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沼澤白日裏的情形要比夜間稍微好一些。
霧氣明顯稀薄,視野相對清晰。
無處不在的毒瘴也弱了不少。
就是那股子發黴的氣味不減絲毫。
光禿禿的道路上,兩男兩女慢悠悠的走著,像遊山玩水一般,這看看那瞧瞧,走走停停。
腳下的路麵還算平坦,就是兩側的景色,差強人意。
枯枝爛葉、泥濘水窪相連成片,零星豎著的大樹早已生機不現。
李隨風走在最前頭,秦樂薇跟在身後,最後麵是千千和馮天嘯。
兩人有說有笑,相聊甚歡,似乎很聊得來。
馮天嘯說著一些奇聞趣事、所見所聞,偶爾講個笑話,逗得千千咯咯直笑。
千千問東問西,兩眼放光,興致滿滿,完全化身‘迷妹’。
不過,聊來聊去也隻是些皮毛,關於個人身份這方麵的話題,雙方皆未提及,誰都沒有主動過問。
點到為止,默契十足。
這一刻,李隨風感覺兩人就像相識已久的老友,不禁心中呢喃:“難道......他就是千千的幫手?”
想想近日種種,望月宗、承劍門以及無魂各種消息的來源,還有突然拿出來的加強版傳送珠子,都足以說明,有人暗中相助於千千。
單單就各種消息的來源來說,靠打聽根本實現不了。
更何況,離開落霞山的千千修為全無,身處柳家街與常人無異。
不管從哪方麵來看,有幫手這件事無可置疑。
至於是不是這位熱心腸的玉麵公子哥,李隨風現在無法斷定。
不過,他倒是能猜出千千的心思。
“找出無魂,狼人殺?”
又是一場遊戲!
李隨風迴頭看了一眼,心中泛起嘀咕,“如果真是一場遊戲,未免太過簡單,明明不是無魂的目標,非要假裝成目標,這......”
無魂用得著主動尋找嗎?
如果千千真的是他的目標,對方自然會主動現身。
如果不是,遠離望月宗之人,等同於遠離無魂。
“要我尋找無魂,又要遠離無魂,你到底是找人還是躲人?”
這一點,李隨風始終想不明白,不清楚千千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既然不做明說,那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安安穩穩的看她表演好了。
“李兄。”
這時,馮天嘯快步走上前,抬手指向西北,笑道:“那裏有處沼澤地,盛產仙水蓮,距離此地不足百裏,不如我們去那邊碰碰運氣?”
李隨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又望向東北,摸著下頜故作猶豫,“可惜我要尋的東西不在那邊。”
“李兄要尋何物?”
“一種怪物的鱗甲。”
“鱗甲?”馮天嘯稍作思索,問道:“迷霧沼澤之內擁有鱗甲的精怪品類繁多,不知李兄要的是哪一種?”
“鼉獸。”李隨風向著東北方向揚了揚下巴,“我打聽過了,那邊的赤水潭有此怪物。”
“也好,那就隨李兄之意。”
“順路?”
“有何不順?”
“好吧。”李隨風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他記得在客棧喝酒的時候,馮天嘯曾說過,此次正是為靈草而來,可赤水潭是出了名的貧瘠之地,兇獸多,靈草少,有價值的靈草幾乎沒有。
“不要誤會。”馮天嘯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過什麼,朗聲解釋道:“靈草再好,也不及花容月貌。”
聞言,秦樂薇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話是好聽的話,但聽了很不舒服,太過直白,非禮之言,又是從一個認識隻有幾天的男人口中說出。
她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師父,卻發現那雙明亮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一絲殺氣。
緊接著,她看到千千一臉假笑的走上前去。
“我累了,你們誰帶我飛?”千千仰著腦袋說。
“何意?”馮天嘯分別看了看三人,不解問道:“千千姑娘無法禦風或是禦劍飛行?”
“她......”
李隨風本想找個借口,卻聽千千搶著說道:“對呀,破境時出了差錯,無奈散盡修為,如今啊,我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劍都拿不動,何來禦劍飛行。”
“難怪!”馮天嘯皺起眉頭,一臉惋惜,“破境如重生,逆天改命之行徑,一旦出了差錯,跌境還是小事,就怕......”
話語一頓,他歎了口氣,抱拳一拜:“千千姑娘竟有這般造詣,待時機成熟,重返九品之境絕非難事。”
九品之上,每提升一階,才稱得上破境,所以,千千說出這兩個字,馮天嘯自然而然馬上判斷出她的修為。
“你也不差。”千千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臉。
“過獎了。”馮天嘯還以微笑,隨即抬手摸向腰間,取出一個碧綠色小葫蘆。
此物巴掌大小,玉製,光澤溫潤,質地細膩。
李隨風悄然看去,虛擬麵一掃。
【靈虛寶葫:極品上級,飛行法寶,可用於修複、溫養靈劍。】
飛行法寶?
豪車啊!
還可以溫養靈劍,妥妥的養劍葫。
“現!”
馮天嘯輕喝一聲,同時揚手一拋,「靈虛玉葫」在脫手之後,瞬間化作一個超大葫蘆,離地懸浮。
“請。”
......
有‘車’就是方便,載人無需消耗餘外靈力,速度又快,產生的靈力波動又小,隱蔽高效。
而且,坐在上麵,「避瘴符」的屏障不會因為速度而加劇消耗。
李隨風盤膝坐在最後排,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玉葫的每一處細節,越看越喜歡。
“這東西一定很貴!”
他在心裏這樣想著,忽然有種小時候隔著玻璃櫥窗看車模的感覺。
“喜歡啊?”坐在一旁的千千小聲問了一句。
李隨風轉頭看去,笑了笑沒說話。
“以後我送你更好的。”她說。
李隨風有點期待,問:“那......以後是什麼時候?”
“嗯......”千千歪著頭想了一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輕聲吐出兩個字:“快了。”
李隨風注意到,在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長長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那張好看的側臉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落寞。
“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