不好攜帶之外,另一個原因便是二戰(zhàn)時的反坦克槍的有效作戰(zhàn)距離隻有幾百米而已。
相應(yīng)的,在隻需要保證這兩三百米,了不起三四百米的距離內(nèi)精度足夠的情況下,子彈的製造也就沒必要過於精密,因為根本就用不上。
所以即便二戰(zhàn)的時候,也沒有哪個二桿子會選擇在一公裏之外,用反坦克槍對準坦克開火。因為即便打中了,也根本打不穿坦克的裝甲,反而很可能會被坦克來上一發(fā)炸裂的問候。
而對衛(wèi)燃來說,這支威力驚人的反坦克槍可是被他寄予厚望的,尤其在被金屬本子抹掉了所有的製造信息痕跡之後,它和那支從亞曆山大手裏得到的光學瞄準鏡本身的製造工藝上的不足大概率已經(jīng)不用擔心。
畢竟,那金屬本子就連三個破油桶都給升級改良了,以它的尿性,不可能對這支反坦克槍視而不見。
既然如此,準備一批不會影響射擊精度的彈藥就成了必須的事情。這些彈藥或許根本沒辦法帶迴二戰(zhàn),但卻很難保以後卡爾普那個混蛋會不會又一拍腦袋給自己安排個需要殺人的實踐任務(wù)。
到時候與其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風險近距離接觸目標人物,遠距離暗戳戳的用一發(fā)20毫米口徑的大鐵疙瘩糊對方一臉無疑是最安全的選擇。
想想也知道,以這個口徑的子彈威力來說,隻要挨上了,隻有死的夠不夠零散的區(qū)別而已,這可比什麼下藥投毒近距離刺殺省事多了。
“看來忙完了油桶的事情之後,要盡快去芬蘭逛一圈了。”
衛(wèi)燃將彈匣裝在反坦克槍上的同時做出了決定,芬蘭那邊的電影在亞曆山大先生的參與下,想必各種武器裝備肯定不會和原本的曆史出現(xiàn)什麼出入。
既然如此,那場電影裏大概率也會用到同款的索洛圖恩反坦克槍。到時候隻要想想辦法,或許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弄一批查不出來曆的高精度彈藥備用。
不過,如今已經(jīng)是六月12號,再有三天就要迴紅旗林場上課,這些事情也就隻能安排到下次放假的時候。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請假出差半個月的卡爾普和達麗婭老師能及時迴來。
收起長條桌上的反坦克槍,衛(wèi)燃思索片刻後掏出手機,打給了送油桶過來的那個法國人赫伯特。
“維克多先生,是調(diào)查有進展了嗎?”電話剛一接通,另一頭的赫伯特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油桶上的暗語已經(jīng)翻譯出來了”
衛(wèi)燃幹脆的說道,對方已經(jīng)把油桶送過來一個星期了,再加上季馬那邊還急著用錢,自然是盡快解決比較好,反正他在之前便已經(jīng)想好了借口。
“您在工作室嗎?”赫伯特迫不及待的問道,“我馬上過去。”
“記得帶上另外的10萬歐元”衛(wèi)燃直白的提醒道。
“當然,那麼維克多先生,我們一會見。”
掛斷了電話,衛(wèi)燃轉(zhuǎn)手又撥給了季馬,等電話剛一接通,便直來直去的問道,“季馬,你那邊怎麼樣?弄到什麼角色了?”
“弗洛裏,救護車駕駛員弗洛裏!”季馬喜氣洋洋的說道,“我搶了拉爾夫的角色,飾演一個叫弗洛裏的士兵。”
聞言,衛(wèi)燃腦子裏立刻蹦出了在那座獵人小屋裏,和毒舌的卡爾關(guān)係最好的那個年輕德國士兵。不過如果季馬去演弗洛裏,那拉爾夫演的又是誰?
這個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季馬便主動說道,“拉爾夫演一個叫做雅尼克的傷員,而且這個角色被加了很多戲份。現(xiàn)在拉爾夫每天做夢都在熟悉那些改來改去的臺詞。”
“看來你在那邊玩的很開心”衛(wèi)燃笑著說道。
“當然!”
季馬得意的說道,“而且我和卡爾這個角色的演員,就是安迪的兒子,那個叫做特洛的高中生成了很好的朋友。甚至昨天他還帶我參加了他們高中同學的聚會,認識了不少漂亮的高中生姑娘。”
“管好你那不受控製的下半身”衛(wèi)燃無奈的提醒道,“如果你真的憑借這部電影火了,這些可都是醜聞。”
“別說這些了,你怎麼比我的媽媽還嘮叨?”季馬胡言亂語的轉(zhuǎn)移了話題,“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
說起正事兒,衛(wèi)燃也就不再替對方操心,“我這裏馬上有一筆10萬歐元的入賬,你如果急用錢的話,可以過來拿一下,不出意外的話都是現(xiàn)金。”
“你那個工作室可真賺錢”季馬頗為羨慕的念叨了一句,隨後說道,“我讓阿裏裏去找你吧,把錢交給他就行。”
“那你最好讓他快點,今天已經(jīng)12號了,再有三天我們就要迴紅旗林場上課了。”
“迴林場?”
季馬矢口否認,“不不不,我們的假期繼續(xù)延後半個月,7月1號我們才迴去上課,嗯,是可能迴去上課,卡爾普先生和達麗婭老師還沒迴來呢。”
“還要延後半個月?”衛(wèi)燃挑了挑眉毛,“我怎麼不知道這個事情?”
“是尼古拉校長給我打的電話,今天早晨打的。”季馬毫無心理壓力的解釋道,“他讓我通知你的,不過我給忘了。”
“讓你通知我?他的家距離我的工作室都不到兩百米,幹嘛讓你來通知我?”
衛(wèi)燃越發(fā)的奇怪,除了休息日,尼古拉先生基本上每天中午都會去隔壁的旅行社蹭飯,根本沒必要繞遠讓季馬通知自己。
“肯定是你的電話又打不通了,或者尼古拉校長覺得你的電話打不通了。”季馬理所當然的說道,“一點不誇張,你的電話比市長先生的電話都難打通。”
下意識的看了眼仍舊緊鎖的卷簾門,衛(wèi)燃無奈的承認了季馬說的確實是事實。不出意外的話,尼古拉應(yīng)該是見工作室的門沒開,以為自己已經(jīng)出去了。
鑒於上次自己在赤塔被灌醉,已經(jīng)之前無數(shù)次工作室的客戶根本聯(lián)係不上自己,這幹脆老頭兒肯定是直接把通知工作交給了不靠譜的季馬。這也多虧了自己主動給他打個電話,不然等自己趕到紅旗林場的時候,指定是要白跑一趟。
“維克多,你已經(jīng)是個隨隨便便就能拿出兩個10萬歐元的富人了,就不能像我一樣,花一筆小錢買一臺衛(wèi)星電話嗎?”季馬嬉皮笑臉的調(diào)侃道,“這樣就算你躲在克裏姆林宮的地下室都不至於接不到電話。”
“等我能去克裏姆林宮的地下室裏轉(zhuǎn)轉(zhuǎn)的時候再弄什麼衛(wèi)星電話吧。”衛(wèi)燃懶得和季馬廢話,“記得讓阿裏裏盡快過來,既然課程延後了,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不等季馬再廢話,衛(wèi)燃果斷掛斷了電話。同時暗暗琢磨著,卡爾普和達麗婭老師到底在忙什麼。
還沒等他琢磨出個頭緒,赫伯特便再次打來了電話,同時卷簾門外也響起了引擎的聲音。
根本沒接電話,衛(wèi)燃拉開卷簾門,恰好看到一手拎著公文包,一手舉著手機的赫伯特正從一輛出租車上下來。
看到衛(wèi)燃,赫伯特立刻收起了手機,一邊往工作室裏走一邊問道,“這麼快就破解出來了?”
“當然,這並不難。”
衛(wèi)燃招唿著赫伯特在長條桌邊坐下,隨後將那隻油桶擺在兩人中間,最後這才將寫有自己對照密碼本翻譯出來的內(nèi)容的一張紙推給了對方。
拿起那張對折的a4紙,赫伯特快速看了眼上麵的內(nèi)容之後皺起了眉頭,“就這些?您怎麼證明這幾句話...價值20萬歐元?”
“首先,這句話是否價值20萬歐元,是你的事情。”
衛(wèi)燃用指甲蓋輕輕敲了敲兩人中間的油桶,“我怎樣把這上麵的密語翻譯成你剛剛看到的內(nèi)容,這個過程才是那20萬歐元的價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