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南草原，大青山。


    山腳下的背陰處隱秘地，一支望不到頭的大軍正在此地休整。


    在大軍前方營帳中，一個胖胖的漢子正抱著一隻羊腿大快朵頤的吃的滿嘴流油。


    “美味，這草原上的羊肉當(dāng)真是美味！”


    “大汗，這大青山腳下的草原喂養(yǎng)出來的羊可以說是漠南草原最為豐美的羊肉，此次若是能打殘林丹汗，以後您日日都能吃到此地的羊肉。”


    說話的是科爾沁部的首領(lǐng)奧巴。


    而坐在上座的則是後金大汗黃臺吉！


    “唿，痛快！”黃臺吉喝下一大碗馬奶酒，長出一口氣。


    另一側(cè)的蘇布地擦去嘴上的油漬開口道：“大汗，以往咱們征討草原都是大張旗鼓的來，這次為何您這等隱秘？難道是怕林丹汗收到風(fēng)聲？”


    黃臺吉搖頭道：“不，我不是怕林丹汗知道，我是擔(dān)心明廷知道。”


    “明廷？他們知道又如何？一群縮在長城裏的膽小鬼罷了。”巴林在一旁譏諷。


    “你們不知道，明廷這兩年不一樣了，現(xiàn)在的崇禎皇帝是個難對付的主，從去年開始，我後金國中總是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流言蜚語和莫名其妙的爭鬥，我派人暗查許久，竟然沒有絲毫發(fā)現(xiàn)，後來我在明廷內(nèi)部得到消息，崇禎皇帝培養(yǎng)了一個極為神秘的組織，專門做滲透，刺探情報之事，行事極其神秘。


    這次咱們打林丹汗，若是不小心些，估計消息就會被那些細作探知，若是明廷加大對林丹汗的支援，咱們的攻擊阻力就會增大。”


    “大汗，您說的組織是什麼？錦衣衛(wèi)？還是東廠？”紮魯特帶著疑惑。


    “都不是，根據(jù)明廷內(nèi)部的消息來看，這個組織叫暗衛(wèi)，隻聽命於皇帝，和錦衣衛(wèi)的性質(zhì)類似，但是又不太一樣，以後你們都要注意下各自部落中的人，這個組織的滲透力極強，都要提高警惕。”


    黃臺吉說完後話鋒一變，起身來到一側(cè)張開的地圖前。


    “此次作戰(zhàn)以重創(chuàng)察哈爾部為主，林丹汗的主力現(xiàn)在集寧海子一帶駐紮，咱們先北上攻擊察腦兒，劫掠過後直奔察哈爾後旗，之後是中旗，此時林丹汗必得知消息，定然率主力大軍前來，咱們做出攻擊集寧的假象，隨後西去卓資，打完卓資以後，全軍不停，繞過集寧海子，到達興和，此戰(zhàn)便可完成。”


    蘇布地聽著黃臺吉的話，出言道：“大汗，若是林丹汗大軍追至興和我們怎麼辦？他現(xiàn)在麾下可是有十萬騎兵，若是大軍被纏上，這···”


    蘇布地的話頓時讓營帳中的其餘幾位首領(lǐng)沉默下來，雖然他們不想承認，但是林丹汗的實力確實強。


    “嗬嗬，若是他真追來，這大青山就是他的墳?zāi)梗≈T位放心，我大金已經(jīng)從朝鮮得到火器鑄造技術(shù)，目前已經(jīng)打造出一批威力不俗的火炮，等咱們劫掠一圈察哈爾，迴到此地，火炮也差不多運到了。”


    “好！好啊！大汗果然是我草原雄鷹，竟然能得到火器鑄造技術(shù)，看來大汗稱霸漠南草原近在眼前！”


    下午時分，黃臺吉親率數(shù)萬聯(lián)軍，開始北上。


    兵鋒直指察哈爾的察腦兒地區(qū)，這裏有著插漢腦兒湖，有著豐腴的水草，同時也是察哈爾的第三大牧民聚集地。


    經(jīng)過長時間的奔襲，黃臺吉大軍在深夜突襲察腦兒地區(qū)，屠殺察哈爾牧民無數(shù)，俘獲牛羊戰(zhàn)馬成群，整個察腦兒地區(qū)直接化成人間煉獄，屍體堆積成山，鮮血在地麵匯聚，整個插漢腦兒湖都被蒙上一層淡淡的紅色。


    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入集寧城中的林丹汗耳中。


    他先是震驚其次轉(zhuǎn)為憤怒，隨即留下三萬大軍後，率領(lǐng)七萬大軍，直接北上察腦兒。


    等他趕到時，隻看到滿地腥臭的屍體和幹涸的血液。


    在第三日，他又收到察哈爾後旗被襲擊的消息。


    等他率軍趕到時，看到的還是滿地屍體和破敗的牧民集聚地。


    當(dāng)中旗被襲擊的消息傳迴後，林丹汗雙眼赤紅，他沒有去往中旗，帶著大軍直奔卓資城。


    卓資城北四十裏處。


    黃臺吉的大軍正在此地休整。


    “報！大汗，林丹汗大軍沒有去中旗，而是直奔卓資城而去，阿巴亥貝勒讓我問問您，大軍是否還去往卓資城。”


    黃臺吉一雙小眼盯著地圖看了許久後道：“傳令各部，大軍不再去往卓資，我們直奔察哈爾前旗！”


    他這個決策是極為兇險的，數(shù)萬大軍從卓資和集寧中間穿插，一不小心就會被林丹汗的撒出去的哨騎發(fā)現(xiàn)。


    不過如此兇險的決策，或許是林丹汗也沒料到，黃臺吉在深夜率領(lǐng)大軍，非常順利的從兩城中間穿過。


    在天色剛亮的時候把察哈爾前旗劫掠後，消失在茫茫草原中。


    而在此抵達前旗的林丹汗氣的吐出一口悶血。


    草原上發(fā)生這麼大的事，最終在暗衛(wèi)密探的匯總下傳遞到大同。


    大同總兵府。


    韓爌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派出使者去往集寧探查虛實。


    現(xiàn)在的林丹汗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大明的盟友，若是林丹汗被建奴打廢，這對大明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兩日後，黑明孝迴來了。


    “韓閣老，是黃臺吉！他率漠西諸部組成的聯(lián)軍，接連突襲了察哈爾各部，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雖然林丹汗的大軍沒受到影響，但是察哈爾的牧民死亡超過二十萬人！”


    嘶···


    饒是韓爌老成的心性，也被這個數(shù)字驚住了。


    二十萬人！什麼概念，這二十萬人不是軍隊，隻是普通的百姓牧民。


    其中大多是老幼婦孺，黃臺吉此舉根本就不是戰(zhàn)爭，而是屠殺。


    一支戰(zhàn)力極強的軍隊提起屠刀對平民百姓的屠殺！


    韓爌曾看過暗衛(wèi)對察哈爾的人口信息大概數(shù)值，整個察哈爾的人口在五十萬左右。


    黃臺吉這一把，幾乎幹掉了察哈爾一半的人口！這比重創(chuàng)林丹汗的大軍都可怕！


    在草原上，牧民是一個部落的基礎(chǔ)，哪怕軍隊受創(chuàng)在重，隻要有足夠的牧民基礎(chǔ)，幾年時間，就一個再度拉起一支騎兵隊伍，這也是林丹汗大軍能維持在十萬左右數(shù)量的底氣。


    草原上的消息很快傳入京城。


    朱由檢聽到這個消息後，也十分震驚。


    他萬萬沒想到黃臺吉竟然如此大膽，同時開展三線行動！


    很快，在文淵閣值班的袁可立、孫承宗二人匆匆趕來。


    當(dāng)他們看到這個消息後，也帶著震驚和難以置信。


    “陛下，臣在遼東對陣努爾哈赤時，曾了解過黃臺吉，此人用兵往往不按常理出牌，越是意想不到的，他越是敢於嚐試，這也是努爾哈赤把賊酋汗位傳給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