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角麗譙本來還想和你娘大戰一場,後來是見石水和彼丘來了,這才倉皇走掉?”李蓮花揉了揉額心,想著那天角麗譙應是帶了很多好手來。
方多病點了點頭,隻扶著李蓮花的胳膊繼續朝前走。
“嗬嗬~”李蓮花輕笑了兩聲,稍稍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方多病有些不解。
“沒有,我在想,這百川院怎麼總是遲來一步。”李蓮花想到雪婆已被他一劍刺死了,雖說隻剩下雪公一人,可當時要是想要他的性命,角麗譙拚死一戰,也能成功,“‘閻王’的冰片給了她,她們就找機會溜掉,居然和彼丘連個照麵也沒打,有點意思。”
“什麼意思?”方多病一頭霧水,這說的好好的,幹嘛要提到角麗譙和雲彼丘,突然眼睛一亮,“噢?雲彼丘和角麗譙是什麼關係?!”
“你個小屁孩,管那麼多幹嘛?”李蓮花一時愣怔,竟忘了這小子還在身邊,這角大美女和彼丘的關係,這小子也不用知道。
“嘿嘿~”方多病笑了起來,之前他還好奇,這雲彼丘幹嘛要給李相夷下碧茶,現在他明白了,原來是有些感情糾葛。
“笑的這樣難聽,真是有失君子之風。”李蓮花搖頭歎氣,這種江湖秘聞果然大家都愛聽。
“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又有了來往?”方多病眼睛亮晶晶的去看李蓮花,這二人在人前這樣避嫌,竟然連麵也不碰,說明私下肯定提前有了往來。
李蓮花輕輕搖了搖頭,這事情還沒有證據,不能妄下結論,隻是雲彼丘十年不下山了,這次竟然為了捉他專門跑一趟,不知是為了捉他,還是聽到了天冰的消息,專為天冰而來。
“你把那枚假天冰給了雲彼丘之後,他有什麼反應?”李蓮花皺起眉頭,轉頭去看方多病,見這人好似一下愣怔在了當場。
“我不在現場,隻是聽說雲彼丘本來要一個人帶著假天冰去鑒別真假,後來是因為石水姐姐不答應,這才把“閻王”關進我家中。”
“方多病,一會兒到了地方,叫隻信鷹來,”說到此處,忽然話音一頓,搓了搓手指,搖了搖頭,“不行,不行,你家信鷹太過顯眼,彼丘已經迴了百川院了,要找一隻最普通的鴿子才行。”
方多病見他深思,也不想打斷他的思路,隻扶著他一腳深一腳淺的繼續上山。
又行了半晌,再一抬頭,雲居閣就在眼前。
這是李相夷的師門,方多病一時高興,放開手腳,隻站在門口呆愣愣的看著牌匾出神,猛然發現李蓮花站在自己身後,眼眶通紅,人也好像釘在了地上一般,不由迴手去拉他袖子。
“這都到了,你怎麼還猶豫起來了?”
“我,我隻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剛才一路上,李蓮花竟將二十幾年前的往事都記了起來,師兄和師父,還有街頭乞討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快點呀,別猶豫了,不是你說要到這裏來的嗎?”方多病有些興奮,抓著這人的衣袖不放。
李蓮花微微抿唇,似是下了決心,抬步往裏走去,一進門隻看見三個靈位擺在堂屋主桌上,隻看了一眼,轉身朝裏屋走去。
“哎~”方多病喊了他一聲,見李蓮花腳步不停,這才分神去看桌上的靈位。
這三個靈位的主人方多病倒是都知道,中間那人是漆木山漆前輩,單孤刀和李相夷的靈位一左一右分列兩側,可這桌上的香爐倒是奇特,漆前輩麵前沒有香爐,反倒是李相夷和單孤刀二人靈位前分別擺了一紅一金兩個香爐。
方多病順手拿了三隻清香點燃了插進單孤刀麵前的那香爐裏,隨後跟著轉進內堂,去找李蓮花。
“李蓮花,你怎麼……”方多病人未至,語先到,隻是這半句話在看見李蓮花後卡在喉間,再說不出口。
這披著白狐披風的人,抱著一個木匣坐在床上泣不成聲,床上扔滿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方多病大步走到床前,伸手撿起一把被斬斷的青玉劍,隻見劍柄上刻著“贈師兄”幾個字。
扔了這青玉劍,又去撿起一把銀弩,檢查清楚了,再看這一床的東西,有武器還有些小玩具,可竟然都是殘破之物。
“蓮花……”
李蓮花聽見他叫自己,猛然迴神,伸手將這匣子蓋住,慌忙間用手去擦眼眶,這匣底的字跡,不能讓方多病看見,本來他就不喜師兄,要是被他看見……
“小花。”方多病叫出這名字,半跪在李蓮花麵前,從懷中掏出手帕,塞進他手中,伸手想要接過他懷中木匣,可這人護的死緊,竟是一時拿不出來。
方多病也不勉強,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苦笑來,“你不用瞞著我,我知道,這是單孤刀的東西。”
李蓮花愣怔間抬頭去看,見這少年眼眶微紅,可並不見他落淚,微皺眉頭,一臉疑問。
“哼哼,”方多病哼笑兩聲,這才開口,“你坐在單孤刀的床上,抱著這匣子,劍柄上寫著‘贈師兄’。”
話不用說盡,方多病輕輕將那木匣奪了過來,打開蓋子,一眼看見木匣底上刻滿了李相夷的名字,隻是這名字上畫滿了刀痕,一看便知,這匣子的主人有多恨這名字的主人。
李蓮花也不用那帕子,隻用手掌抹去臉上淚痕,起身便走,出門時,看都不看那供桌一眼,隻轉身出門去了。
方多病將那匣子扔在床上,出門時看見他剛才給單孤刀上的那三炷香,跺了跺腳,咬著牙,腳步不停隻去追人。
還好,這次這人並未走遠,隻是坐在涼亭中,半撐著頭倚在石桌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花。”
方多病行至李蓮花身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隻好站在一邊,直到李蓮花抬頭衝他笑了笑,這才坐下,隻覺得有些尷尬,他現在真想永遠不承認這血脈關係,實在不想相信,曾經的驕傲,竟然會是這樣,讓人心寒。
“方多病,小寶,他是他,你是你,你們沒有什麼關係,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