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天下來,顏意覺得每個人都像白城的人,她的世界好像都是白城白城白城。
宿元景打趣她:“今天怎麼心不在焉的?過幾天這水稻就能收割了,到時候讓白基地長帶些年輕人來幫忙啊。”
陳安橋看出她的不妥:“你這脈象不對勁啊,焦慮,不安,又有點頹,怎麼了?白城看上別人了?”
陳安橋本意是逗她笑,但她實在笑不出來。
何清蕊過來幫她捏肩:“今天你這條銀魚怎麼蔫吧蔫吧的?跟我說說吧。”
顏意真的很想跟她說,卻還是忍住了:“可能是想禦豐了吧。”
黎民給了她幾顆糖:“白城人真是沒話說,每次去學校都給孩子們帶點小零食,這些是我收繳相宜的,她再吃就得蛀牙了。現在可找不到牙醫。”
蘭椿把賣藥得到的物資和賣物資得到的晶核、金幣統計出來告訴顏意,還不忘好奇兩句:“你和白基地長是不是準備結婚了啊?他讓我從今往後把全部物資都交給你保管。”
明既雪湊了過來:“他還說,發工資也找你要,他沒物資也沒米了。”
顏意苦笑,他這麼說也沒錯,因為自從跟他坦白自己有空間後,他就十分信任地將全部物資都放在自己的空間裏了。
但是,可以在他的金幣兌換係統兌換“人”的金幣卻不在她手裏。
她一天遇到的人十句不離白城,她和白城的世界糾纏太深。
白零一犧牲的消息由楊理生傳迴來給樂正期,再由樂正熠告知白城和顏意。
白城臉色由震驚變成痛苦,連眼圈都微微泛紅,一副難受至極的模樣:“我要怎麼告訴六零?”
顏意也再次紅了眼眶,她到底喜歡上了怎麼樣的一個人?!
白城打算親自跟六零說,可白六零早在他們被告知前就已經知道的。
他一覺睡過了早飯時間,睡得身子又沉又累,打開光幕一看,竟然十一點多了。
滑動著光幕,明明在最前排每天雷打不動語音喊他起床的那個名字消失了。
一種不知從何而起的空落落的感覺讓他莫名慌張,他顫抖著手往下滑,又覺得他的名字不會這麼靠後,又往上滑迴去,沒看到。
他懷疑自己翻太快漏掉,再次用止不住發抖的手再次一個一個往下滑,還是沒有。
他還是不死心,來來迴迴,從怔愣到逐漸瘋狂地接受這個事實。
他抓著頭發痛苦地“啊!!!”了一聲——他能感受到的最愛他的那個人再也迴不來了!
然後把腦袋埋在枕頭裏,左手握成拳,右手一下又一下捶打在牆上,希望能用身體的痛意減輕心中悲痛。
哭到幾乎要窒息,才聽到白城敲響他的房門。
他用哭紅了的眼睛憤恨地盯著門口,把已經被自己砸出了血的右手也握成拳,才氣勢洶洶地打開了門。
白城毫無防備,被他一拳打在臉上,嘴角瞬間破裂。
就在白六零還要再打下一拳的時候,他十分輕易將他兩隻手鉗住:“你冷靜一點!”
“我冷靜不了,啊!!!”他被掙脫不了白城,隻能大聲嘶吼:“陸盛死了!盛朗死了!連零一也死了!為什麼?”
十七上前,心疼地看了一眼他流血的手:“我們都會死,沒有人不會死。但這不能怪老大,也不能怪誰,隻能怪這個貧瘠的世道!”
這個時代底色是悲涼的,遊戲給他們一點點活的可能,又給他們沉重的死寂。
白六零抬眸,發紅的眼睛滿是恨意和忍耐。
白城有一瞬懷疑零一是不是告訴六零了,但是零一那麼聰明,即使是為了六零也絕對不會不會告訴他。
果然,六零嚎哭起來:“就是怪你們!為什麼非得打仗,為什麼要讓零一出去找物資!”
白城鬆開六零,他順勢一屁股坐到地上。
十七連忙查看他手上的傷勢:“六零,老大和零一對你好,你才不需要出去找物資。但是如果大家都不去,那豈不是要一起餓死?總得有人要犧牲的。”
白城歎了口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零一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