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此監視你的,他們怎能輕易離開?”
“說是監視倒也有些言重了,準確來說是看著你們,應該監視的人在皇城之中!”
“看著我們?
他們不放心的是你,與我們有什麼關係?”
“咦!那可關係大啦!
皇城之中他們不放心的是我,因為他們在質疑我那樣做的用意;
現在這山林之間他們擔心的就是你們,因為他們不知道你們會怎麼做?”
一雙大眼定定望著那傾國容顏,精光隱現之中浮現無比的睿智,俊郎的麵容帶著輕笑,但卻是透著稍許的邪氣。
雖說隻是進入皇城兩個餘月,之前也從未與官家打過交道,可現在對於朝廷的勾心鬥角,甚至於皇家人的高深莫測還是能懂幾分。
那幫人的心思不能以常人之心理解!
“他們不放心你實屬正常,擔心我們是不是有點多餘啦?
如果我們真的想做什麼,他們也未必能攔得住。”
一雙杏目也是定定望著他,萬般疑惑一中帶著稍許的迷茫。
“他們不是想要攔著而且想知道你們具體想怎麼做,不然也不會讓數百軍士圍守這裏。”
“他們不是想攔著我們?”
“當然,他們隻是想知道結果怎麼樣,這裏的軍士應該是豫州府的兵馬,是守護我們的!”
“那為何還派這些家夥過來?”
“皇家不想外人知道我的行蹤,畢竟我現在還在皇城之中,無論是多麼絕密的將令,都不如那幫家夥好使。”
“為什麼?”
“因為他們從不多一句說話,你也見過他們多次,可曾見過他們開口說過廢話,而且他們……”
“停停停!”
一聲粗獷略顯暴躁的吼聲生生打破這佛堂的幽靜,連這祥和溫馨的氣氛都為之一顫,甚至有一絲怨恨般的味道。
“你們小兩口能不能顧忌一下我們這些老家夥的感受,這讓我們都覺得跟個傻子似的!”
何止是怨氣;
如果剛剛的怒吼是還在控製之中,那現在的這份平淡倒有點想動手般的味道,而且已有一雙蒲扇般的手掌在蠢蠢欲動了。
這也難怪;
今日本是初始之節,這間佛堂遂沒有太多的喧嘩,但也是無比的溫馨,何況他還是剛剛度過劫難,這是多麼大的喜悅之事。
沒有金碧輝煌,卻有青燈古佛,沒有美酒佳肴,但有清齋茗香,這般待遇可不是誰都可以遇到,這少林寺的齋菜也不是輕易可以吃到。
如此平靜祥和之中,又逢今日特殊之慶,你們這般一問一答而且看著還相談甚歡,這是不是有點太不尊重人了?
他們可都是前輩?
“都怪你非要一直問,看看給各位前輩氣得。
嗬嗬嗬嗬!
各位前輩莫怪,我這媳婦年少不懂事,我替她讓你們賠不是了!
吃菜!吃菜!”
先是怒目圓睜似乎是有很大的怒火,繼而是滿臉帶笑甚至還很猥瑣,已是在片刻之間就浮現出兩副完全不同的神情,這不要臉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極。
“你……”
一雙杏目猛然浮現熊熊怒火,傾國容顏也已是滿麵怒氣,甚至連一雙玉手也是高高舉起。
見過坑媳婦的,可沒見過這般賣媳婦的吧?
這般輕描淡寫之間就將媳婦出賣的如此徹底,還不忘將所有的罪名推得一幹二淨,這家夥還能要嗎?
這當初是閉著眼找得嗎?
“義弟啊!
為兄自認為已經寡情薄義了,沒想到今日得見你的大義滅親,你確實比為兄強上太多。佩服佩服!
你……自求多福吧!”
兩道目光本已是怒火隱現,可此時此情之下竟然浮現出深深的同情,甚至還有一絲悲痛的味道。
這小子可是真不要命啊!
“不是我……”
砰!
一聲沉悶又略顯厚重之後,整座佛堂再次恢複了平靜,幾雙目光俱是環顧四周,一絲十分的詭異慢慢浮現。
不能看,更不能管;
先不說現在是人家小兩口之間的事,就是這柳林山莊的大小姐也不是尋常好惹,多管之下挨上一下都是輕的,若再給這千年古剎拆咯……
這話雖是有點誇大,但結果一定是相當的嚴重!
“吃飯吃飯!這道金絲豆腐不錯!”
妙曼的嬌影緩緩坐下,雙手輕拍之下拿起桌上的竹筷,甚至都沒有看一眼那癱軟在地的白影。
現在可是舒坦多啦!
“吃菜吃菜!還別說;
這涼了的齋菜還別有一番滋味,大家都嚐嚐啊!”
黑色身影,白色拂塵,甚至連大紅袈裟和古黃僧袍;
四雙目光彼此急急對望一眼,隨後俱是微微揚首向天,雖是前後間俱是舉起手中的竹筷,但好像並無夾菜之意,而且聽著話語……
這恐怕有點是嚇傻了吧?
豈止是嚇傻,都有點嚇蒙了;
誰能想到堂堂的柳家大小姐說動手就動手,還是在這慈悲祥和的佛堂之中。
剛剛的那一下可是相當的幹脆啊!
“弟……弟妹啊!沒……沒事吧?”
峨眉掌門柳道人輕聲問道,目光閃爍之間似乎有些不敢多望,神情也浮現出微微的懼怕。
能將一位門派掌門嚇成這樣,還是一向瘋瘋癲癲的柳道人,整個天下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吧?
“沒事啊!我很好!”
柳家大小姐輕笑著說道,傾國嬌容麵帶微笑,一雙杏目也很是平靜,卻給人感覺一種深深的恐懼。
這……這是不是有點理解錯了?
四雙目光再次猛然一震,彼此對望之間浮現深深的驚恐,隻有兩雙杏目看著還算正常。
“哎呀!師傅師伯不要少見多怪嘛!這都正常!”
紫色嬌影站立之間,夾起一塊金絲豆腐,也許是身材嬌小之緣故略顯艱難之色,但那嬌容輕笑之中浮現一片淡然,似乎早已是習以為常。
這情景以前常出現嗎?
那倒也不是常有之事,但每一次必會驚天動地,隻是很少有人見過而已!
“噢!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
四道目光再次彼此對望,也俱是浮現出似有明悟的味道,剛剛的驚恐也再慢慢消失。
這應該真不是第一次了!
“煙兒,你們剛剛說的那什麼他們是……”
慧妙師太輕聲問道,兩道目光還不忘望一望那長案下的白影。
既然現在已是確定無事,可剛剛的萬般疑惑還在,雖然現在有人再次昏厥,但好在還有一位明朗之人,這確實該好好的詢問一番。
“師太是問剛剛門外的黑影嗎?
他們是皇家鐵衛,此次暗中跟隨我們並無惡意,那數百軍士也應該是他們派來的!”
柳如煙輕聲說道,目光之中微微凝重,甚至還重新浮現一絲迷惑。
皇家鐵衛非皇命不可動;
那本就是一個極其隱秘的存在,就是在皇城之中知曉者也不超過五指之數,此番暗中離開京城也必然是奉了皇命,可僅僅隻是為了保護他們嗎?
“皇家鐵衛?那是什麼東西?”
柳道人急急地問道,甚至還搶在拂塵之前,兩道目光猛然浮現無比的淩厲。
“他們是皇帝的專屬,極少有人知道,而且非皇命不可動!”
“那他們為何暗中跟隨我們?”
“據他所說是為了保護我們,但我覺得其中應該還另有隱情!”
“我現在就去把那什麼鐵衛給掏出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前輩不可!
皇家鐵衛的身份極其特殊,再說前輩就算將其擒住也未必能問出什麼,就像剛剛他說的一般,那些鐵衛們是不可能輕易開口的!”
柳如煙急急地說道,嬌容猛然浮現一絲的焦急,甚至目光之中已顯驚恐。
這般情景之下若是動了皇家鐵衛,先不說是生生打了皇帝的臉,就是這數百軍士也不敢交代。
這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啊!
“那就這般由著他們?”
柳道人憤憤地說道,目光之中浮現一絲狂暴。
堂堂的峨眉掌門何時這般憋屈過,不但處於別人的監視之中,還被圍得個水泄不通。
先不說這裏是佛門重地,就是在尋常市井也是無法容忍,這已是有些羞辱的味道了!
“這……他們……”
傾國嬌容在一片迷茫中似乎是欲言又止,但更像是不知該從如何說起,一雙杏目急急望向旁邊,目光之中盡顯求助之色。
若說聰慧之間她們到底不相上下,但論心思縝密這衡嶽高徒已是微微居上,現在的柳家大小姐也是有些糊塗了!
“師伯莫要著急,此事其中恐怕另有隱情,我們還是等他……”
“我想起來啦!”
一聲狼嚎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不但讓所有身影俱是猛然一震,也讓兩雙杏目俱是怒火浮現。
這家夥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穩重,看來這打還是挨的太少了點吧?
“你又皮癢了是不?”
一雙杏目望著那突然站起的白影,最後定格在那俊朗的麵容上,一隻玉手再次高高的舉起。
早就知道這家夥根本就沒事;
剛剛的那一下雖然看著是氣勢巨大,其實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力道,剛剛蘇醒的他雖然看著是無事,可誰知道還有什麼樣的隱患。
癡情的少女怎可能忍心下重手呢?
她的疑惑也是他的疑問;
剛剛不過是假戲真做好好地配合了他一把,也是讓他有一刻鍾的思考時間,如今來看效果還真是不錯。
他已是想明白了點什麼!
“我說老弟啊!
我們都是些上年紀的人,你們年輕人胡鬧能不能稍稍顧忌我們一下?”
柳道人輕聲說道,雙手撫在胸口微微喘著粗氣,神情有種劫後餘生般的感覺。
如今的江湖後輩都是這麼玩的嗎?
“你想起了什麼?難道他們還有別的……”
兩雙杏目急急望向他,目光之中猛然浮現無比的驚恐。
“媳婦!我可能要挨打了!”
一雙大眼浮現出深深的恐懼,雖然有一絲小小的委屈,但更多的還是悔恨。
那可是他的親徒兒,他怎麼能把那約定忘了呢?
這次是真的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