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昏暗;
烏蒙蒙的天空好像一口黑鍋扣在人的頭頂,加之那刺骨的冰冷,不但讓人感到無比的壓抑,還有深深的畏懼。
今日真的不是一個好天氣!
現在距離初始之日已不過五指之數,整個天下都應該是一片喜慶,尤其是在這京城之之中,可如今這氣氛……
這已經不單單是世事無常,更有點天公不作美的味道,還能不能好好過個節了?
眾人在疑惑之中,可有人心中已是十分確定;
什麼狗屁的初始之日;
若是老子的兄弟有什麼閃失,別說這京城之地,就算整個江湖也要攪個天翻地動,哪怕將老天捅個窟窿。
老子餘生隻認這麼一個兄弟!
略顯蕭條的大街上;
如此陰暗的天色本就沒有多少人奔走,隻有那些店夥計在門口探頭探腦,還有不少的紅燈籠在輕輕地飄搖。
今日的大街應該不會有人出來了吧?
三道身影;
三道包裹在黑色披風下的身影,不但相貌看不出如何,就連身影也很難分辨,隻是那步伐顯得很是焦急。
京城之中出現這般怪異也不足為奇,隻是在這般天色之下,不由間讓人多看兩眼,尤其是店門口那一雙雙迷惑的眼神!
“客官,您要不要住店?”
偶爾響起的一聲高唿,雖然帶著微微的驚恐,但總算大膽的喊出。
這樣的天色若能招攬點生意也算不錯!
沒有人迴答;
安靜的大街上那三道黑色身影越走越快,仿佛真的有特別著急之事,猶如一道疾風一閃而過!
“你能不能慢點?”
低低的聲音帶著幽怨,隱隱聽出是一道女聲,雖然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小,可其中的擔憂之色卻分外明顯。
這都幾十歲的人了,怎麼性情還如此暴躁,再說這身體也剛剛痊愈呢!
“不能慢,傳信之中不是說已經昏厥了嗎?”
另一道聲音緊接著響起,低沉中帶著無邊的憤怒,似乎下一刻就要暴走一般。
這也真是麻煩;
若不是剛剛百般阻攔,此刻間應該已到了地方,何至於這般奔波在大街上,難道飛簷走壁不比這快?
女人就是麻煩!
“是說了昏厥,但並未說有性命之憂,你那位兄弟本事可大得很,哪能那麼容易喪命!”
女聲之中帶著深深的無奈,甚至還有一絲調戲之氣。
這可是京城之地;
如果是夜晚騰空飛躍也就算了,朗朗白日難道不怕驚世駭俗,這裏可不是江湖那山林之間,再說那家夥確實命硬得很嘛!
“最好沒有什麼,不然老子讓那幫家夥全部陪葬!”
憤怒中帶著無邊的霸氣,隻是聽其音都知道這不是一個尋常之人,想必也是久居高位之上,難不成是朝堂重臣?
這京城之地確實有太多的臥虎藏龍!
“師傅。∥叶拣I了!”
再次響起一道女聲,但卻是清脆嬌美,儼然一位少女之音,隻是帶著不小的怨氣,也是三道黑影中最嬌小的一個。
“再忍忍,一會見到你師姐就有吃的了!”
聲音中不但浮現出濃濃的寵愛,隱隱之中還有不小的相思之意。
這麼確實有多日不曾見到徒兒了!
陰沉如舊,冰寒襲麵;
隨著越來越快的腳步,前方一座龐然大物已是清晰可辨,隻是這步伐並沒有絲毫的停頓。
那是一座城中城;
京城之中稱之為內城,天下都稱這裏為皇城。
這可不是隨便能靠近之地!
“大膽!
何人膽敢擅闖皇城禁地,速速退下不然格殺勿論!”
一聲暴喝響起,幾柄長槍瞬間舉起,閃著寒光的槍頭讓人無比的畏懼。
這裏確實是皇城,但並非是奢殺之地;
皇城位於京城中央,雖然也是涇渭分明,但畢竟是首尾相連,自然也是密不可分的存在!
京城之人俱是明白;
若非皇城之中傳下皇命,擅闖必然是格殺勿論,所以尋常之時斷不會有人靠近。
外鄉之人初到京城,自然對中心的皇城很感興趣,若是有大膽之人想一探究竟,皇城守衛也是見怪不怪,暴喝之下退走即可豈能是濫殺無辜!
但是今日……
“你奶奶的,老子我……”
剛剛停下的腳步頓時再起,低沉的怒吼中帶著無邊的怒火,甚至大有將一身黑色披風掀開的衝動。
這裏就算皇城,又豈敢擋住老子的腳步?
“你能不能消停點?
靜音應該快出來接我們了,再等等不行嗎?”
一雙手臂急急伸出,不但將他將要暴走的黑影抓迴來,甚至還特意又掩了掩那黑色披風,似乎生怕被別人認出,身影閃動間一道白色隱隱浮現!
“哎呀!你們就是麻煩,直接闖進去不就行了?”
“嘻嘻!師伯,您還敢闖皇城,您看看那上麵。”
嬌聲中帶著稍許的調皮,披風微抬之間浮現一雙大眼。
這是一雙無比純真的大眼,純淨得猶如初生的嬰兒一般,讓人不由地很是震撼。
這應該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才能擁有這樣一雙眼睛!
鐵甲林立,強弩在弦;
雖是遠在城牆之下,卻也感受到那濃濃的肅殺之氣。
這可是聞名天下的鐵甲軍!
皇城初定,鐵甲圍城;
這是那位書生王爺昨日下的王命,現在的皇城已被鐵甲軍團團圍住,除了皇城四門守衛依然是禁衛軍,城牆之上已全部由鐵甲軍替代,此時的皇城已是鐵壁銅牆!
“切!百戰雄兵不過是插標賣首而已,又有何懼!”
狂妄至極;
不知是何人竟敢有如此大的口氣,竟然將這鐵甲軍都不放在眼裏,這道黑影的身份恐怕並不是朝廷重臣,這已是猶如天人般的存在。
這世間真有如此人物嗎?
“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一道聲音猶如聖旨一般,微微怒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魔力,也瞬間讓那道黑影變得安靜。
這恐怕也是一位大人物吧!
冷風稍起;
黑色的披風微微飄動,混合著冰寒的氣息,讓人有種置身於冰天雪地般的感覺。
城門口的長槍依然高高舉起,但卻無一人敢上前,這三道黑影實在讓人太過恐懼,猶如麵對一方深淵一般!
隨他們去吧;
雖然這皇城不可擅闖,但立於城牆之下遙望,也並未觸犯什麼王法,再說城牆之前不是還有眾多的鐵甲軍嗎?
這可能就是三個初到京城的土包子吧!
一刻鍾,兩刻鍾……
半個時辰後;
當那道黑影再次轉過,隱隱又要暴走之際,一道妙曼的嬌影總算是姍姍而來,那一身紫衣很是醒目!
“師傅,師伯!”
一聲嬌唿帶著無比的欣喜和激動,紫影閃動之間已撲入一道黑影懷中。
這場麵不但令人十分感動,也帶著無比的溫馨;
他們確實是多日未見了!
“靜音拜見柳師伯!”
片刻溫情之後;
紫色嬌影緩緩躬身俯首,雙手環抱置於當前虛空一拜,雖然沒有多少大家閨秀之氣,卻盡顯江湖兒女的豪爽之色。
衡嶽山的首徒本該如此!
“哈哈!
當年老道見你之時,還是一個黃毛丫頭,現在已是長成了一個大姑娘,可是有傾心之人,我峨眉上的弟子可是很不錯的!”
爽快的笑聲中帶著無邊的豪爽,隻是這話語之間,怎麼有點為老不尊的味道。
這是要肥水不流外人田嗎?
峨眉?老道?
這難道就是那位威震天下的柳……
“柳瘋子,你是不是想死?”
聲音中帶著無邊的怒火,一道白影瞬間浮現,細看之下才發現那是一柄拂塵。
拂塵;
整個天下間除了皇城中的太監持有此物,再者就是方外之人,而且多為修行的道姑。
這一位恐怕也是來頭不小吧?
“師姐,我好想你哦!”
黑色披風飄動之下,才看清這也是一道妙曼的嬌軀,不但撲入紫色嬌影懷中,還盡顯撒嬌之氣。
她們的感情應該很是深厚!
“好了靜心,我們還有要事!
他怎麼樣?”
一聲尋常的問詢,卻讓幾道精光急急望向紫色嬌軀,傾國容顏猛然浮現一絲羞紅。
“不是太好!
現在依然還在昏睡,而且經脈十分紊亂,徒兒至今也未看出是何劇毒!”
朱唇輕啟;
話語之中帶起一片悲傷之氣,一雙杏目也微微有些黯淡,浮現出深深的愧疚之色。
“連靜音都看不出是何毒,來看確實有些麻煩,我們現在還是先進去一看吧!”
“好!好!好!”
“師傅,師伯,請!”
再次的微微躬身,卻是搶先一步走在最前,玉手從衣袖之中掏出一物,昏暗之下卻閃著微微熒光。
“拜見大小姐!”
玉令當空;
所有的禁衛軍俱是單膝跪地,長槍崇立身旁,躬身俯首之間盡顯無比的恭敬。
開玩笑;
這可是慈壽宮的玉牌;
整個天下能擁有這玉令者不會超過五指之數,眼下這皇城之中除了那兩位大小姐,恐怕不會有別人能有這方玉令,這可是甚比親王般的存在!
“都起來吧!他們是我的長輩!”
“遵令!”
所有禁衛軍雖然齊齊起身,卻依然躬身俯首站立兩側,甚至連眼皮都未敢再抬一下。
大小姐的人誰人再敢多問!
“嗬嗬!我徒兒現在可是神氣的很吶!”
“師傅……”
“靜音丫頭,你剛剛拿的那什麼東西?為何他們都要聽命於你?”
“師伯,這是……”
這該如何說呢?
這兩位雖然是武林泰鬥,可對於皇城之中也算一竅不通,這還不是一時半會能說的清楚。
“這丫頭……”
“師姐,我餓了!”
“好好!馬上就有吃的了!”
嬉鬧之中;
三道黑影帶著深深的疑惑和好奇,直奔皇城深處,也引來不少的目光注視,隻是無一人敢上前查問。
那道紫影可是很恐怖的!
一炷香後;
慈壽宮,後殿;
依然還是那間通亮的寢殿,隻是現在多了三道黑影。
“小女柳如煙拜見衡嶽慧妙師太,峨眉柳掌門!”
躬身俯首,盡顯恭敬;
這兩位可是很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