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宋師兄的男子先行離去,叢興鬆了口氣,四下裏查看一番,偷偷的吐了口血水。
然後原地落座,閉上眼睛運(yùn)氣調(diào)息。
三品被一品所傷,簡直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這要是被同門知曉,還不得被笑話好幾年。
“不是......讓你接三拳,誰讓你硬接了!”
想到這裏,叢興感覺又是一陣氣血翻湧,他本意三拳之內(nèi)拿下李隨風(fēng),以此來證明自己的實(shí)力,這麼做,也是不願被扣上倚強(qiáng)淩弱的帽子,誰能想到出拳之後,對方不躲不避,直接硬接。
硬接也無妨,反正結(jié)果都一樣。
然而......最終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唉,一切都是勝負(fù)欲惹的禍,要怪也隻能怪自己。
這時,一道身影無聲出現(xiàn)在身前丈餘之處。
叢興皺起眉頭,不願睜眼去看,冷聲說道:“去而複返,何意?不怕我將你拿下?”
“你不是不吃藥嗎?”李隨風(fēng)笑了笑,伸手虛握,從旁邊隔空吸過來一塊碎石,坐在了上麵,翹起二郎腿看著對方,“問你個事兒。”
“我們很熟嗎?”叢興睜開眼睛,冷哼一聲,“被你所傷,這我承認(rèn),但並不代表你打得贏我,你也不要覺得以弱勝強(qiáng)有多了不起,諸如此事世間多的是,一點(diǎn)都不稀奇。
一品也好,三品也罷,皆為下三品,待我那幾位師兄逮到你,你與他們試試,接得下一拳,算我......算我輸!”
李隨風(fēng)點(diǎn)點(diǎn)頭,敷衍道:“你說的都對!
叢興張口結(jié)舌,憤憤道:“李隨風(fēng),你這副無所畏懼的樣子讓人很惱火!”
他喘了幾口粗氣,語氣恢複正常,“不得不承認(rèn),你這身換位法門很高明,我看不透,拿你也沒轍,但任何術(shù)法皆有閾限,修為高者總有法子治你!
“你說的都對。”
“你......!”
“火氣別這麼大嘛。”李隨風(fēng)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就納悶了,你們不去找那無魂報(bào)仇,偏偏死咬著我不放,是因?yàn)闆]本事找到無魂,還是抓我比報(bào)仇更重要?”
“無魂?”叢興不屑一笑,“嗬,死人一個罷了,何時死,我們說了算!”
謔!
好大的口氣。
“那你們出於何種緣由,非抓我不可?”李隨風(fēng)問。
“別瞎打聽了,我隻是奉命行事,並不知情,就算知道,憑什麼告知於你。”
叢興移開視線,不與李隨風(fēng)對視,心說,“我們怕你以後踏平天雲(yún)山,這種緣由,你敢信,我也沒臉說!”
“行吧!崩铍S風(fēng)站起身來,微微一笑,“你們可得加把勁,抓到我之前,千萬別把命給丟了。”
“不勞你費(fèi)心!
說著,叢興臉色一變,匆匆伸手摸向腰間,取出一塊透著光芒的小玉牌,立即拿至麵前。
緊接著,玉牌上麵湧出一縷氣息,緩緩鑽入他的眉宇間。
與此同時,李隨風(fēng)忽然察覺西北方向,正有一位望月宗之人從半空中墜落而下,其氣息越來越虛弱。
顯然受到重創(chuàng),性命岌岌可危。
“無魂幹的?”
李隨風(fēng)腦海所呈現(xiàn)出的畫麵中,那附近除了一些低級野怪,並無其他人影。
也就是說,動手之人無視他的陣法。
有此能力者,多半是那位自稱無魂的老者。
叢興已經(jīng)站起身來,麵色不怎麼好看,瞥了眼李隨風(fēng),什麼都沒說,縱身一躍,踏空而去。
剛才他手裏拿的玉牌是為傳信玉,而傳信內(nèi)容,來自同門師兄的求救。
這位求救的師兄與他同門不同師,在宗門內(nèi)算得上小有名氣的人物,年初剛剛躋身五品之境。
心性不壞,人緣不錯。
叢興想不通,在這個地方,有什麼人或者事,能夠威脅到師兄的性命。
難不成,行兇者是李隨風(fēng)的同夥,那位玉麵公子哥?
不管是誰,如此明目張膽的行事,可見此人無懼因果,完全沒把望月宗放在眼裏。
很快,叢興來到傳信玉定位之處。
隻見一人靠著幹枯的樹幹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半張著嘴,唿吸看上去很是粗重,胸前一片血紅,心窩處插著半截劍身,傷口還在往外滲血。
在他身側(cè)一左一右,半跪著兩位同門,各自伸直手臂,為他輸送靈力。
叢興快步上前,同時翻轉(zhuǎn)手腕,運(yùn)轉(zhuǎn)靈力,準(zhǔn)備施以援手,卻見一人抬手阻止,“命保住了,無需浪費(fèi)靈力!
聞言,叢興鬆了口氣,馬上又皺起眉頭,“何人所為?”
“黑......黑袍鬥篷!笔軅似D難的開口,有氣無力,“出手很快,沒......沒看清臉!
話語一頓,他顫抖著抬手指向一處,“劍......那邊......斷劍!
說完,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叢興轉(zhuǎn)身看去,循著微弱的靈力波動邁開腳步,一直走出數(shù)丈,低下身從水窪旁撿起一把差不多隻剩劍柄的斷劍。
拿到麵前一端詳,瞬間變了臉色。
他咬著牙吐出三個字,“承劍門!”
嘩——!
衣袂飄飄,唿唿作響,一位身形瘦高的棕衣老者飄然落地。
老者轉(zhuǎn)頭向著一旁的枯樹下看了一眼,隨即輕輕拂袖,一道半透明氣息飄蕩而出,罩在了受傷之人身上。
“長空師叔!
枯樹下的兩人起身作揖行禮,其中一人憤憤道:“行兇之人身著黑袍鬥篷,望您替秦師兄做主!”
“師父!”叢興沉著臉走過去,握著劍柄伸手向前,“你看!”
長空長老接在手中,隨意掃了一眼,輕聲笑道:“你認(rèn)為真的是承劍門所為?”
“不然呢!?”叢興脫口而出,稍一思索,眉頭緊皺,“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留下證物,嫁禍承劍門?”
長空長老笑而不語,看向另外兩人,“帶他迴去療傷,後麵的事你二人不用管了,我來處理!
“是!”
待兩人架著傷員離去,叢興忍不住問道:“師父,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對,也不對。”
“?”
長空長老抬頭望天,不緊不慢的說道:“承劍門每年這個時候,都有新入品的弟子來此曆練,這些人哪有本事傷你秦師兄啊。
你也知道,迷霧沼澤並非大兇之地,曆練期間,他們?yōu)榱吮芟,絕無護(hù)道之人參與。
先不管以劍嫁禍此等拙劣伎倆,從根本上便可排除承劍門之人。”
叢興點(diǎn)點(diǎn)頭,“所以,我說的對,那......何為不對?”
“此劍,足以證實(shí)承劍門所為!遍L空長老掂了掂手裏的劍柄,眼神中透著一股興奮。
“可您剛才不是說......”叢興聽的有些糊塗了,不禁問了聲,“為何?”
“因?yàn)?.....周頂天!”長空長老難掩笑意,“他來了,一切就不同了,這種名正言順殺他的機(jī)會,可不多啊,哈哈哈,不管如何,做事之人,深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