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鋪著淡藍色塑料膜，上麵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上衣掀起。


    他的腰間纏著滿滿一圈水泡，正在跟醫生訴著苦：“…藥劑注射後沒有任何反應，我還以為是那50%。”


    “誰知，第三天皮膚開始冒泡，現在冒了這麼一大圈，痛死了，躺都不敢躺。”


    病人正對著門口，看到顏意和楚越進來，瞬間扯過一旁的簾子將病床和他自己遮住。


    本來背對著他們的醫生察覺異樣，迴過頭，看到兩人後並未驚訝，而是指向床上的病人：“殺了他。”


    很平靜很平靜的語氣，仿佛在說“吃了嗎”。


    病人“刷啦”一聲扯開簾子，他暴怒地瞪著醫生：“不止100%，還有別的可能是不是？迴答我，是不是？”


    他情緒變得激動，腰間的水泡隨著他劇烈起伏的胸膛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顏意很聽話，鐮刀一起一落，男人身上的水泡由圓潤飽滿的狀態瞬間變成一攤薄皮和水的混合物。


    水被鮮血浸染，瞬間紅了一片。


    醫生上前，用那藍色塑料膜一卷，將原本看起來一百六七斤的男子裹起，扔進一旁巨大的玻璃桶裏。


    顏意認得這種桶——這是工廠裏最常見的裝“原材料”的工具。


    明明殺了一個“人”，卻收到光幕提示


    【擊殺二階異獸1隻，獲得積分300分，累計積分300分，獎勵寶箱1個】


    顏意把光幕設為可見給楚越看，兩人對視一眼，將目光看向醫生，如果“他們”都是“它們”，事情就簡單多了。


    醫生一邊往病床鋪上一張新的藍色塑料膜，一邊聲音淺淡道：“你們可以繼續留在這幫我解決難題，我們各取所需。”


    他話音剛落，顏意手起鐮刀落。


    醫生沒有受傷，被顏意劃“傷”的地方化作一道數據痕跡明顯的虛影，像劣質遊戲裏的瞬時卡頓，然後虛影融合，卡頓結束，醫生完好無損轉過頭來：“當然，我這科室等級低，你們要是想獲取高積分，我也不會攔著。”


    說著，他沒有等顏意和楚越的迴答，徑直迴到座位上坐下，對著電腦連續敲擊，門口的叫號器傳出機械音：“號，包包。號，包包。”


    顏意抬頭細看一眼牆上的時鍾，19:57。


    外麵已經是黑夜，醫院裏麵燈火通明，明亮、熱鬧得讓人差點忘記此時是晚上。


    看來，這醫院也是24小時上班？


    亦或者，是無數個24小時一直上班，不然怎麼一個科室都叫到號了。


    很快，在門口看到的那個肥碩男人從門外擠了進來，因為用了點力，他肚子上的贅肉還甩動了一下。


    顏意覺得他看起來有幾分熟悉，好像末世前在哪裏見過。


    “什麼情況，說說。”醫生問。


    “藥劑注射後一直沒什麼事，就讓我迴宿舍待著休息幾天。然後，前幾天，我發現開始長這種東西。”包包撩起褲腿，上麵是六七個巴掌大的水皰。


    醫生依舊麵無表情給病床換了張白色塑料膜，拍了拍：“到這兒來。”


    包包乖巧爬上去，病床周邊燈光很亮，集中到他身上。


    包包坐在白色塑料膜上，能明顯看到他腿部皮膚被撐得幾近透明，死白的皮膚裏是淡黃色的液體，像是血液裏分離出來的血漿。


    大大的水皰不時動一下，裏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躥動。


    “這東西用針挑不破，別的我也不敢，我怕痛。”兩百多斤的包包委屈地看著腳上的東西：“明明當時都沒事的，怎麼後麵變成了這樣。水泡裏麵好像還有東西一樣，又癢又痛難受死了。怎麼辦啊醫生？”


    “沒事。”醫生語氣沒有一絲變化，像是在對待一個常見普通的病例，拿著手電筒細細照了照，然後看向顏意和楚越，眉毛一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