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彬身姿略顯僵硬,緩緩抬起頭來,他的目光中交織著不甘與無奈,卻又不得不從牙縫中擠出話語:“你的推論與事實不差分毫,我沒有任何反駁的地方。不得不承認(rèn),你和韓英濟頗有查案之能,的確非常了得。”
此時,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唯有他的聲音在寂靜中迴蕩,帶著一絲苦澀的餘音。
柳君翔一襲白衣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他身形筆挺如鬆,神色平靜,隻是那雙眼眸中透著一絲深邃的幽光:“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他的聲音不大,卻似有一種能穿透人心的力量,在這壓抑的空間裏悄然散開。
陸彬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抹似有似無、如暗夜暗影般難以捉摸的笑意,那笑容裏藏著太多複雜的情緒,隨後他輕聲對柳君翔說道:“你問吧。”他整個人看似放鬆,實則猶如一隻隱藏在草叢中的獵豹,隨時準(zhǔn)備伺機而動。
柳君翔眼中迅速閃過一絲如流星劃過夜空般不易察覺的神色,這神色中蘊含著探究與期待,少頃,他微微向前傾身,之後意味深長地問道:“你殺諸葛長空並且渴望成為皇帝,是否也想要得到淑琴?”他的目光緊緊鎖住陸彬,似要將其內(nèi)心的秘密看穿。
陸彬聞聽此言,先是一愣,隨即發(fā)出一陣仿若夜梟啼鳴般尖銳、詭異的笑聲,那笑聲如洶湧的波濤般在空曠的殿堂內(nèi)激蕩迴響,令在場之人無不心頭一震。隨後他雙臂抱在胸前,並且?guī)е鴰追职寥坏溃骸拔铱刹幌衲承┤四菢訚M腦子想著女人,我更不會像皇帝那樣隻愛美人不思江山,我要的是君臨天下、萬民朝拜,當(dāng)我擁有了這些時,我也就擁有了一切,什麼女子、美人,統(tǒng)統(tǒng)都是伸手即可得的囊中之物。”他的眼神中燃燒著熾熱的野心之火,仿佛整個天下都已在其掌控之中。
柳君翔沉默了,他靜靜地站在那裏,周圍的寂靜仿佛能讓人清晰地聽到時光悄然流逝的聲音,片刻之後,他輕輕歎了口氣:“好,我明白了。”這一聲歎息,似是對陸彬的迴應(yīng),又似是對其野心的一種無聲的評判。
“不過,我也想要問你一個問題。”這時陸彬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那語氣的轉(zhuǎn)變?nèi)缤L(fēng)雲(yún)突變。他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猶如兩把銳利的劍,直刺向柳君翔。
“你問吧。”柳君翔麵容平靜如水,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猶如一泓深不見底、不起波瀾的幽潭,靜靜地等待著陸彬的發(fā)問。
“我想問你的問題,正是你剛才問過我的,”陸彬雙眸緊緊凝視著柳君翔,那目光似要將他剖析,“此時此地,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他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格外響亮,帶著一種壓迫感。
柳君翔身姿依舊挺拔如鬆,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堅定而冷靜:“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是該將你緝拿歸案了。”他的話語簡短有力,如同敲響的喪鍾,預(yù)示著陸彬的末路將至。
聽到柳君翔這句話,陸彬先是一怔,隨後仰頭爆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哈哈大笑,那笑聲猶如洶湧的海嘯,震得四周的牆壁似乎都在微微顫抖,空氣中彌漫著他張狂的氣息。
柳君翔靜靜地看著陸彬,神情依舊淡然而不失冷漠,他就像一位超脫塵世的旁觀者,靜靜地看著陸彬在命運的旋渦中掙紮。
不知過了多久,陸彬的笑聲漸漸停歇,他的臉上帶著一絲癲狂後的疲憊:“看看你此刻的處境,命在旦夕、岌岌可危,可笑竟還大言不慚、癡人說夢。”說罷,他緩緩地轉(zhuǎn)動脖頸,眼神陰冷地環(huán)視了一眼身邊蓄勢待發(fā)、如狼似虎的錦衣衛(wèi)飛鷹營,那眼神似乎在向他們傳達著某種無聲的命令。
就在陸彬準(zhǔn)備向飛鷹營下達攻擊令時,柳君翔忽然提高聲音說道:“慢!”他的這一聲喝止,如同一道閃電劃破緊張的空氣。
陸彬轉(zhuǎn)過頭去,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與不屑,旋即反問柳君翔道:“怎麼,怕了嗎?隻可惜現(xiàn)在才後悔已經(jīng)晚了,我剛才給了你機會讓你不要和我作對,但是你沒有珍惜。”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嘲諷與惋惜,仿佛在為柳君翔錯過的“機會”而感到遺憾。
柳君翔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那笑意如同春風(fēng)拂過冰封湖麵時泛起的一絲漣漪,隨後他壓低聲音說道:“看來,你把我剛才說過的話忘了,我們今日前來並非毫無準(zhǔn)備。”他的眼神中透著自信與從容,與陸彬的張狂形成鮮明對比。
陸彬漫不經(jīng)心地輕點了點頭,那姿態(tài)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預(yù)料之中,他依舊保持著那份傲慢,並且對柳君翔說道:“我知道,你帶了韓希捷和‘鄱陽五傑’來對付我,這就是你的準(zhǔn)備。”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輕視,似乎並未將這些人放在眼裏。
柳君翔發(fā)出一陣似有似無的歎息,那歎息聲中滿是對陸彬無知的無奈,之後又輕輕搖了搖頭:“和無知的人交談果然費勁,我之前說了那麼多,可你卻根本連一句都沒有聽懂。”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望,仿佛在為陸彬的愚昧而感到悲哀。
陸彬緊皺眉頭,兩道濃眉仿若烏雲(yún)密布,遮住了他眼中的一絲慌亂:“你什麼意思?”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像是被人觸及了痛處。
柳君翔麵無表情,就像戴著一張冰冷的麵具,讓人無法窺探他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你剛才不是說我找了很多人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把真相也全都告訴了他們?”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向陸彬的內(nèi)心防線。
陸彬心中猛地一震,他想到了什麼,而他兇狠的表情中也閃過一絲異樣之色,恰似平靜湖麵下湧動的暗流,那是一種不安與恐懼開始在心底蔓延的征兆。
柳君翔繼續(xù)反問他:“現(xiàn)在無論是王陽明先生、韓英濟、張昭麟和韓玄青,還是寰叔、李浩、雲(yún)中鷹和張永,所有人都知道你是真正的金先生,你覺得他們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嗎?”他的眼神緊緊盯著陸彬,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
就在這時,周圍再次響起了震天動地的喊殺聲,那喊殺聲如洶湧澎湃的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瞬間打破了此處的緊張對峙。
陸彬臉色一變,他知道這聲音並非源於自己人,“這是怎麼迴事?”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
柳君翔挺直身軀,一字一句地對陸彬說道,每一個字都仿若重錘敲擊著陸彬的心:“讓我來告訴你,這是王陽明先生率大軍前來緝拿元兇、消滅逆黨的聲音。”他的眼神中透著勝利的曙光,仿佛看到了正義即將得到伸張。
“另外,張大俠、老爺和少爺他們都來了。”一旁的韓希捷也說道,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帶著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興奮。
陸彬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連連搖頭,那搖頭的動作像是在試圖否定這殘酷的現(xiàn)實:“不可能,王陽明和韓英濟他們還在江西南昌,此刻正麵臨伍承易的侵?jǐn)_。”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的掙紮,不願相信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即將化為泡影。
柳君翔用冷淡而略帶蔑視的目光看著陸彬,那目光如同在看一隻被困在陷阱中的野獸:“你的理解能力實在太差,大家早就知道了你的陰謀,又豈能任你擺布?我說了,韓英濟他們在明處牽製你,我們則在暗中周密部署。正所謂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對付你這個真正的金先生,我們自然要拿出十分的誠意。”
就在二人說話之際,喊殺聲離他們越來越近,那震耳欲聾的聲音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淹沒。
“逆賊陸彬,包藏禍心,謀害皇上,罪大惡極,眾軍隨我上前,捉拿奸佞,鏟除亂黨!”韓英濟的聲音也隨之傳來,那聲音高亢激昂,充滿了正義的力量,他的唿喊如同衝鋒的號角,激勵著士兵們奮勇向前。
喊殺聲變得愈發(fā)響亮,震得陸彬和他的飛鷹營膽戰(zhàn)心寒,那些平日裏威風(fēng)凜凜的錦衣衛(wèi)們,此刻臉色蒼白,手中的兵器也似乎在微微顫抖,那一顆顆曾經(jīng)驕傲的心此刻被恐懼所籠罩。
少頃,陸彬有些恍惚,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同時喃喃道:“王陽明和韓英濟他們真的來了。”他像是陷入了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無法接受眼前的現(xiàn)實。
“現(xiàn)在你總該相信了吧。”柳君翔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陸彬若有所思,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懊悔:“想不到伍承易竟然騙了我。”他的身體微微搖晃,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伍承易心性清高,又怎會與你同流合汙?”柳君翔表情漠然,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同情,隻有對陸彬罪行的鄙夷。
陸彬露出複雜的神情,他的臉上交織著憤怒、懊悔與絕望,他靜靜地站在原地,半晌不發(fā)一言,仿若一座被歲月侵蝕、失去了生機的雕像,曾經(jīng)的雄心壯誌此刻已化為烏有。
這時站在陸彬身後的一個錦衣衛(wèi)忍不住高聲說道:“請大人下令出擊,弟兄們先將柳君翔等人碎屍萬段,然後再護送您殺出重圍。”他的眼神中透著兇狠與決絕,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柳君翔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有沒有這個本事。”說罷柳君翔右臂高高舉起,然後用力一揮,“鄱陽五傑”心領(lǐng)神會,隨即迅速擺出了破甲陣,他們五人站位有序,氣息相連,那陣法如同一座銅牆鐵壁般堅不可摧,散發(fā)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韓希捷不知何時背起正德,他的動作敏捷而沉穩(wěn),並且站在了破甲陣的中間,宛如陣中的定海神針,為整個陣法增添了一份堅實的力量。
錦衣衛(wèi)飛鷹營正準(zhǔn)備動手,陸彬卻突然抬起手,對他們伸手示意道:“且慢。”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與遲疑,似乎在權(quán)衡著什麼。
剛才說話的那個錦衣衛(wèi)不由得急道:“大人!”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滿與催促,不明白陸彬為何在這關(guān)鍵時刻猶豫不決。
陸彬用低沉的聲音迴應(yīng):“等王陽明和韓英濟他們來了再說。”
錦衣衛(wèi)一時間不明白陸彬的意思,但他也沒有再多言,隻是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示出內(nèi)心的緊張與不安。
沒過多久,一支兵馬漸漸現(xiàn)身,他們?nèi)鐩皽サ某彼愠懕虻热吮几岸鴣恚R蹄揚起的塵土遮天蔽日,仿若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
仔細(xì)一看,為首之人身騎良駒、手持銀槍,身姿矯健,氣勢非凡,而他正是韓英濟,他宛如從天而降的戰(zhàn)神,威風(fēng)凜凜地衝向戰(zhàn)場。
不過眾人卻並沒有看見王陽明的身影,想來他不在這支隊伍之中。
趁韓英濟還沒有發(fā)現(xiàn),陸彬立即命飛鷹營將自己緊緊圍住,那些錦衣衛(wèi)們迅速靠攏,形成了層層疊疊的人牆,仿佛這是他抵禦命運的最後防線。
很快那支兵馬便包圍了錦衣衛(wèi)飛鷹營,緊接著韓英濟大聲喊道:“陸彬,你已經(jīng)身陷重圍,無路可逃,快快棄械投降,束手就縛。”他的聲音響徹雲(yún)霄,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
“英濟,朕命你將反賊柳君翔一幹人等拿下。”隨著錦衣衛(wèi)飛鷹營慢慢散開,一個人出現(xiàn)在韓英濟麵前。
看著眼前之人,韓英濟頓時瞪大了眼睛,並且滿臉詫異道:“皇……皇上!”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疑惑與震驚,不敢相信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或許韓英濟沒有看錯,此人的確有一張和正德一模一樣的臉,那模樣、那神態(tài),仿若正德親臨,讓人真假難辨。
少頃,韓英濟轉(zhuǎn)頭詢問柳君翔:“這是怎麼迴事?”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不解,希望從柳君翔那裏得到答案。
柳君翔冷冷地看著“正德”,目光中透著洞察一切的智慧:“還用說嗎?他是陸彬假扮的。”他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這最後的偽裝,讓真相大白於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