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李蓮花迴房取了東西去泡溫泉,冰火溫泉倒是和以往沒有什麼不同,隻半天不見方多病人影,這倒有些奇怪,暫時不去管他,李蓮花泡在溫泉中閉目養(yǎng)神。
“蓮花,你怎麼不等著我一起?”
聽見這話,李蓮花隻閉目淺笑,心說這小子又先聲奪人,不知又打了什麼小算盤。
方多病見他不說話,也不在意,將手中托盤放在岸邊,自己解了衣服,入了溫泉,這才端起托盤,走到李蓮花身側,讓托盤浮在水麵上,“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李蓮花睜開眼睛,瞟了一眼托盤,這托盤裏隻有一壺酒和一隻酒杯。
“那你想好怎麼混進皇宮了嘛?”方多病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掉,見李蓮花看他,笑著開口,“沒你的份,這是今天新送來的葡萄酒,是我娘專門派人到西域尋來的,和咱們這裏的酒不同,要喝冰的。”
李蓮花挑了挑眉,執(zhí)起酒壺,也不用酒杯,徑直將這葡萄酒倒入口中。
“哎,哎,哎~,隻有這一壺,你給我留點兒。”話語雖急,方多病卻不管他喝了多少,隻站在一邊看著李蓮花喝酒,見他越喝眼睛越亮,不由有些得意,“怎麼樣?這酒不錯吧~”
“哼哼~”李蓮花哼笑出聲,將喝空了的酒壺放在托盤裏,“你想灌醉我,要做什麼呀?”
“我?guī)致镆嘧砟悖侩b是這酒稀奇,帶來給你嚐嚐,這剛從冰窖裏拿出來,據(jù)說此時口感最好。”
方多病笑的開心,拍了拍巴掌,璃兒拎著食盒進來,將食盒放在岸邊,朝自家少爺點了點頭,施了禮,轉頭走了。
李蓮花哈哈大笑起來,“這酒雖然稀奇,可別說隻這小小一壺,就是一壇,都是小菜一碟。”
“知道,你酒量好,每次和你喝酒,先喝醉的不都是我嘛?”方多病兩步走到岸邊,迴手拉過那放著空酒壺的托盤,將食盒中的果子點心放進托盤裏。
“隻有點心,沒有酒?”李蓮花看著這些點心稍稍皺了皺眉,這壺酒下肚,不但不解饞倒是將腹中酒蟲勾了出來。
“有啊,先吃兩口點心,這點心也是剛出爐的,還熱著吶,還有這葡萄,也是從西域來的,他們叫提子。”方多病將托盤輕輕向李蓮花的方向推了推,見他拿了粒提子放進口中,轉頭微微笑了笑,從食盒裏拿出兩壺酒來,轉身坐在李蓮花身邊。
“晚上剛用過飯,哪還有地方吃點心?”李蓮花皺了皺眉頭,瞥了一眼方多病手中的酒壺,見這人很識相的將酒壺遞了過來,仰頭喝了一口,“這是玉冰燒?”
方多病點了點頭,將另一壺酒也放在李蓮花麵前,“再嚐嚐這個,這是竹葉青,這是我小姨這次成親時,賓客帶來的禮物。”
李蓮花皺了皺眉頭,心說這些酒混著喝下去,那不要醉上好幾天,“你下午讓我答應什麼事兒?”
方多病有些愣怔,抬手抹了抹眼角,這才開口,“也沒什麼,就是想讓你推遲幾天再去皇宮,等我……”說了這兩個字,方多病似是反應上來,忽然閉了口。
“什麼?”李蓮花見他話說一半,心中有些著急,不知不覺間拿起點心咬了一口,“這點心?”這三個字出口,李蓮花心說要糟,忽的頭暈眼花,搖搖晃晃的,竟是坐不穩(wěn)當,匆忙間隻伸手去抓方多病肩膀,“你……”
“沒事兒,沒事兒,這點心沒事兒。”方多病將人拉住,伸手穿過他腋下,扶著人站起來,見李蓮花搖搖晃晃,身姿不穩(wěn),雙手將他摟住,“我也沒事兒。”
等了片刻,見李蓮花昏睡過去,這才扛著人出了溫泉池子,順手扯過掛在衣架上的披風,將懷中人牢牢裹住,抱著這人迴了客房。
客房裏,方多病早就吩咐璃兒生好了暖爐,如今這房間裏熱氣騰騰的,給李蓮花換好了衣服,將人放在床上躺好,他自己才換掉濕衣服,坐在床沿上,借著屋中的燭火,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了躺在床上的人。
一炷香後,方多病伸手將李蓮花扶起,雙手摟住這人,將自己的下巴搭在他肩頭,不覺間淚水滾了滿麵,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在李蓮花耳邊輕聲說,“麻沸散,不用擔心,我隻是想你好好睡上一覺,等你醒了,我就帶著忘川花迴來,到那時,你的碧茶解了,然後……”
想到這“然後”,方多病心間有些刺痛,隻將額頭抵在李蓮花肩窩處,隔了半晌,方才輕聲開口,“然後,我將你的心上人,還給你……”
說完了話,方多病將人放迴床上躺好,狠了狠心腸,起身要走,忽然袖子被人捉住,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待他迴頭去看,隻見蓮花仍是閉著眼睛,隻眉頭緊鎖,緊抿著唇,好像還在奮力掙紮。
拍了拍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方多病伸手點他睡穴,見他慢慢軟了身體,這才俯下身子,在李蓮花耳邊輕聲說,“沒事兒,沒事兒的,再怎麼說,他都是我親生父親,他不會要我性命。”
見這人睡著了也不鬆手,還是抓住他衣袖,方多病隻好忍著心痛去掰他手指。
好不容易抽出自己衣袖,方多病將一旁疊好的錦被拉開,給李蓮花蓋得嚴嚴實實,彎下身體,在他額心處輕輕落下一個吻,輕聲說道,“你騙了我那麼多次,又扔了我許多次,這次被我藥倒,就算還我一次吧。”
等李蓮花再睜眼,已經(jīng)是三日後了,那天在這房中,方多病說的話,他聽得清清楚楚,隻是睜不開眼睛,口不能言,等他換好了衣服,果然整個天機山莊的人都等在大堂中。
頭還有些昏昏沉沉,心說這小子不知在那點心中下了多少麻沸散,藥勁兒居然這樣大,早知道還不如痛痛快快喝了那三壺酒,也不至於昏昏沉沉睡了三天。
“李先生,別見怪,小寶年紀還小。”何曉慧早上聽見動靜,知道李蓮花醒了,早就做好了準備,不僅是自己相公,連傷勢還沒痊愈的小妹都叫了出來,“他也是求藥心切,才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
李蓮花低頭看了一眼方多病給他留的信,一時無言,過了片刻方才問道,“何堂主可知他去了哪裏?”
“他隻說去找忘川花,還交代讓我們無論如何要將先生留在天機山莊,別的什麼也沒說。”何曉慧心中也擔心這不懂事的小子,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她們也沒有別的辦法。
李蓮花將那信疊好,裝進袖中,別的話他現(xiàn)在也聽不見了,隻想抓住這小子,好好將人揍一頓再說其他,“旺福?旺福何在?”
何曉慧打量了一下四周,見李蓮花尋人心切,隻好吩咐一聲,讓人去將旺福叫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