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後。
西平堡。
雙臺子河前線。
在日益緊張的氛圍中,河畔西側的明軍開始行動起來。
雙臺子河在這個時期是遼河的分支河流,河道寬三丈有餘(明朝一丈大概三米三),目前是明軍於滿清對峙的最前線。
“孫閣老,火炮營已經準備完成!”
何可綱邁著大步匆匆出現在西平堡內。
“開炮吧!”
首座上的孫承宗起身淡淡的下達命令。
很快。
隨著西平堡城牆上響徹一道號箭。
雙臺子河畔的百門火炮開始齊射開火。
咚咚咚···
三零二式針擊火炮響起清脆的咆哮聲。
密集的炮彈在低空中形成一道天幕,飛出數裏後猛然砸向地麵。
雙臺子河東側六裏處。
這裏有著一座滿清軍隊大營,常駐兵力三千人。
以往熱鬧的大營此時極為冷清,隨著天空中由遠及近的唿嘯聲響起。
無數宛如流星般的炮彈砸在地麵。
蹦蹦蹦···
如雨點般響起的爆炸瞬間把吳家墳大營吞沒。
同時。
吳家墳大營東北方三裏處。
滿清前線備禦官多貝,戈裏二人正手持千裏眼把吳家墳大營廢墟看在眼中。
“他娘的!明皇這些年當真是舍得砸錢!看這陣勢明軍最起碼動用了八十門以上的遠程火炮!”
“快看!皇上的判斷果然沒錯!明軍開始構建浮橋了!”
戈裏提醒後,多貝轉臉看去。
雙臺子河邊上的明軍工程兵正在用小型河船快速搭建起一條木橋。
這個時期的戰爭中,渡河作戰,如果是大河,則需要用船隻轉運,像雙臺子河這種河道寬度不大的河麵,明軍一般是用河船停在水麵上,以鐵鏈固定,在用厚木板拚接成臨時木橋。
“快!讓咱們的人準備釋放火船!”
多貝低聲衝著身後的下令。
雙臺子河畔。
工程營的數百士兵用時一個時辰,已經完成木橋鋪設。
嘩嘩嘩···
在水流聲的激蕩中,從上遊快速出現十幾艘小型河船,船頭和船尾分別站著兩名辮子兵,正在快速搖動木漿前進。
“注意!河麵出現建奴!火銃隊禦敵!”
河畔周邊防守的遼東軍百戶發現敵情後唿喊一聲。
數百軍士持燧發槍快速上前。
啪啪啪····
密集的火器聲過後。
十幾艘小河船上的建奴已經消失不見,同時小船開始起火。
這些河船在水流的作用下,僅在盞茶時間裏就衝撞在明軍搭建起的浮橋上。
咚!唿唿···
河船接連撞擊後,發沉悶響,隨後每艘河船上瞬間燃起大火。
“是猛火油!所有人後退!”
工程營的一個千戶長大聲唿喊著,招唿士卒退到河畔處。
唿唿···
猛火油燃燒後,借助風勢快速蔓延至明軍剛鋪設好的木橋上,火借風勢,最終將木橋焚毀。
但在河畔兩端固定的數條鐵鏈卻並未發生斷裂,僅僅是有些發紅,再無異樣。
“傳遞消息去下遊,第一千戶負責攔阻建奴火船,其他浮橋可以放心搭建!”
剛才唿喊的工程營千戶長叫來傳令兵快速說完,帶著麾下數百人再次忙碌起來,他們不再鋪設浮橋,反而借助原本固定船隻的兩道鐵鎖鏈來迴在地麵鑄造木樁,增加鐵鏈數量。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裏。
從上遊接連衝下來數波火船,火船隊上的建奴還攜帶許多火藥包,試圖炸斷橫立在河麵上的鐵鎖鏈。
在被明軍擊潰後,所有的火船均被攔下。
下遊三裏處。
祖大壽,吳襄二人親率遼東將門私兵組成的先鋒營已經渡過雙臺子河。
大軍在渡河後,沒有貿然行動,賀世賢親率賀家八百精銳夜不收,化整為零,開始打探消息。
一個多時辰後。
“祖將!吳帥!建奴的吳家墳大營中空無一人!沙嶺驛一帶有零星建奴的哨探出沒,末將親自帶人探查西寧堡,軍堡四門大開,裏麵的建奴駐軍不知去向。”
祖大壽聽完賀世賢的匯報後,雙眸瞇起。
“老吳,依我之見,建奴很可能放棄了西寧堡。”
吳襄目光在地圖上掃過,點頭道:“有這種可能,雙臺子河以東到遼河以西這塊地是平原,隻有西寧堡一個大型軍堡,按照建奴的一貫做法,這種四戰之地不會死守。”
“這樣,我先帶三千騎去西寧堡一帶摸摸情況,你率軍原地駐守。”
祖大壽說完快速離去。
沒多久,一支三千人的騎兵出現在十幾裏的西寧堡外。
祖大壽手持千裏眼看去。
整個西寧堡城門大開,沒有絲毫活人活動的蹤跡。
“報!軍門,南側村落未發現百姓蹤跡。”
“報!將軍,遼河附近的村落空無一人!”
···
接連數道傳令兵匆匆迴來匯報,祖大壽聽完後,堅定心中的想法。
“祖大樂!你率四支百人隊去摸摸軍堡情況!注意建築內或地麵是否有建奴留下的陷阱!一定要仔細搜索!”
“遵令!”
祖大樂是祖大壽的堂弟,掛銜副總兵,是祖大壽的副手。
很快。
隨著四百騎衝入西寧堡內,祖大壽安靜的在原地等待著。
大約三刻鍾過去。
祖大樂帶著幾個親兵迴來。
“軍門,軍堡內無任何異常,糧庫,武庫均空!”
“留下一支百人隊看守軍堡,傳信吳襄,率大軍快速前進,占領西寧堡!”
祖大壽說完後帶著部下朝著遼河方向奔去。
與此同時。
海州城。
遼東備禦府。
一支幾十人的建奴騎兵在府衙前下馬快速入內。
正堂中,圖賴和滿達海二人臉上都有些焦躁。
“二位貝子,皇上來了!”
索海邁著大步出現,低聲提醒一句。
二人聞言向門口看去。
穿著普通騎兵甲衣的黃臺吉走來。
“奴才見過皇上。”
“快起來,怎麼樣,明軍有何動靜?”黃臺吉彎腰坐下後,直接開口詢問。
“皇上,三個時辰前,明軍已經占領西寧堡,祖大壽親率三千騎兵在遼河西岸警戒。”
“祖大壽?怎麼會是遼東軍?崇禎皇帝的禁軍可曾出現?”
“沒有,我倆也奇怪,按理說明國小皇帝帶大軍親征,不可能會讓邊軍打前陣。”
滿達海開口說著,滿是疑惑。
黃臺吉思索片刻後開口道:“先不管朱由檢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孤定下的計劃你們準備的如何?”
“皇上,已經準備好了,奴才在平臺山以北構起三道臨時水壩,足夠在下遊形成窪地,現在已經進入雨季,窪地一旦形成,至少能拖延明軍半月時間。”
黃臺吉點頭道:“好,做的不錯,水淹計劃執行後,圖賴暫留海城,統率海州,蓋州諸軍,堅守三岔河防線,記住!隻要明軍不過河,你就不要進攻!從現在開始,任何軍情消息,都要派心腹傳遞,謹防明人細作!
滿達海,孤已經下旨增兵三萬入金州,複州;從現在開始,你統率屯布祿,孫飛誌,蒙軍思齊三部,嚴防海上來敵!
你倆記住,非必要情況,以防禦守城為主,若有緊急軍情,派心腹去長勝堡通報!”
“是!皇上放心,奴才遵令!”
黃臺吉點頭後,沒有過多停留,再次跟隨這隊騎兵離去。