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什麼?”方多病聽見這話,氣憤的抽迴自己的手,“什麼連累?”
“唉~”李蓮花歎了一口氣,伸手解開自己的外袍,將那沾滿了鮮血的衣服脫掉,隻穿著裏衣,盤膝坐在船艙中。
方多病仔細看了看,見蓮花的裏衣上隻是沾到些許血點子,方才放心,伸手撿起那外袍,掀開烏篷船的棉簾子,將那衣服暫時扔在船艙外的甲板上。
迴身坐在李蓮花對麵,將一邊的蠟燭點燃,方才皺起眉頭看著李蓮花。
“你還記得那封給你和笛飛聲的信嗎?‘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李蓮花眼神悲涼,想到那時走投無路的自己,真是心頭發酸。
方多病點了點頭,那封信真是刻骨銘心,憤懣不已,“我怎麼會忘?還有那身紅衣服,等這次迴到蓮花樓中,就將他燒掉。”
李蓮花笑了笑,搖了搖手指,“現在蓮花樓中沒有那件衣服。”
方多病有些愣神,這一路上都住在小船上,自己也有些渾渾噩噩的,兩輩子的記憶總會穿插在腦中出現,這臭蓮花對自己的態度都是一樣,隻是不愛自己,理由還都是那樣充分。
想著想著,方才被那些甜言蜜語哄迴去的怒火,又莫名的升了上來,臉也被氣的通紅,感覺自己的頭上都蒸騰出了水汽,可如今也隻能冷哼了一聲,表達自己的不滿。
好像心有靈犀一般,李蓮花知道小寶為什麼生氣,有些無奈的摸了摸鼻梁,繼續去說自己的經曆,“我那時真的是命不久矣了,碧茶無解,半路上遇到了紫衿,紫衿和阿娩走到了死胡同裏……”
“哼!”方多病皺起眉頭,大聲提醒,他聽見這名字,心裏就不高興,“你怎麼迴事兒,告訴你了,不要叫的這樣親密,幹嘛總要引著肖紫衿妒忌?”
“哈哈哈~”李蓮花笑了幾聲,將這次遇到紫衿的事情告訴了方多病,隻是隱去了他告訴肖紫衿的那些忠告,“你看,我叫阿娩什麼,他都不願意,一樣還是想要殺了我。”
“那也不行,”方多病紅了耳根,雙手撐在大腿上,“我不愛聽,也不想你當眾再叫這名字。”
“好好,喬女俠。”李蓮花抬手掐了一把方多病氣鼓鼓的臉頰,收迴手輕輕撚了撚手指,繼續說,“他當時非要取我性命,我想起了笛盟主說過的話,用內力將少師折斷,跳下了懸崖。”
方多病聽到此處,大驚失色,立時撲進李蓮花懷中,滿眼淚水的抬頭去看,“你傻嗎?為什麼不跑?幹嘛要尋死。”
雙手攀住李蓮花的肩膀,氣的大罵肖紫衿,“混蛋真是該死,自己沒本事,逼你有什麼用?可恨,可惡,竟然不說實話,要是我早知道,上輩子就該一劍將他刺死。”
“好了,好了,我如今不是沒事嗎?!”李蓮花輕輕拍著方多病的後背,輕聲安慰道,“那時我跳崖,也是看見了一艘小船正好停在那裏。”
方多病點了點頭,將臉上的淚水蹭在李蓮花胸口處,又將耳朵貼在他心口處,聽著蓮花的心跳,等著他繼續說。
“那船夫你也見過,就是給你們送信的那個漁人。”李蓮花緩了緩心神,“那小舟順水而行,我本來也沒有目的地,本想再走一遍和你一起走過的那些路,直到支撐不住……”
方多病立刻抬手捂住這口,他不想聽到這些不好的詞語,抬眼盯著李蓮花,“別說這些傷心事兒了,直接說你進了一品墳後發生的事兒吧。”
李蓮花看這少年眼中仍然含著淚水,微微點了點頭,等方多病鬆了手,雙手捧住這張玉麵,用拇指幫他擦掉淚水,這才繼續說起了自己的經曆。
“進了一品墳,想到那萱妃娘娘是我的祖先,我卻帶人擾了她的安寧,於是給她行了大禮,說了我為何要拿觀音垂淚。”
“然後她就現身了,幫你迴到了十年前?”方多病皺起眉頭,想到自己在沙灘上撿起的是李相夷,並非是李蓮花,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不對,不對,不是幫你迴去,而是帶我迴去。”
李蓮花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見小寶的眉頭越皺越深,忍不住用拇指去撫摸他的眉毛,“不是,她一開始並不願意幫忙,隻是冷冷聽我講了一遍我的經曆,也許是被關的太久了的原因,不多時也講起了她自己的經曆。”
“我聽完了她的經曆,將她死了之後,南胤的事情和大熙發生的事情都講給了她聽,直到聽說了現在大熙的皇族是南胤的血脈,她才開始放聲大笑,笑完之後,神情才變得不那麼冷漠了。”
“所以她為了報答你,才決定要救你性命嘛?”方多病依然不解,萱妃娘娘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也算是一名‘老鬼’了,“她做了鬼已經有百餘年了,怎麼會被你講的這些事情打動?”
“小寶。”李蓮花再也忍耐不住,越看麵前人越覺得他可愛,連插話都提的是這樣可愛的問題,低頭在這唇上啄了啄,“我和你說過的,世上沒有鬼神,隻有愛恨。”
方多病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呆愣愣的滿麵通紅,這是他的第一個吻,“你親我了?你,親了我?”
“啊?”李蓮花被這話嚇了一跳,急忙鬆了手,微微向後挪了挪,“咱們,咱們不是已經……”
方多病不等他將話說完,仰著頭吻了上去,見李蓮花要躲開,慌忙間向前挪了挪身體,跨坐在李蓮花腿上,雙手摟住蓮花的脖頸,想說話又舍不得這唇舌,隻好唇貼著唇,輕聲呢喃,“那些統統不算,小花親了他的小寶,你親了我,這是咱們倆的第一次。”
李蓮花輕笑了一聲,迎了上去,等這個綿長的吻結束,懷中的少年癱軟如泥了,方才繼續輕聲講述著他的經曆。
“萱妃娘娘不是鬼神,她是南胤的靈,她說自己是由愛和恨組成的,見了我,恨已經沒有了。”
“嗯。”方多病半閉著眼睛,小聲答應了一聲,心中感歎,南胤的秘術怎麼會這樣多,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一個問題,忽然睜大了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李蓮花,“咱們去一趟南胤吧,說不定那裏有別的秘術,可以解這碧茶之毒。”
這話倒是將李蓮花說的愣住,忽而他輕笑了兩聲,伸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個藍色的糖包來。
“玫瑰糖?你隨身帶著?”方多病一臉欣喜,抬頭又在蓮花的臉上親了兩口。
“嗯。”李蓮花答應了一聲,暫時放開了方多病,從那糖包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看著小寶滿臉好奇,伸手將那蠟燭移近了些,打開那油紙包遞到方多病眼前,“有了這些東西,不用去南胤,什麼碧茶不碧茶的,這些統統不足為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