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安樂向上弓起的身子癱倒的同一刻，數不清的棕黃色毛發穿透她的皮膚長了出來。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又驚恐的目光下，她的身體像是一個正在被逐漸吹大的氣球。


    她的手忽然直直抬起，五指在空中慢慢張開，微顫著像是想抓住什麼。


    顏意想把手伸過去，但被楚越用力拉迴，耳旁是羅宏急促的催促：“殺了她，快殺了她，不然，她更痛苦。”


    因為她是顏意的朋友，大家都不敢動手。


    因為顏意把她當成朋友，並不願動手。


    祁淑蘭看向顏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她解脫。”


    “這輪的獎勵，是不是有解異藥劑？”顏意聲音沉痛，但仍然冷靜。


    管安樂的手像是忽然找到了方向，瞬間朝顏意抓去，準確抓到她發出聲音的喉嚨。


    楚越立刻拔出刀就要往管安樂手臂砍去，被顏意製止：“沒事。”


    管安樂不是掐，而是覆蓋，手掌覆蓋在顏意的喉嚨上，感受著她說話時的震顫。


    顏意眼裏閃過一絲銀色的光芒，右手抓住她帶毛的手臂，呢喃般輕語：“安樂，安樂，你還有意識對不對？等我，等我得到解異藥劑給你用。”


    管安樂似乎再次感受到心髒劇烈跳動幾下，但火把燃出體外，她的身體一邊膨脹一邊燃燒，在燃燒中扭曲、重塑。


    羅宏對楚越大喊：“它們還會迷惑人類，讓人類在它們未完成變態的時候心軟惻隱，顏意估計被它迷惑了。我當時就是，不然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白芷茵在我麵前完成變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楚越不管羅宏話中真假，但他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膨脹如同水牛一般大的管安樂不會傷害顏意。


    他拿出唐刀，對準管安樂快要變化成獸類模樣的手臂砍了下去，但與此同時，管安樂的手迅速收迴，長毛的手指變成尖銳利爪，直直插入她自己的心髒……


    顏意迴過神的時候，就看到身形巨大的管安樂發出一聲獸類嘶啞的嚎叫，與此同時——她掏出了她自己的心髒。


    最後一點力氣，她用來捏碎它。


    血肉從她毛茸茸的爪子裏溢出，還是紅色的。


    她就這樣，以一種人不人、獸不獸的狀態，慘烈地自殺死去。


    楚越看向顏意，她眼裏的哀傷沉悶而平靜，明明很痛苦，卻又清醒而壓抑。


    楚越將她擁入懷裏，顏意這才感覺管安樂傳遞過來的麻木逐漸散去，身體慢慢恢複溫度：“我沒事。”


    見得再多，還是會難受。


    見得再多，也得走下去。


    地圖又亮了一塊，顯示是跟工廠、農場相接的，被那條工業大道聯通。


    定位圖標用楷體標注“雜七雜八研究院”幾個字，下麵是兩行紅色小字：


    “在這裏，你可以隨心所欲。”


    “——隻要你對他們講的每一句話深信不疑。”


    任佳佳看向顏意：“這次好像沒辦法卡攻擊範圍的bug了。”


    羅宏認同地點點頭，這次的提示裏很難得出有效信息。


    祁淑蘭疑惑：“這裏除了我們，還有他們？”


    用的是“他們”而不是“它們”。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張彥清提議：“既然我們全隊集合，不如就開始往裏麵探探？”


    危機解除，羅宏鑽迴車上。


    他沒有子彈了，隻想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