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不錯,可惜是件青袍,還是這件吧,雖然絨領差點,但我還是喜歡白色!”
將手中一件上好的青色錦袍,依依不舍地放在床榻上,口中念念有詞,那留戀的目光,看得出心中有多麼的不舍,最後還是拿起旁邊的白色錦袍。
王爺的衣袍哪有什麼下等貨,就算再普通的一件,都能抵上尋常人家一月的口糧,現在倒好不花錢的衣袍,他倒是還挑上了!
沒辦法;
現在真的是身無分文,而且還外債累累,這還沒看到那該死的小偷,到時候實在不行,就隻能賣衣袍了。
青色的錦袍不論做工還是材質,俱是上上等,那柔軟的絨領恐怕也是雪狐之毛,這麼一件如果送到當鋪,最少也值二百兩,但他還是喜歡白色的!
“嗯!包起來拿走,王爺也不差這麼一件!”
雖然緩緩穿著白色的錦袍,可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床榻上的青袍,那貪婪的神色沒有絲毫的違和,這臉皮已經練到如鐵似鋼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賀啊!
臥房之中放著通紅的火盆,茶桌之上還放下吃剩下的飯菜,矯健的身軀穿著雪白的內服,俊郎的麵容容光煥發,連發髻都整潔束起。
此等形態與清晨進入王府之時,那可是判若兩人,現在竟然為了兩件衣袍費盡心思,看來大將軍說的也不算錯,這公子確實有點茍!
砰!
房門突然被用力推開,一位書生急急奔進來,文雅的神情滿是焦急之色,隻是看到房中的情景,頓時有點懵逼的感覺。
“你這不是被人打劫,是來打劫本王的吧?”
緊跟著奔進來的青袍漢子,急急跑到茶桌前,一邊收拾著殘羹剩菜,一邊偷偷望了望旁邊的白衣公子,那幽怨的眼神似乎在說“公子啊!你也太磨嘰了吧?”
將近一個時辰;
從閔王府到皇城之間,雖然距離不算太遠,但也急急跑了個來迴,何況還小等了王爺片刻。
這麼長時間別說梳洗打扮,就是幹點那臉紅之事,也應該足足有餘,您這怎麼連身衣袍都沒穿好呢?
王府的東西那是何其之多,一位日理萬機的王爺怎會知道什麼,別說一兩件衣袍,就是奇珍異寶少上幾件,王爺也不會知道,但現在……
這算不算人贓俱獲呢?
您倒是連王爺都不敢惹的公子,可我們是閔王府的家奴,偷著給您拿來已是重罪,還一點不知道體恤,讓不讓我們活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嘛!”
緩緩走過來輕輕拍著漢子的肩膀,神色一如平常般的淡定,那份功力果真已是爐火純青,令人汗顏啊!
“嗬嗬!小柱子,看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沒想到堂堂的閔王府,還出了你這麼一個家賊!”
書生王爺冷冷地一笑,一雙睿智的眼神,浮現出微微的怒氣,怪不得最近老是感覺右眼皮直跳,這是破了多大的財。
“王爺饒命啊!”
青袍漢子急急雙膝跪地,神色十分的驚恐。
雖然從小就是王爺的書童,如今又是王府的總管,可這般監守自盜之事,也是罪無可恕的啊!
“嚇……嚇唬誰呢?小柱子起來,有我在這裏看你們的大王爺能把你怎麼樣?”
雙手將漢子攙起拉到身後,隨後雙手掐腰怒目而視,那神情猶如一個罵街的潑婦,往日的高大形象,這算是親手敗壞在自己手裏了!
“本王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這賊的意義有很多種,比如說是用什麼東西換的話,那也就不算是偷!”
溫文爾雅的麵容帶著輕笑,睿智的眼神隻是輕輕瞥了他一眼,隨後微微低首望向手中的茶碗,今日的茶不錯!
“哎呀!我去,忽視我!”
俊郎的麵容突然一變,右手不知覺地摸向腰間,可最後身軀一軟,猶如一個泄氣的皮球。
沒了;
賴以生存的赤血劍沒了,清晨時分已經被人扣下了!
“劍呢?”
閔王爺急急站起,文雅的麵容頓時大變,手中的茶碗微微的顫動,眼色也變得有些恐懼。
少年腰間藏有一劍,名曰赤血;
這是所有熟知他的人,都知道之事,據說那是一柄神兵利器,向來是劍不離身,可現在這般神色,難道昨夜真的發生了大事,這家夥還真的被人打劫了不成?
如今的京城確實是危機重重,但眼前少年的功力可是不俗,一般的高手自然不在話下,莫不是真遇到了那所謂的江湖絕頂高人?
久坐皇城的王爺,對於江湖之事了解甚少,那傳聞中的江湖絕頂高手確實是沒怎麼見過,這也是一直以來,心中最擔憂之事啊!
“被人打劫了唄!”
輕輕拍了拍青袍漢子的肩膀,緩緩在茶桌的另一邊坐下,神情稍稍有些不振,那兩個家夥確實很讓他頭疼。
“小的告退!”
小柱子端起茶桌上的木盤,微微躬身快步奔走門口。
公子每次來到王府,必是有要事在身,今日更是非比尋常,現在是他與王爺說大事的時候,容不得再有一絲的打擾了!
房門輕輕被關閉,一縷陽光照入臥房,雖然沒有太大的溫度,但房中依然溫暖如春,那方火盆依舊很是通紅。
“出什麼事了?”
閔王爺輕聲問道,神情也變得凝重,心中稍稍有些不安。
今日早朝之事應該很是詭異,從皇城迴來之時,還在暗暗思量要不要告訴這家夥,現在看來麻煩可不止一處,昨夜到底出了何事?難道與蘇州府的來人有關?
“看看這個!”
李逍遙輕輕一笑,緩緩從衣袖之中,掏出一張折疊很是整齊的宣紙,遞到王爺的麵前。
“這是……”
閔王急急放下茶碗,雙手接過那張宣紙速速打開,幾行清秀的小字浮現在眼前。
“千年寒鐵,西域天蠶絲,蘇州金絲……”
宣紙之上全是這種看不太懂的名字,甚至有些聽都沒聽說過,一看之下就知道俱是無比珍稀之物,隻是不知作何所用。
“我前日跟王爺說過,那暗道之中有十六道天機鎖,不知您還記得?”
“當然記得,難道這些東西是……”
閔王的眼神猛然一變,一道清明浮現其中,心中瞬間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前日少年的確說過;
那布滿全城的排水暗道,其中還隱藏著十六道什麼天機鎖,據少年所說,那是出自天機閣的手筆。
豫州府的天機閣,一個傳承依舊的機關世家;
那麼一個特殊的存在,不僅僅是名揚天下,連皇城之中也是尤為的關注。
皇家這麼多年來為了那座天機閣,可是不少費盡心思,一直想拉攏為皇家所用,可直至如今也是一無所獲!
機關之術的妙用不僅僅是在日常之中,若是用於邊疆沙場之中,那更是如虎添翼,雖然可以造成無邊的殺戮,但確實是攻城略地的利器!
皇家掌管整個天下,每一代明智的皇帝,沒有不想開疆擴土建立豐功偉績,中原的版圖應該變得更大才是。
邊疆的戰事向來是腥風血雨,不但要耗費巨大的金銀,更是需要神兵利器,一座上好的機關,有以一敵百的效果,那是多少將軍都向往之事!
木車流馬,震天連弩;
這些可都是古籍中真真實實記載的東西,還有諸多的排兵布陣之法,隻可惜現在已經無人懂得和作出,這是一種傳承的悲哀!
如今這種大能之人不是沒有,隻是早已隱居江湖之中,也許是淡薄了名利,但更多是應該是害怕造成太多的殺戮,其實皇家之心也並非全是邪惡。
朝廷的更替無法避免,曆史的年輪不會停下;
中原是一塊物產豐富人傑地靈之所,曆來不知被多少外邦之人覬覦,也經曆了不知多少腥風血雨,每一代的至尊不過是為了想好好守護而已!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皇家之心,有時真的很不被世人理解,尤其是那些奇人異士!
天機閣作為傳承數百年的機關世家,在先帝之時,朝廷就曾派人前去邀請,但每每都是吃閉門羹,後來聽說那座神秘的天機閣,突然之間就人去樓空。
直到五年前豫州送來急報,那座沉寂了好久的天機閣,突然就出現一位閣主,朝廷曾派兩位親王前去,最後終究是無功而返,實實的是一大憾事!
現在天機閣的東西,居然出現在京城的排水暗道中,難道九皇弟早就拉攏了那機關世家,這可是一件無比恐懼之事啊!
“你別瞎想,天機閣的事以後我慢慢告訴你,不過我可以告訴王爺,現在的天機閣主是我的好朋友,這些東西就是為了破除那十六道天機鎖的!”
“你……你……昨夜來京城的就是天機閣的人?”
閔王猛然站起,雙手更是急急按在茶桌之上,身軀劇烈地顫抖著,大有搖搖欲墜般的感覺,那雙眼神很是複雜,這家夥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那座天機閣皇家不知動了多少心思,可以說什麼手段都用過,始終得不到一絲的收獲,現在眼前的少年,居然說是天機閣的朋友,怎麼就這麼多人喜愛這家夥呢?
“什麼眼神?我有那麼差嗎?”
嘴角猛然抽動幾下,狠狠地給了王爺一個大白眼。
“你沒有騙我吧?昨夜來的真是天機閣的人?”
“屁話,這點事我值得騙你嗎?
那魯不二雖然我認識不久,但有事也能用的動,昨夜來的也不是魯瘋子,是一個胖子!”
李逍遙輕笑著說道,神情稍稍有些尷尬,提起那兩個家夥,心中頓時感覺很是鬱悶。
以前都是他欺負人,現在卻被人死死拿捏,這感覺很是不好,這踏馬命苦啊!
“那這……”
閔王爺頓時很是迷惑,這到底是怎麼一迴事嘛?
“哎呀!魯瘋子已到京城有兩日了,昨夜來的是諸葛家的人!”
“鬼手諸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