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講：學(xué)好數(shù)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推崇修仙問道的三千世界，擁有煉丹技藝，亦可遍行天下，吃香喝辣。


    運(yùn)送藥材的貨商，得知蘇夜略懂煉丹之術(shù)。


    連領(lǐng)頭的道人，都對他恭敬有加：


    “掌櫃的，蘇道友的麵錢由我來付……再來十斤牛肉，幾壇上好的女兒紅�！�


    “好嘞！”生意紅火，店掌櫃的喜悅發(fā)自內(nèi)心，“我把這碗麵給蘇道友上了，然後就給客官上酒�！�


    疤麵漢子豪邁道：


    “還上甚麵，直接上酒肉。我和蘇道友，來個(gè)一醉方休�！�


    蘇夜起身，走向位於麵館東北角的廚房。


    領(lǐng)頭的道人道：“你可別付賬，把機(jī)會留給貧道�！�


    蘇夜微笑頷首。


    有人請客，乃天大的福分。


    他可不會舍掉這份福氣。


    行至廚房前，拿出一張白絲絛束好的紙卷。


    通過窄狹的小木窗，遞給正在切牛肉的店掌櫃。


    店掌櫃接過紙卷，解開絲絛，看到宣紙上的內(nèi)容，不禁紅了眼眶。


    “我替小虎的父母，謝過你了�！钡暾茩櫟吐曊f。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說完，瀟灑離開廚房，與貨商道人同坐。


    推杯換盞，問清這夥商人來曆。


    道人高榮是玉玄宗外門弟子，天資不佳，卻有幾分生意頭腦。


    幫著外門打理生意，賺取維持內(nèi)院弟子日常開銷的銀兩。


    聽他細(xì)講經(jīng)曆，與尋常商人無異。


    隻是可以憑借賺取到的巨額銀兩，到藏書閣中修行道家經(jīng)典。


    經(jīng)過幾百年修煉，半隻腳方才邁入飛雲(yún)境。


    可禦劍乘風(fēng)，誅殺些許妖邪。


    然慧根不高，始終未能學(xué)成煉丹術(shù)。


    高榮多吃幾碗酒，不覺來了興致，想看蘇夜煉丹。


    蘇夜見眾人在興頭上，不忍掃大家的興。


    召出玉葫蘆中的凡品丹爐。


    操控劍氣真火，煉製曾成功出爐的固本培元丹。


    一迴生，二迴熟。


    丹香盈滿迴春館，吸引來不少過路行人。


    見證丹藥出爐，無不鼓掌喝彩。


    “過兩年的靈丹大會，你可以來丹陽城大展身手�！�


    “這小夥子有慧根，以後丹藥造詣低不了。”


    ……


    圍觀群眾你一言，我一語，皆是對他的誇獎(jiǎng)。


    蘇夜一時(shí)高興，每人派發(fā)三粒新鮮出爐的固本培元丹。


    民眾得到好處，即便留在迴春館吃晌午飯。


    高榮豎起大拇指，打著酒嗝，斷斷續(xù)續(xù)道：


    “蘇道友，你……的煉丹術(shù)……還真不賴。”


    蘇夜收起丹爐，拱手道：“多謝道友誇獎(jiǎng)。”


    貨商們仿佛看到即將翻倍的銀錢，心中高興，多吃了幾杯酒。


    蘇夜用劍氣逼出酒液，與不飲酒的同齡人秦羽，驅(qū)趕白玉馬車，將一行人帶到丹陽城客棧。


    暫歇一宵，明日再行。


    ————


    蘇夜正在房中練劍，忽聽得敲門聲響起。


    篤篤篤……


    收止劍勢，將寶劍送迴劍鞘，收進(jìn)了玉葫蘆：“請進(jìn)�！�


    秦羽推門而入，拱手道：


    “蘇道友，貧道貿(mào)然來訪，沒打擾到您吧？”


    蘇夜大手一揮，笑道：“不妨事，請坐�！�


    秦羽坐在桌邊，接過蘇夜遞來的茶杯，點(diǎn)頭道了聲謝。


    蘇夜倒?jié)M麵前的茶杯，看向有點(diǎn)局促的秦羽：


    “你這麼晚來找我，想必是有要緊事吧？”


    秦羽喝下半杯茶，深吸一口氣：


    “蘇道友，您能教我煉丹術(shù)嗎？”


    講出這句話，耗盡了他積蓄的勇氣，緊盯著手中茶杯。


    仿佛裏邊有隻蒼蠅。


    蘇夜笑道：“當(dāng)然可以……隻不過，你得拿自己擅長的技藝來換�！�


    “我……我沒什麼技藝，”秦羽小聲嘀咕，接著看向蘇夜，“《道德經(jīng)》，算不算技藝？”


    “當(dāng)然�！碧K夜心中喜悅，麵上卻無波瀾。


    迷霧林偶遇空觀禪師骸骨，幫他除掉孽徒，得到仙力傳授的《般若波羅蜜心經(jīng)》《金剛經(jīng)》和《易筋經(jīng)》。


    道門中的典籍，尚未有機(jī)會品讀。


    基礎(chǔ)而又玄奧的《道德經(jīng)》，對他有十足吸引力。


    秦羽眼神放亮，笑道：“我教你《道德經(jīng)》經(jīng)文，你把煉丹術(shù)傳授給我�！�


    “在交換之前，我想冒昧問一句，”蘇夜心下好奇，“你已拜入玉玄宗，為何還要讓我教你煉丹術(shù)？”


    秦羽臉頰瞬間漲紅，右手無意識旋轉(zhuǎn)茶杯：


    “玉玄宗內(nèi)院弟子，方能修習(xí)煉丹術(shù)……等我擠進(jìn)內(nèi)院，可愛的小師妹早就投進(jìn)別人懷抱了。”


    蘇夜不禁莞爾。


    “你別笑我，”秦羽臉頰依舊發(fā)燙，“等你遇到非常喜歡的人，也會像我這樣�！�


    “我理解你�！�


    相較於逍遙浪蕩的餘寧，蘇夜的情感觀，與玉玄宗外門弟子秦羽更投契。


    “你沒笑我……”秦羽臉上的紅色淡化幾分，“不像高大叔他們，總愛用這件事拿我開涮�！�


    “我可以拿任何事開玩笑，唯獨(dú)不會取笑真摯情感。”蘇夜微笑道，“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


    秦羽同樣綻出燦爛笑容：“我就知道，和你會談得很投機(jī)�！�


    蘇夜雙指並攏，凝結(jié)出含有基礎(chǔ)煉丹術(shù)，控火術(shù)和固本培元丹方的印結(jié)。


    指向秦羽眉心識海，將煉丹術(shù)傳授給他。


    秦羽修為比蘇夜略高，同樣凝結(jié)印記，將《道德經(jīng)》原本經(jīng)文盡數(shù)傳遞。


    兩人各取所需，都認(rèn)為自己賺了。


    蘇夜盤腿結(jié)印，識海中分別湧現(xiàn)出佛門經(jīng)典和道門蘊(yùn)含天地至理的典籍。


    他所習(xí)的佛門秘法，關(guān)乎於心，空與自身。


    道門典籍則是順應(yīng)“道法自然”的原理，依循天地萬物，領(lǐng)悟大道。


    兩種截然不同的修行法門，卻可兼容並包。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yīng)作如是觀……”


    蘇夜念誦金剛經(jīng)最後一句，心中隱有所悟。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身入輪迴的祖父，肉體寂滅，不複存於世間。


    似若夢幻泡影。


    然蘇夜心中時(shí)常掛懷，又未曾徹底被俗世遺忘。


    道德經(jīng)中言語，浮現(xiàn)於識海表麵。


    “道常無為，而無不為�！�


    人之生老病死，皆在天道之中……


    蘇夜睜開雙眼，心中已知大道所向。


    佛道雙修，不會助他增幅修為……卻可明心見性，領(lǐng)悟天地至理。


    與劍道相合，便是他的仙途。


    心中大喜過望，召出筆墨紙硯，龍飛鳳舞般揮毫寫就一封家書。


    通過胡掌櫃贈送的靈樞玉，將墨跡未幹的信件，傳遞迴十裏春風(fēng)鎮(zhèn)的蘇宅。


    打開窗戶，立於窗邊。


    仰望天際繁星，不覺神遊天外。


    ————


    第二天清早，頂著宿醉的貨商，踏上了前往藥王穀的行程。


    “蘇道友，昨晚休息得如何？”高榮與蘇夜騎著白玉馬，並轡而行。


    “在下心中無事，自然睡得安穩(wěn)�！�


    高榮撫掌大笑：“果是個(gè)妙人�！�


    蘇夜對藥王穀的了解，僅限於三個(gè)大乾文字。


    趁機(jī)向高榮探詢。


    高榮心甚歡喜，知無不言。


    藥王穀初創(chuàng)於大梁，因其地靈氣氤氳，氣候溫和，極適宜靈藥生長，故此吸引諸多煉丹師定居此地。


    栽植新靈藥，研製新丹方。


    多年傳承下來，此地的靈藥產(chǎn)業(yè)自成一派，無人可以動搖。


    高榮撫須笑道：“若非玉陽子仙師橫空出世……煉丹師的聖地，合該是藥王穀�！�


    蘇夜問道：“高前輩常來往藥王穀，可曾聽說過能夠塑魂的良方？”


    “‘塑魂’是何意？”


    “重塑破損的靈魂�！碧K夜?jié)M懷希望地望著高榮。


    高榮思忖片刻，緩慢搖了搖頭：


    “世間有兩件事難以做到，其一是起死迴生，其二便是重塑三魂七魄。


    至少貧道所知的藥王穀，並無此等仙方�！�


    蘇夜陷入沉默。


    高榮見蘇夜麵現(xiàn)沮喪，悠然道：


    “不過藥王穀裏有個(gè)怪人，能種出別人種不出的藥材。


    你不妨找他試試看�！�


    “何人有此能耐？”蘇夜心中複又燃起希望之火。


    “其人名陳煥，自稱‘神農(nó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