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西下;
太陽失去了白日裏的熱烈,變成了一個橘紅色的圓盤,無力地懸在天邊。它的光芒不再刺眼,而是柔和地灑在大地上,給一切都鍍上了一層淡淡的暖光。
街道兩旁的樹木,早已褪去了繁茂的枝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偶爾有幾片枯黃的樹葉,從枝頭飄落,在空中打著旋兒,像是一隻隻失去了方向的蝴蝶。
那像是一幅色調(diào)暗沉,卻又不失韻味的油畫!
冰冷的氣息悄然升起,伴隨著微微的唿嘯聲,瞬間有了刀割般的感覺,淡淡的霧氣籠罩著天地,朦朦朧朧的像是一幅簡單的水墨畫
大街上的人群漸漸稀少,大家都裹著厚厚的棉衣,縮著脖子匆匆地走著,那唿出的白氣在寒冷的空氣中瞬間消散。
這京城的大街上也漸漸恢複了安靜!
兩道身影;
身著同樣的青色衣袍,雖然沒有太過的華貴,卻也非尋常人可比,隻是這兩道身影很是惹人注目,不僅僅是身上那令人畏懼的氣勢,就單單這身影就特別的怪異。
一胖一瘦,一高一矮;
這猶如一個大人領(lǐng)著一個孩童般的情景,已是讓無數(shù)的目光直直地望著,何況還有那無比焦急的神色,甚至有些茫然失措般感覺。
偌大的京城之地這般並不稀奇,隻是如今已是快要入夜,冰寒之下這大街上已是顯得清淨,這兩道身影出現(xiàn)的實在太過詭異。
這馬上就到了夜禁的時刻了!
“這都找了半日了,莫不是公子還未到?”
一聲粗狂響起,不但帶著無比的焦急,還有深深的擔憂之氣,瞬間也引起不少的目光注視。
“不可能!
主母已是傳信過來,明說了公子在午時前必到京城,也許是有什麼事耽誤了吧?”
另一道聲音緊跟著響起,雖然也帶著無邊的焦急和擔憂,但卻透著一道精明和睿智。
這兩具涇渭分明的身影,說出這完全不同的話語,不用細想也能明白其中的深意,也讓人看清了什麼叫做極端!
虎背熊腰之上是一顆碩大的腦袋,那兩條手臂猶如尋常之人的大腿一般,一雙大眼仿佛兩隻銅鈴般很是駭人,尤其是那一臉的橫肉……
這是一具人形的巨獸!
骨瘦如柴之間猶如一個剛剛成年的孩童一般,那細胳膊細腿兒的看著比一位花季少女還要柔弱,瘦小的麵容上一臉的麻子,那密密麻麻之中讓人有些反胃,但那一雙浮現(xiàn)兩道精光的小眼睛……
這是一個讓人感到深深恐懼的人!
這樣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此時此刻出現(xiàn)在這京城的大街上,已是讓人感到深深的疑惑,隱隱之中的那般話語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人。
公子?
莫非這是兩個富貴人家的家奴,這般焦急之下是在尋找自己的主人嗎?
“柳虎!”
一聲低沉卻又盡顯慎重的聲音響起,瘦小的身影猛然站定,兩道精光遙望黯淡的虛空,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怎麼了?”
魁梧的身軀也猛然停下,急急轉(zhuǎn)身之下一雙大眼定定望著那兩道目光,一臉的橫肉雖然浮現(xiàn)出無比的迷惑,但目光之中卻浮現(xiàn)不容置疑般的信任。
是;
人挺立於天地之間各色各異,每個人的心機和秉性俱是不同,這是上天賜予的恩典,本沒有什麼好抱怨的,咱雖然笨但可以選擇相信別人。
咱主打就是一個樸實!
眼前的瘦小雖然看著沒什麼用,但那腦袋卻相當?shù)暮檬梗踔吝有幾分的狡詐之氣,他們現(xiàn)在不僅僅隻是同伴,更是很好的兄弟。
他們本已認識很多年了!
“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瘦小之下急急上前兩步,卻不過僅僅隻到人家的胸前,距離那碩大的腦袋還是甚遠。
“你說說看!”
急急的躬身俯首,猶如半蹲著一般把耳朵湊上,滿臉得橫肉猛然浮現(xiàn)一片驚喜,那雙大眼甚至冒出兩道精光。
“我覺得公子肯定會…………”
細聲細語間盡顯神秘和詭異,一雙小眼中精光也是大盛,那是一種無比自信的神采。
“你肯定嗎?”
一雙大眼緩緩轉(zhuǎn)過,稍稍浮現(xiàn)出一些憂慮。
如今已是將要入夜,若是等那巡夜軍上街之時,他們可就沒有這般的輕鬆,這如果在尋不到公子的行蹤,這可怎麼跟主母交代嘛?
他們的時間可是真不多了!
“有八分把握!
再說我們現(xiàn)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所有的暗衛(wèi)都已出動,至今都沒有任何的消息,我們何不冒險一試呢?”
一雙小眼定定望著那臉橫肉,無比的堅定之中帶著幾分的堅決。
是啊;
現(xiàn)在已是無計可施之下這也不失是一種辦法,雖然看著有種很是愚蠢的味道,甚至有點像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但卻對他們眼下來說,確實也是一條明路。
他們當值得一試!
“那要不要通知暗衛(wèi)?”
一雙大眼再次浮現(xiàn)深深的疑問。
“你傻啊!
那裏是什麼地方?
我們兩人前去都要極盡的隱秘,如果再出現(xiàn)更多的人豈不是更容易暴露?
這若是尋到公子還一切好說,若是尋不到公子再暴露了行蹤,咱家的家法你不會忘了吧?”
那雙小眼狠狠滴白了一眼碩大的腦袋,目光之中雖有小小的責問之色,卻沒有絲毫的怒氣浮現(xiàn)。
他們已是生死至交!
“好好好!
那我們現(xiàn)在就過去?”
碩大的腦袋連連輕點,一雙大眼頓時恢複稍許的清明,似乎也有了不小的明悟,雙目之中已是無比的堅定。
“我們現(xiàn)在是可以過去,但是要分開行動,別忘了那裏可是有四座城門!”
一雙小眼再次望向那遙遠的虛空,似乎是看到了些什麼。
“那隻有我們兩個怎麼辦?”
“好好想想嘛!
公子若已是進入那裏,就必然會有消息傳出來,現(xiàn)在既然沒有任何得動靜,想必公子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
這般情景之下想要進入那裏,以公子的手段會怎麼辦呢?”
瘦小的身影緩緩前行,一雙小眼更是浮現(xiàn)無比睿智的驚慌,甚至連那滿臉的麻子隱約都明亮了不少。
公子的秉性還是很有些了解的!
“公子會怎麼辦?
公子能怎麼辦?
那地方公子不是可以出入自如嗎?何必要這般偷偷摸摸,你倒是跟我說清楚嘛!”
魁梧的身軀在呆傻了片刻之後急急跟上,一雙大眼帶著無比的疑惑,一臉橫肉更是猶如癡傻一般。
這碩大的腦袋確實有點轉(zhuǎn)不過來了!
“給我說說嘛!”
“跟你說不明白,一會聽我吩咐就是!”
“你說了我不就明白了?”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你沒說我怎麼會明白!”
“滾……”
低低的交談聲越來越遠,片刻間已是消失在大街的盡頭,也頓時引起了不小的一片嘩然。
這確實是兩個很忠心的家奴!
如今這般世事無常之下,能有這樣的家奴實在是無比的難得,不知這是哪位公子會有這般大的福氣。
這公子現(xiàn)在又該在哪裏呢?
“啊……”
一聲慵懶卻又盡顯舒服的低沉響起,朦朧之中一道青色身影緩緩坐起,雙臂伸展之間盡顯安逸之色。
這一覺睡的還真香!
自從蘇醒過來那叫一頓忙活,雖然如今身負深厚的內(nèi)力修為,可也抵不住幾日的不眠不休,尤其是一夜的車馬勞累。
昨夜可是差點給他都顛散架咯!
沒辦法;
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這京城之中,那必須要爭分奪秒一番不可,幸好這時辰控製的剛剛好。
如今已是萬事俱備,隻欠了點東風(fēng)而已,現(xiàn)在這東風(fēng)也已是來到。
這也該起來幹活啦!
“嗬嗬!
還是這青袍好不顯髒,不然以後改穿青袍?”
緩緩掀開被褥下了床榻,迴頭望了望微微揚起的灰塵間,還不忘輕輕拍打一下衣袍,兩道目光浮現(xiàn)出很是感慨的神色。
這可是有好久沒躺過這樣雜亂的床榻了!
咕嚕!
一聲低沉似乎帶著很大抗議的悶聲響起,瞬間讓兩道目光浮現(xiàn)出深深的無奈。
這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了?
當然;
這偌大的京城不止是繁榮昌盛,更是有無數(shù)的佳肴美食,別說現(xiàn)在是剛剛?cè)胍梗褪巧钜谷膊蝗闭覀吃飯的地方。
現(xiàn)在的巡夜軍應(yīng)該剛剛出動,整個京城雖然陷入一片幽靜,但若是這時候窩在一方小酒館……
啊呸!
這想什麼呢?
這偌大的京城確實很吸引人,但他不是有一個更好的去處嗎?
這剛剛?cè)胍沟亩R膳房,應(yīng)該還有不少的珍稀佳肴吧?
這有點想念那極品五糧醇了!
“走你!”
一聲輕喝伴隨著一道殘影,隻是眨眼之間這裏再無人影,甚至連茶桌上那團朦朧黑影也顯示不見,隻剩下輕輕晃動的房門。
夜色已下,冰寒頓起;
輕輕的唿嘯聲中,那猶如刀割般的冰冷,確實讓人很是畏懼,也讓一道朦朧身影忍不住輕輕一顫。
“這他媽真冷啊!”
低低的自言自語中身影再次飛身而起,遠處的一座龐大黑影有些朦朦朧朧。
“真他娘的冷啊!”
略顯粗獷的聲音,雖然帶著深深的顫意,卻沒有一絲的幽怨之氣,一道魁梧的身影隱隱浮現(xiàn)。
“這麼冷的天公子會來嗎?”
兩道目光於夜色中稍稍抬起,隱約之間似乎雙手急急搓了幾下,遙望之下浮現(xiàn)出深深的疑問之氣。
今夜不會是白等一場吧?
“咦?
現(xiàn)在連城門都是鐵甲軍把守了嗎?”
一炷香的時間;
一道黑影猛然飛身而下,於一處陰暗之處站定身影,兩道略顯淩厲的目光遙望前方,那高大的城門已是清晰可辨,明亮的火光中一具具鐵甲很是醒目。
屁話;
這他媽怪誰呢?
“嗬嗬!”
輕輕的低笑之間,透著那麼一絲不好意思,稍稍後退之間兩道目光四下觀望。
“公子?
是不是公子?”
一聲低低的驚唿猛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