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會是天災所致!
若是哪裏發生大災,朝廷定會在第一時間得知,現在軍機閣沒得到絲毫消息,這股流民恐怕很不簡單!”
另一名宰相緊跟著說道,神情稍稍有些不悅。
身為百官之首就應該如實迴答,就算猜想也不需要有什麼隱瞞,眼前的王爺可不是一位愚蠢的人!
這股流民既然出現的如此,定然與如今的皇城局勢有關,剛剛王爺的問話恐怕是另有深意!
“李宰輔不必動怒,本王想請教兩位老師,現在該如何去做?”
閔王慢慢平複一下心情,神情也稍稍恢複了一些,緩緩站起躬身說道。
從看到這份密折開始,心中已經知道問題何在,隻是尚不知其中的隱情如何!
那位九皇弟手中可是有十幾萬兵馬;
當初那白衣少年說起之時,心中可是很難相信,現在看來應該不假。
這麼多的兵馬藏在京城之外,連鐵甲暗衛都尋不到蛛絲馬跡,現在突然多出這些流民,其中的意義何在呢?
圍困京城?製造混亂?
這些流民聚集在一起,雖然處理起來很是麻煩,但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受苦之人,又能有什麼大作為呢?
“依老臣看,應該立即派鐵甲軍驅趕,哪怕是驅趕到一處隱秘之地,隻要嚴加看管即可,不會鬧出什麼亂子!”
先前的宰相接著說道,神情很是強硬,身為百官之首,這份狠心也就在所難免了!
“驅趕?那些流民豈是那麼好驅趕的,還動用鐵甲軍,難道不會引起全城驚慌嗎?”
另一位宰相急聲說道,神情稍有怨言,剛剛不過是試探一下王爺的心思,沒想到就白白被擠兌了一番。
“那就秘密抓捕,斷不能讓這幫流民湧入城中。”
“不行,鐵甲軍一旦出動,勢必會引起全城驚亂,老臣以為當下應該派朝廷重臣出城安撫!”
“安撫?怎麼安撫?這股流民顯然是有備而來,而且就目前看來,隻會越來越多,到那時又當如何?”
兩位宰相爭論不休,倒把旁邊的閔王整得哭笑不得,其中的隱情兩位宰相並不太明白,這般處理不會有什麼效果。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其中的原委何在,那白衣少年如今身在何處?這般情景是否知曉呢?
知曉;
從聽到這流民兩個字,心中已經有了懷疑,但目前情況不明,他需要找人聊一聊。
“格老子的!”
望著不遠處的龐然大物,躲在一處陰暗處的身影,忍不住低聲咒罵一聲。
急急奔出閔王府,沒敢行走於大街之上,一路火光帶閃電奔躍而來,這才發現一身店小二的衣袍都沒換下,現在要進入皇城,那不是比登天還難。
天色雖然有些黯淡,但尚有些亮色,不可能讓他硬闖進去吧?
“去北門!”
心中稍稍思索了片刻,猛然一亮,嘴角頓時浮現一絲詭異的笑容。
遙想前不久尾隨那鎮北公的大小姐出皇城,也是在皇城北門,那裏也許有機會進去,這次進去得把金令要迴來了。
身影猛然騰空而起,眨眼間已經躍上一處屋脊,直奔西北而去!
皇城北門;
這裏算是皇城的陰暗之地,出入者俱是皇城雜役,略顯有些混亂。
“小李子,趕緊將這車泔水送出去,裏麵還有不少,今日不全部運完,誰都別想吃飯!”
一位青袍太監站在城門口,竟然還拖著一小小拂塵,看來還是個頭頭,隻是讓尖銳的聲音,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皇城中的等級曆來很是分明,就算宮女太監也不例外,勞累者每日都能累死,但清閑者就如這貨一般。
“就你啦!”
不遠陰暗處一道身影慢慢走出,俊郎的麵容帶著詭異的笑容,急急上前幾步走到那位青袍太監身邊。
“公公安好!”
“大膽,你是何人?敢擅闖皇城?來人給……”
“公公息怒,小的是天福樓的夥計,我們掌櫃的讓小的給您送點東西!”
俊郎的麵容帶著諂媚的笑意,右手不經意間拍了拍胸口,那裏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麼東西。
前幾日還曾去過禦膳房,也待了不少時辰,與那些禦廚閑聊之際,倒是知道不少事情。
禦膳房每日都需要大量的食材,其中的油水那可是多多,但並非誰都能撈著。
這天福樓就是供應禦膳房食材者之一,也多虧了這身店小二的行頭,既然現在運的是泔水,多半應該就是出自禦膳房,這青袍太監來看身份不低。
皇城北門雖然略有慌亂,但把守者依然是禁衛軍,城門口動手確實不妥,那邊的牆角處就很是不錯!
“什麼事?”
兩名禁衛軍急急奔來,那手中的長槍閃著令人畏懼的寒光。
“沒事沒事!是灑家看花眼了!”
禁衛軍退走,兩道身影急急離開城門,那親密的舉動讓人很是感動,隻是結果……
一刻鍾不到;
兩道身影再次迴來,青袍太監依然昂首挺胸走在前麵,手中的拂塵時不時揮動一下,隻是身後跟著一個店小二。
青色的布袍還殘留著稍許汙跡,一頂歪帽略顯華麗,那恭維的神情,卑微的身姿,讓人確信這就是一名夥計。
“你跟著灑家,不可大聲喧嘩,不可到處觀望!”
“小的明白,多謝公公!”
既然有太監帶領,還是一名禦膳房的掌事,城門的禁衛軍們也就沒再多問,那隻不過是一個店小二而已。
天色已經有些黯淡,皇城之中亮起不少的燭光,也微微顯得有些平靜。
一個太監帶著一個店小二,就那麼大搖大擺的穿梭在宮殿之中,也沒人太多的關注,偌大的皇城何止千百之眾!
“公……公子,奴才還要繼續走嗎?”
一處隱秘處;
青袍太監急急停下腳步,低聲說道,連身軀都沒敢轉過來一下。
“廢話,收了我的銀子就要有責任心,還有沒有點太監操守,快走!”
雖然同樣是低低的聲音,但其中的威脅之氣很是凝重,這他媽像是求人辦事的樣子嗎?
“是!”
青袍太監不敢再有絲毫的停留,舉步繼續向前奔走,心中那叫一個懊悔。
還什麼一大包銀子;
那分明就是一塊大石頭,但在身後的夥計手中,瞬間變成一堆碎石,那倒是親眼所見,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店小二。
說是來自閔王府,有急事要去軍機閣麵見王爺,但沒有任何身份令牌,其中的深意很耐人尋味,不會是刺客吧?
開什麼玩笑;
這要是刺客,該是有多大的膽子,竟然在這般光天化日下進皇城行刺,還明目張膽的去軍機閣,這他媽不是腦子有病嗎?
一炷香後;
不遠處的一座威嚴的大殿,已經清晰可見,但青袍太監卻已急急再次停下腳步,身軀微微顫抖著。
前麵就是軍機重地,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入,瞬間都會被誅殺當場的!
“怎麼不走了?”
“公……公子,前麵就是軍機閣,要不您老自己過去?”
青袍太監顫顫巍巍地問道,連手中的拂塵都有些拿握不穩。
“放心,大膽的往前走,說不定前麵還有驚喜!”
驚喜?
那他媽叫驚嚇還差不得,甚至還有性命之憂,我信你個鬼,你個店小二壞的很!
畏縮的身軀一步步向前挪著,隻感覺雙腿越來越軟,上下牙關頻頻打顫,手中的拂塵抖的也越來越厲害。
這該死的店小二!
“站住!大膽,不知道這是軍機重地嗎?再敢上前一步格殺勿論!”
一聲暴喝響起;
幾道寒光急急刺出,差點讓青袍太監癱軟在地。
“有勞……有勞將軍稟報……一聲,閔王府……的家奴給……給王爺送狀元糕來了!”
磕磕巴巴地說著,雖然是躬身俯首,但那兩條腿卻左右搖擺,一滴滴汗珠落在地上,現在那副神情應該特精彩。
“等著吧!”
一名禁衛軍厲聲喝道,收迴長槍急急奔入殿中。
眼前確實是皇城的太監,那尖銳的聲音可不好作假,身後還跟著一個夥計,既然說是來自閔王府,還是稟報王爺一聲為好,若是耽誤大事,所有人都吃罪不起!
“這到底是想要幹嘛啊?”
青袍太監在心中無力的哀嚎著,今日這是走的什麼黴運,竟能遇到這溫大災的店小二!
一刻鍾不到;
一道柔弱的書生身影走出門口,文雅的神色有些焦急,那身上的那道威嚴,讓人很是畏懼。
“起來吧!你迴去吧沒你的事了!”
“多……多謝王爺,奴才……告退!”
青袍太監一直是躬身俯首而立,眼皮至始至終沒敢抬一下,直到聽到一聲威嚴的聲音。
稍稍抬首觀望,一張文雅的麵容浮現,確實是當今的閔王爺,這店小二果真沒有說謊!
“慢著,稟報王爺,小的今日忘帶令牌多虧了這位公公,還望王爺給些賞賜!”
身後急急傳出的聲音,讓青袍太監猛然身軀一震,直到聽完所有的話,才稍稍有些安心,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驚喜嗎?
“去內務府領十兩銀子,就說是本王同意的!”
“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急急雙膝跪地俯身叩拜,神情瞬間變得驚喜,連說話都無比的利索。
今日不是黴運是好運吶!
王爺快步走入軍機閣,身後跟著那名店小二,青袍太監急急起身快步離開,這不過片刻的時間,仿佛經曆了一番生死,太他媽嚇人啊!
“你都知道了?”
密室中;
兩名宰相已經退下,閔王爺親自倒滿香茶遞給他,文雅的麵容很是驚喜。
這剛剛還在心裏想這家夥,現在竟然出現在麵前,這人就是經不起念叨!
“廢話,不然我能這般模樣進皇城? ”
“你怎麼看?”
閔王急急問道,神情頓時變得凝重。
“那是在集結兵馬,也許就在今晚!”
閔王猛然神色一變,一絲不安頓時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