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點行不?”
陰暗的通道裏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急促的腳步絲毫不在意腳下的汙漬,四周還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之氣。
這是真正的京城排水暗道,也多虧了現在是數九寒天,不然這裏很難進入,五尺之高的暗道之中並沒有太多的積水!
“快啦!快啦!前麵不遠就有一道天機鎖,從那裏就可以進入另一層空間!”
前麵的身影沒有絲毫的停留,話語間很是焦急,似乎很難忍受這難聞的氣味。
“這兩層空間到底是什麼?難道是兩條暗道不成?”
後麵的身影緊緊地跟著,不但對滿是汙漬的暗道沒有絲毫的嫌棄,反而時不時地伸手摸摸,話語間浮現出深深的疑惑。
這是第二次進入這暗道之中,但諸多的疑惑還存在於腦中,可偏偏這該死的瘋子什麼也不告訴他!
“這你都不懂?你不是號稱無所不知的李少俠嗎?”
前麵急奔的身影還是沒有絲毫的減慢,但話語間的那絲戲謔之氣,就是那麼的明顯。
“你給老子等著!”
後麵的身影心中暗暗地恨道,已經有種上去掐死的衝動,但腦中還殘留著一絲明智,這他媽現在真不是時候!
這滿城的暗道別說還是一個陣法,就是普通的機關暗道他也弄不明白,誰讓咱不精通此道呢!
如果沒有這魯家的機關大師,他現在隻有坐著被挨打的份了,還能這般悠哉悠哉?
“等此事過去,一定將這瘋子拉到一處荒郊野外好好聊一聊,還有那個小偷!”
心中暗暗想著,已經想好了一百種方式,定要將現在所受的委屈加倍地討迴來。
“我要是懂還輪的上你能成機關大師?”
“噢……原來也有你不懂的啊!”
“說吧,要多少?”
“一百兩!”
“成交!”
答應的雖然是十分的爽快,但兩個字是生生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可想心中還是怎樣的憋屈,一百兩銀子就這麼輕鬆送出去了啦?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嘛!這是一座乾坤鎖地陣,這乾坤二字你不會不明白吧?”
“你的意思是這裏有上下兩層?”
後麵的身影急急地問道,急奔的腳步稍稍有些停留,急急抬首望了望陰暗的頭頂。
五尺之高的暗道全是青石砌成,這都不知要耗費多少的人力物力,如果這上麵還有一層的話,整個暗道莫不是有一丈之高?
如此大的工程量當年是怎樣完成的,難道就沒有人稟報東都嗎?
這該死的睿親王當年應該是花了不小的心思,用了很多卑劣的手段吧!
“確實是兩層,但並不是所有的暗道都有,而且也不全是在上麵。”
“這……這又是什麼意思?”
急急地收迴心神再次跟上,話語間的震撼已經無法形容。
“什麼什麼意思?乾坤鎖地旨在一個鎖字,又沒說非要在下麵,這暗道之中陰陽混淆,確實很讓人意想不到!”
“呦呦呦!聽你這意思,你還挺佩服你們家那個叛徒的嘛!”
能逮住損幾句的機會那可不能錯過,如今的這般困境,可都是拜你們魯家所賞賜!
“也不是就說是佩服,魯家早有祖訓,所有魯家嫡係都不可輕易專研融合機關陣法,其實這是一種頑固。
機關與陣法的結合,確實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但也不全是害人的嘛!像魯全那樣的存在,這世間又能有幾個呢?”
前麵的身音稍稍有些緩慢,聽得出話語中很是感慨。
是啊;
世間所有的傳承不止是要代代相傳,也需要不斷的創新,畢竟人的大腦也是一直在進化著嘛!
人心確實難測,但人腦不該有錯;
莫非為了阻止人心的險惡,就將所有的傳承滅絕,就算敢有傳承,難道也要像傳聞中的那樣,師傅教導徒弟都要留一手,那以後這天地間還有人存在嗎?
“行啊瘋子,三日不見刮目相看,這覺悟很高嘛!”
後麵的聲音雖然聽著是嬉鬧之詞,帶話語的敬佩之氣已經顯而易見,這朋友到底是沒白交!
傳承的根本在於不斷的變通;
魯家作為傳承數百年的機關世家,所丟失的東西已經太多了,如今的天機閣主能有這份悟性,將來的天機閣不可估量啊!
“少給老子下套,魯家的叛徒魯家義不容辭,老子也不另外收你銀子!”
“這人,好賴話聽不懂呢!我是誇你呢!”
“你有那好心?”
“那咱倆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之前的醫藥費你是不是該付一下?
“老子沒錢,就是有也不給,除非你再給我兩顆玉清丹!”
常年專研機關之道,其中的危險外人怎能得知,皮肉之苦還能夠挺一挺,但如果弄出內傷還真的很是麻煩。
這玉清丹對於內傷可是有奇效,一定要從這浪蕩子口中摳出幾顆才行!
“給你幾顆?你以為那是大街上撿來的?但如果……”
“老子沒銀子,大不了這趟活白幹行不?”
“這個嘛……這個嘛……”
“怎麼滴?不行?”
前麵的身影突然停下,急急迴頭觀望,一雙眼神很不友好。
“行!絕對行!”
後麵的身影也急急停下,答應的也是相當的痛快,因為眼前的暗道已經變了!
這是一個轉角處;
本來直直的暗道在這裏向左拐去,這應該是在尋常不過之事,他也看過那張排水圖,所有的暗道縱橫交錯無比的複雜。
現在暗道在這裏轉彎實屬正常,但他知道這魯瘋子突然停下一定有道理,這時候如果不答應,那就不叫傻而是蠢了!
“兩顆?”
黑暗中兩根手指舉起,帶著濃濃的威脅之意。
“不行,最多一顆。”
“成交!”
舉起的手指突然向右上方的牆壁上點出,沉重的轟鳴聲頓時響起,讓這陰暗的通道裏很是恐懼。
魯家的機關大師還是懂得見好就收!
轟鳴聲隻響了片刻,本來光滑的石壁上浮現一個黝黑的門戶,一股清新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也沒什麼變化啊!這不是跟先前的那兩道天機鎖一樣嗎?”
望著上方消失的石壁,雖然身在陰暗之中,但剛剛的一切看的十分清楚。
初見這天機鎖已經感到無比的震撼,再次見到還是一樣的震驚;
魯家的機關之術早隻知道奇妙無比,但真正見到這天機鎖,那能明白其中的恐怖。
這樣精妙的機關出現在眼前,別說找到破解之道,如果不是魯家嫡傳,隻怕找到開啟之法都是一個問題,鬼知道那兩根手指按在可哪裏!
“這裏的當然不會有改變,主要的是那陣眼,昨日我就是在那陣眼受的傷!”
突然眼前一亮,一個火折子已被吹燃,眼前的暗道雖然也是一片黝黑,但兩側的石壁光滑明亮,地麵上甚至都沒有什麼汙漬。
“這裏是上層還是下層?”
火光之下一張俊郎的麵容浮現,隻是那雙大眼很是震驚,望著眼前整潔的暗道,稍稍有些畏懼。
“應該是上層!”
瘦小的身影右手拿著火折子,隨後抬步踏入整潔的暗道之中,火光之下的神色也變得凝重。
排水暗道中如何嬉鬧都已無妨,但進入這裏可就要萬分的小心了,這暗道之中可不止他們存在!
“你能確定那魯全就在暗道之中?”
“廢話,那叛徒如果不在我能受傷?”
“那你找到那條直通皇城的暗道沒有?”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那麼快,你不是還不讓我進來嗎?”
“我那就是說說,你還真當真啊?”
“老子就看不得你這尿性,比那小偷還讓人討厭!”
“屁話,我還不比小偷強?”
小偷;
多虧了現在的小偷顧不上,不然定要過來跟他倆爭論一番,你們吵架幹嘛給老子扒拉上!
“兄弟啊!你們不是都有銀子了嗎?幹嘛還賴在這京城外麵?”
一個破衣爛衫的漢子微微抬頭望了一眼,一頭蓬亂的頭發似乎多年未洗,麵容上黑的幾乎看不到膚色,一雙眼神更是毫無神采。
沒有迴答,沒有舉動,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漢子無力地低下頭,一隻黑手不由地摸向懷中,雖然明明知道裏麵有幾塊碎銀子!
“你……”
身旁的布衣漢子頓時氣的臉色發青,微微顫抖的身軀,顯示著心中的氣憤。
這已是n次這樣問了,但到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迴答。
三千兩銀票被換成了現銀,不過一個晚上的時間,現在懷中已經不剩下多少,加上之前所散出去的銀子,加在一起隻怕該有四千兩了吧?
這麼多銀子就算全拋入水中,那也應該激起浪花幾朵朵,可現在倒好一切猶如石沉大海,連個屁都沒有聽到!
那浪蕩子專門讓自己出來打探,這麼多的流民一看就很不正常,而且還知道其中藏著大半的軍士。
軍士和流民那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存在,在他的目光之中很容易辨別出來,現在所找的都是真正的流民!
浪蕩子交代的目的很明確;
如此眾多的流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京城附近,就算受到脅迫暗中逃走還有很有可能,除非他們之中有頭頭,而且還不止一個。
現在必須要找出這些個流民頭頭,才能知道這眾多的流民從何而來?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先前在河間府附近遇到這些流民,當時不過是心存善意,但現在情景已經完全不同,如果再沒有點消息,還不得被那浪蕩子罵死?
“再問!”
身影閃動間再次鑽入一群破衣爛衫之中,而他自己的形態也並不好太多。
“走,走,走,統領讓我們去護城河附近!”
低低的聲音在人群中擴散,瘦小的身影還未來得及蹲下,就被一道道黑影衝進人群之中,實在有些霸道!
“我靠!搞什麼?”
瘦小的身軀在人群之中根本不起眼,舉目望去入眼已是黑壓壓的一片,猶如今日上空那厚厚的烏雲。
無比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